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放手一搏(22)
更衣室內,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外麵傳來的現場音樂,激蕩歡快的音調中,還混雜著現場觀眾的歡呼。
顯然,歡呼的是遠道而來的佛羅裡達球迷,而不是同樣遠道而來的阿拉巴馬球迷。
而那歡快的音樂,在如今更衣室內的眾位阿拉巴馬隊員耳中聽來,卻像是喪鐘。
天堂和地獄之間的差彆,可能就隻需要半個小時。
“我們可還沒輸呢……”尤金看著眉眼低垂的眾人,那始終如一的撲克臉上如今也已經浮現陰霾。
事實上他也知道目前阿拉巴馬的問題到底有多麼嚴重和迫切。
“事實上,如果不是伊森的話,我們之前就倒在與田納西的那場比賽了……”坐在板凳的隊員下意識低聲說道。
與佛羅裡達一樣,目前的阿拉巴馬也同樣保持了全勝的戰績。
但全勝和全勝之間,亦有所差距。
阿拉巴馬前半段遇到的全是魚腩對手,佛羅裡達可是結結實實打下了幾場硬仗。
尤其是和田納西之間的對抗,比賽一度大比分落後,最終佛羅裡達在劣勢中奮起反擊,直接贏下了比賽。
當然,阿拉巴馬這個賽季也遇到了數次的危機。
而包括隊員和教練組在內解決問題的辦法也異常簡單——有問題找伊森。
正是靠著伊森這個BUG般的球員,佛羅裡達才在後半程的比賽中連克田納西、LSU、奧本等幾個重量級的對手。
如果不是伊森的話,甚至連之前和密西西比州立的比賽都會爆冷輸掉。
其實眾人心裡都清楚,今年的阿拉巴馬紅潮隊和勢頭正盛的佛羅裡達本身實力就有所差距。
況且如今伊森已經被限製的情況大家也看的清清楚楚。
獲勝的幾率十分渺茫。
此時的尤金也不禁歎了口氣。
“麵對強大的對手,我們當然不能放棄比賽,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尊重對手,尊重比賽。勝負反倒是其次,畢竟我們已經超額完成了今年的目標!我們已經是西半區冠軍了。”尤金此時雙手抱胸,倚著更衣室裡的立柱,倒是帶有幾分慶幸的說道。
“你們已經做得很棒了。”尤金環視眾人。
言下之意,不要去考慮勝負,剩下的比賽,全力以赴,打出風采就好。
“什麼叫已經做得很棒?”一個冷冽的聲音,卻突然打斷了隊員和教練的討論。
眾人回頭看去,發現原來是領隊瑪麗。
“已經是西半區冠軍,已經是做得很好!這樣的話語,比爾聽到隻怕會從棺材板跳出來,然後拿著棺材板,拍你們的腦袋!”她嗤笑。
所提及的比爾,自然是阿拉巴馬之前的功勳教練,率領阿拉巴馬紅潮隊締造無數奇跡的“比爾”·布萊恩特。
比爾(熊)隻是他的綽號,他的全稱應該是保羅·威廉“熊”布萊恩特。
“你們忘了你們是誰嗎?你們忘了自己背負著什麼嗎?肖恩亞曆山大,告訴我你之前入校的第一天去了哪裡?”
瑪麗冷冷地看著跑衛。
“是布萊恩特紀念館。”
“看來你還不至於什麼都不記得,那麼告訴我紀念館展出的布萊恩特親筆信上最後一句話寫的是什麼?”
“是……永不放棄,絕不言敗。”外接手邁克爾沃恩,倒是直接開口。
“沒錯,這正是紅潮隊的精神,永不放棄,絕不言敗。看看你們身上的球衣吧,先生們,那是阿拉巴馬紅,代表了千萬阿拉巴馬人民的期盼,代表著阿拉巴馬大學的悠久曆史。你們走到這裡,代表的是阿拉巴馬,代表的是阿拉巴馬的驕傲。”
“不論任何時候,阿拉巴馬都不會放棄,不管對手有多麼強大,不管其他的一切,我們絕不應該有任何‘滿足’,所謂的滿足隻是弱者對自己的妥協罷了,接受自己隻是個廢物,你們想繼續作為廢物嘛?”
