第223章 “鬱金香事件”(22)(1 / 1)

第223章 “鬱金香事件”(22)

美利堅的球票售賣渠道大頭是電話銷售,球迷通過撥打球隊、球場、第三方售票渠道的電話,選擇想要的座位和票價,通過信用卡付賬。

其次是郵寄售票,通過填寫訂票單據,選擇場次和座位,再通過支票進行支付。

再之後才是去線下觀賽點和代理商的門店進行購票。

阿什肯納齊這種票務經紀人,就是依托於觀賽點和代理商的銷售渠道。

“設想一下,當一個中年人周末帶著全家出來觀看球賽,卻發現銷售點的門票已經全部售罄,且恰好有人過來向他兜售球票,他會如何選擇?”阿什肯納齊描繪著售票場景。

“看來你經常去體育場門口蹲點。”伊森道。

“不,守在體育場門口隻是食物鏈的底層,他們是工蜂,靠的是腿腳掙錢,我們是捕食者,靠的是投資。”阿什肯納齊正說著,電話響了起來。

“……糖碗的包廂?我得幫你問問,稍後給你回複。”阿什肯納齊掛掉了電話。

“給我打電話的是另一個票務經紀人,我們彼此間的聯絡非常緊密。時不時的需要互相倒票。”

當著伊森的麵,阿什肯納齊又給另一個人打了電話,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最終阿什肯納齊找到了下家需要的包廂票。

“位置非常不錯,西側看台的中間位置,主席台的正上方,所以價格會貴一些……很好,老辦法交易。拿到票之後彙款。”阿什肯納齊掛掉了電話。

“找到票之後和對方確認價格,如果能談妥,就讓上家直接郵寄發貨。雖然我在其中隻是打了幾個電話,但依舊不影響我賺到30美元的提成。”阿什肯納齊放下了手機。

“這種工作的確很賺錢,但缺點是量少,如果你想將45000張球票都通過這種方式售出,那起碼得雇一百個人。或者你願意稍微降一些價格將票批量賣出去,我認識幾個大客戶,他們散落於整個南方,完全可以消化。”

“可以跟他們談談,但是價格沒得降。”伊森搖頭。

“那樣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成功率。”阿什肯納齊搖搖頭。

“這票價實在太高了,伊森·奧康納,這已經逼近了糖碗和橘子碗的票價,假如你是一個球迷,為什麼不多花10美元,去看橘子碗和糖碗呢?還能順便旅旅遊。”阿什肯納齊嘗試勸說伊森。

“因為,這是今年最棒的碗賽。擁有全國最好的球員,最好的球隊,如果我是一個球迷,彆說是10美元,我願意多花20美元,甚至50美元購買獨立碗的球票。”伊森覺得阿什肯納齊並未真正意識到阿拉巴馬的球迷“含金量”。

帶入一下,這就是阿拉巴馬球迷的超級碗。

·

12月15日。距離獨立碗正式開始還有22天。

高地曆史街區(Highnd Historic District)作為什裡夫波特當地曆史最為悠久的社區,在1980年和當地GOV聯合出資擴建了的獨立體育場,獨立碗球賽也應運而生,成為當地社區的一部分。如今居住在這裡的部分居民已經感覺到今年獨立碗的特殊之處……

一個中年婦女開車載著自己上中學的兒子,準備前往牙科診所,拆下兒子所佩戴的牙箍。當她看到路邊那綿延不斷的隊伍時,禁不住感歎:

“天呐,這群人難道不工作嗎?”

她甚至看到了路邊有人搭起了帳篷,晝夜不分的在這裡排隊,就是為了能夠購買幾張球票。

“媽媽,那可是阿拉巴馬紅潮隊,全國最優秀的大學橄欖球隊,路易斯安納今年可是被被打得灰頭土臉!”坐在副駕駛上的兒子趴在窗戶上,呼出的哈氣在玻璃窗上侵染出一片水霧,他的目光中充滿著向往。

“嘿,湯米,你父親曾經是路易斯安納老虎的隊員,你這輩子隻能支持路易斯安納老虎隊。”中年女人格外提及。

此時車輛已經來到隊伍的最前列,此地正是獨立體育場的官方售票處。

“我要……100張!”一個形如枯槁的年輕人從昨天晚上淩晨三點半就開始等待,在令人瑟瑟發抖的寒風中足足站了超過十二個小時,終於輪到他購票。

售票員抬頭看了他一眼,確保他沒有說胡話。

售票員發現此人衣著肮臟,在大冬天居然隻穿了件單衣,顯露在外的小臂上有密密麻麻的針孔。

顯然是個在路邊遇見都會躲著走的癮君子。

阿拉巴馬紅潮隊有什麼魔力,讓這些為了一點麵粉就放棄一切的人也來花費重金看球?

這可不是售票員遇見的第一位“怪異球迷”,拾荒者、全身文身的小混混,癮君子,整個城市的邊緣人幾乎都成了“阿拉巴馬的球迷”。

“你要100張?”售票員再次確認。

“沒錯,你沒聽錯,我就是要100張?怕我給不起錢是嗎?”男人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遝鈔票,放在窗口的位置。

“快把票給我!”他有些煩躁地催促,開口時能看到他發紫發黑的牙齦。

“抱歉先生,按照規定,今年的獨立碗在官方售票窗口的每人次隻販賣最多兩張球票。”售票員耐心的解釋。

“2張?你開什麼玩笑!信不信我把你這裡砸了,快把票給我!”男人捶打著桌麵,但看到旁邊的安保人員腰間的配槍後,立刻選擇認慫,拿了兩張票之後乖乖的溜走。

他轉頭就將手裡的球票連同那一遝鈔票,給了不遠處一個站在路邊抽煙穿著皮夾克的光頭墨西哥人。

“每個人限購兩張,不過我在這裡可是等了足足十二個小時,我快要被凍僵了。”毒蟲哆哆嗦嗦的說道,一邊有些不安的搓搓雙手,一邊咧開嘴角,希望男人能多給自己幾美元報酬。

“一張票隻有5美元,拿著錢趕快滾!”那位雇傭者揚了揚拳頭,很快將毒蟲嚇跑,接著他的麵前來了另一購票者。

這就長龍隊伍的真實情況,實際上從前台開始,這裡已經被大部分黃牛所占據,他們雇傭人排隊,轉手就將從線下零售店買到的球票轉賣給附近的第三方。每張票可以吃到十美元到三十美元不等的差價。

同一時間,在高地曆史街區的一家二手店內正湧入一幫阿拉巴馬人,他們操著一口濃重南方口音英語,正在篩選櫥窗裡的球票。

獨立碗內場看台中間位置的球票,今天的售價已經高達120美元,第一排的位置甚至已經高達160美元。

“這球票實在是太貴了。”一個絡腮胡中年男人說道,從這群人身穿著的棗紅色服裝就能看出,此人就是伊森口中的“阿拉巴馬核心球迷”。

這群人從獨立碗的消息公布出來的第一時間就開始給阿拉巴馬紅潮隊和體育場售票熱線打電話購票,卻被告知電話銷售渠道的球票已經賣光。

於是,這群不甘心的球迷隻得結伴驅車來到路易斯安納來到什裡夫波特,準備來現場購票。

結果事實讓他們再次大跌眼鏡,體育場售票點長長的隊伍已經排到了幾英裡外!正當這些人無計可施之時,便看到路邊的商店懸掛有現票售賣的招牌,這才走了進來。

“都趕上今年的玫瑰碗,真是天價。”另一位球迷道。

他們都是阿拉巴馬紅潮隊季票的持有者,球賽看的多,對於價格也非常敏感。

這樣高昂的價格,已經趕上了一些位置較差的季票。

最先開口的那個絡腮胡拿出信用卡,一口氣居然要了十張球票。

“你要這麼多球票乾嘛?”同伴有些疑惑。

“現在的球票有價無市,等回到阿拉巴馬,將這些球票一轉手,賺到的錢不僅能夠支付看球的開銷,還能額外小賺一筆!”絡腮胡心裡盤算的很清楚。

經過他這麼一提醒,眾人豁然開朗,紛紛拿出信用卡。

就差嘴上喊一句:shut up and take my money!

這樣火爆的銷售場景,自然令店主笑的合不攏嘴。

一會的時間,這群阿拉巴馬人就將他的庫存清掃一空!

等這群球迷離開後,店主立刻撥打某個電話。

大概半個小時後,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走入店內,正是阿什肯納齊和他的外甥。

“今天的最新價格,還要比昨天還要再高出兩美元。”阿什肯納齊聳聳肩。

店主思慮片刻,最終還是選擇購買,而且要將阿什肯納齊今天剩下的票全部買光。

“抱歉,今天的量隻剩下最後200張。”阿什肯納齊搖頭道。

走出二手店時,阿什肯納齊清點著手中的鈔票,表情卻稱不上多麼開心。

“外甥,你聽說過十七世紀中期荷蘭的鬱金香事件嘛?”阿什肯納齊看著不遠處長長的隊伍,意味深長的說道。

“沒有。”外甥搖頭。

“但願不會重蹈覆轍。”阿什肯納齊搖搖頭。

昨天到下午四點球票全部售光,今天足足提前了兩個小時。

意料之外的銷售火爆,卻並未讓阿什肯納齊感到高興。

他按照約定,在當天的任務完成之後,給伊森打去了電話。

“隻要按我的規矩,就不會出問題……”

“放心,我嚴格按照你的吩咐,都是按照你給出的價格售賣,沒多加一美分。”阿什肯納齊連連說道。

接著阿什肯納齊問及現在伊森身在何處。

“我在什裡夫波特的希爾頓酒店……獨立碗的新聞發布會馬上就要召開!”伊森在電話裡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