“不管你們想不想,我反正不會做一個全是廢物隊員球隊的領隊,你們這群人在侮辱阿拉巴馬!”
說到最後,瑪麗的眼眶已經濕潤。
“真正讓我難過的不是阿拉巴馬輸掉了比賽,而是你們這群鬥誌全無的窩囊廢!”
“嘿,沒人想要輸掉比賽。”尤金示意伊森將她帶走。
伊森走過去,將瑪麗帶走。
兩人來到了更衣室外。
此時的瑪麗再也控製不住,趴在伊森懷裡嚎啕大哭。
伊森一時間也不知道做什麼好,也就隻能將她抱住,不斷拍著她的後背。
而很快,瑪麗也調整了心情,抬起頭看著伊森。
“抱歉,是我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比賽結束後我會和大家道歉。”她擦拭眼角,抽了兩下鼻翼。
接著頗有些自嘲的說道:“現在還有誰會在意那些古典的紅潮隊精神呢?學校想著能賺更多的錢,教練想著保住自己的工作,球員想著自己的前途。說來我也真是幼稚。”
“我覺得……這個世界恰恰需要有更多像你這樣幼稚的人。”伊森拉著她的手,重新回到了更衣室。
伊森重新站在眾人麵前,看著眾人,大聲的說道:“無論如何,瑪麗說的話起碼有一點是對的,那就是永不言敗,絕不放棄。”
“也許對手的強大是我們無法比擬,也許我們還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也許我們並不是‘合格’的阿拉巴馬隊員,但無論如何,我們並沒有輸。”
“恰恰相反,我們失去了枷鎖,我們可以不在乎勝負,但是對方在乎。”
“既然四年前,我們在相同的錦標賽上戰勝了對手,那我們為什麼不能重新來一次?”
“不,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重複一次,而是許多次。”
緊接著伊森轉向了尤金教練。
“在實力明顯不占優的情況下,我們反倒有更多的戰術選擇權……不如聽聽我的安排……”
而伊森接下來的敘述,稱得上孤注一擲。
“這……”不僅是尤金,包括伍迪和其他教練組成員在內,都覺得這個想法有些過於冒險。
“我同意伊森的想法!”這個時候跟著伊森回到更衣室裡的瑪麗也跟著說道。
“既然怎麼樣都是輸,不如嘗試一下新的思路。”肖恩亞曆山大這個時候也跟著說道。
“我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選擇,對手應該想不到我們新的安排,這會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我相信伊森有這個能力去實現這一切……”
有越來越多的阿拉巴馬隊員選擇在這個時候舉起了手表示讚成。
尤金和二級主教練柯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就讓這群小夥子放手一搏。”一個意外的聲音突然加入,聲音像是出自某位老者。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並沒有發現究竟是誰在開口。
“是那個!是那個畫像!”
有隊員突然指著牆上的畫像說道。
那是一幅比爾布萊恩特的畫像,按照阿拉巴馬隊例行的傳統,凡是遇到碗賽或者是重要的比賽,更衣室裡都會懸掛這麼一副畫像。
伊森轉過頭,看著畫像中戴著標誌性黑白格圓頂禮帽的老人目光炯炯,仿佛在注視著更衣室內所發生的一切。
就連離畫像比較近的幾位隊員也下意識的選擇讓開。
“什麼畫像,我在這呢!”聲音從相反的位置傳來。
眾人這才回頭看去,發現是角落裡阿拉巴馬大學的校長。
他剛剛進入更衣室,當時伊森正在慷慨陳詞,眾人的注意力倒是全被伊森吸引了過去,誰也沒有發現校長在這個時候親自前來。
不少人這個時候連忙捂著胸口,不得不說剛才的一幕還是讓人有些後怕。
“我十分支持伊森的意見,這也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校長走上前當著眾人的麵說道。
在這個關鍵時刻,校長的話語毫無疑問起到了一錘定音的作用。
而被這“靈異事件”一鬨,大家也逐漸放鬆下來。
尤金也不再猶豫,看向了伊森。
“伊森·奧康納,這一次我將全隊的命運都交到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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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阿拉巴馬和佛羅裡達兩所大學樂隊以及表演者為我們帶來的精彩表演,Crimsoes的美貌令人印象深刻……”
“現在雙方球隊回到了賽場中,由佛羅裡達大學先攻。”
在度過了一輪並不算成功的進攻後,佛羅裡達大學進行棄踢。
“現在雙方的特勤組進入比賽場地,等等……我怎麼看到伊森·奧康納也在特勤組中?”基思發現了和上半場明顯不同的地方。
伊森這一次直接進入到了特勤組。
“在之前的比賽中,伊森也同樣進入過特勤組,不過他隻擔任了回攻手,而這次則完全不同,他似乎要作為特勤組的防守人員……他站在了第一排!”基思很快就道出了關鍵點。
“這讓我不禁想到了高中時期……”另一位解說員鮑勃·格裡斯此時也跟著說道。
“在高中時期,伊森曾經在場上擔任過多個位置,甚至包括鋒線球員和近端鋒。我們都以為伊森在大學時代後,隨著對抗和水平的提升將不再擔任另外的職位,現在看來阿拉巴馬大學為這次比賽還準備了特彆戰術。”
高中時期,不同學校間的實力良莠不齊,天差地彆,彆說是伊森,其他許多頗有天賦的年輕球員也往往可以在場上勝任不同的位置。
但到了大學層麵的橄欖球對抗,這樣的事情就變得罕見,到了NFL這樣的客串幾乎就變成了不可能……
當然,NFL中也會有四分衛突然站在其他位置,但那更多是“無四分衛戰術”,是戰術的一種,跟完全改變位置有本質區彆。
原因也很簡單,到了大學和NFL,不同位置間的差彆相較於高中時期可謂是有指數級彆的上升。
貿然換位置,不僅不會有效果,反而還會打亂原本的布置,換句話說得不償失,久而久之沒有人會貿然更換位置。
而阿拉巴馬的這次臨時改變位置,也令佛羅裡達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場上的特勤組進行了緊急的聚商,場邊佛羅裡達的教練也是對著耳機麥克風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語速飛快。
至於阿拉巴馬方麵,都已經被逼到這個地步,現在自然是對伊森予以了百分之兩百的信任。
場邊的瑪麗此時也站在場邊,之前她更多呆在替補席附近,此時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特勤組的聚商持續了非常長的時間,如果不是裁判最後提醒時間,隻怕還會一直商量下去。
而從這些散開隊員的表情中,伊森倒也能看出這些人的凝重,以及些許的迷茫。
他們大概率想不到阿拉巴馬待會具體使用的戰術……
隨著裁判的示意,中鋒長發球將球遠遠的丟給了落在後麵的棄踢手。
棄踢、任意球、PAT,三者構成了橄欖球賽場上的踢球元素。
後兩者其實如初一轍,PAT算是一種有固定踢球地點的任意球。
但是棄踢就和兩者有鮮明的差彆。
最明顯的差彆就是棄踢沒有扶球手,隻有一個棄踢手,從接到球,到開球,整個過程球是不能落地的。
而整個特勤組,也不隻是隻有踢球的人員在發揮作用,其他人都在那杵著,事實上不管是保護還是衝鋒,每個人都有具體的戰術安排。
當然,這種戰術安排,相比與正常的攻防戰術沒準顯得不難麼“重要”,但不能否認的是,有些時候特勤組的特彆戰術,往往會起到奇效……
就在中鋒開球的一瞬間,包括伊森在內,有多名球員並沒有選擇直線和對方的球員進行接觸。
而是……
直接朝著棄踢手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