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鐵碗:百年恩怨的延續(22)
要說阿拉巴馬與奧本大學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得從19世紀50年代講起。
那時的美利堅靠著西進運動,獲得了大量的耕地,而農業勞動力又嚴重缺乏,急需有實用工農業技術和高素質的專業技術人才來提高美利堅工農業的效益,但彼時美利堅的大學體係還是老歐洲那一套,大學與社會現實脫節,不能適應美利堅當時社會經濟形勢的需要。
為了扭轉此形勢,1862年,又是林肯,簽署了對美利堅影響深遠的《莫裡爾贈地法案》。法案中規定,按照每個州的議員人數,以每人三萬英畝土地的數量進行土地劃撥,通過土地產生的收益來建設大學,這些教育機構專注於農業、科學、和工程學的教學,並“不排除其他科學和古典研究””,以此為美利堅培養人才。
包括日後大名鼎鼎的“麻省理工”“康奈爾大學”,都是以此為契機設立,這也是為什麼美利堅有很多“XXX農機大學”的原因,這批學院被稱為“增地大學”,首批69所增地大學是美利堅由農業國轉變為工業國的堅實基礎。
法案本身是為了提振高等教育,但是到了阿拉巴馬州,情況出現了億點點變化。
南北戰爭中,地處於蓄奴州的阿拉巴馬大學自然是南方聯盟的堅定支持者,學校諸多畢業生都加入了同盟軍,部分校園甚至作為前哨基地在戰爭被摧毀。
雖然戰爭失敗了,但阿拉巴馬大學得以保留,眼瞅著曾經的敵人要在家門口建立一所“阿拉巴馬農機大學”,豈會坐以待斃?
除了立場不同之外,更重要的是這24萬英畝的贈地收益權。雙方開始將彼此視作掌中釘肉中刺。
學校發動了大量校友對州立法機構施加影響力,到1874年殘存的邦聯(南方)勢力在立法機構開始占據主動,多次試圖終止阿拉巴馬農機大學的建立。
同樣的,奧本大學也不甘示弱大幅削減學費和畢業標準,搶奪阿拉巴馬大學的生源。
1902年,國會兩院提出了一項法案,以資助在每所贈地學院建立“礦業和采礦工程學院”。阿拉巴馬大學秘密派出人員前往華盛頓進行遊說,阻止該法案的通過。奧本大學則針鋒相對地派人遊說贈地學院協會。最終阿拉巴馬大學達成了目標。
作為反擊,奧本大學則在州議會推動學校搬遷至伯明翰的計劃。
1940年,奧本大學的校長“鄧肯”長袖善舞,靠著與當時阿拉巴馬州長比布·格雷夫斯密切關係,背刺阿拉巴馬大學,拿到了與農業調整管理局、土壤保護局的多個合作項目。
阿拉巴馬大學反手在州議會中大肆抨擊奧本,並表示“阿拉巴馬大學對該州的高等教育負有既定而廣泛的責任”,這引得奧本大學校長鄧肯的強烈回應,他說自己從未見過“比這更大膽、更深思熟慮、更惡毒或更具欺騙性的文件”,並直言阿拉巴馬大學是“邪惡的怪物”。
1947年,新一任州長吉姆·福爾瑟姆(Jim Folsom)親自下場,居中調停,表示“兩所大學都是阿拉巴馬州的重要教育機構,鑒於兩所學校之間的校際競爭將有助於兩所學校的學生之間更好地理解,應當進行必要的談判,推動兩所學校間的體育比賽。”
翻譯一下就是你們不要再打啦,現在最重要的是聯合起來發展體育事業。
隨後,州議會火速通過一項草案,鼓勵兩所大學之間進行完成的體育項目。
而阿拉巴馬大學和奧本大學的回應出奇一致:沒門!
最後鬨到州議會要威脅扣留聯邦的財政撥款,才讓兩所大學不情不願坐下來一起商量體育比賽的事宜。
至此,兩所大學的爭鬥從打嘴仗變為了打橄欖球。
所以,鐵碗的勝負可不僅僅是榮譽,而是兩所大學將近百年爭鬥的延續。
至於鐵碗名稱的由來,則是因為兩所大學一直在伯明翰進行對抗,而伯明翰的鋼鐵產業又非常發達,久而久之就有了這個說法。
就連在伯明翰舉辦比賽這件事本身也經過了一連串對抗,阿拉巴馬一直宣稱奧本主場草坪太爛,死活都不去,奧本當時的球場太小,自知理虧,但也認為伯明翰距離塔斯卡盧薩太近,應在更加中立的球場進行比賽。
總而言之,兩所學校不管什麼事都要拿來吵,大小衝突三天三夜也說不儘。
到如今,鐵碗的爭鬥甚至已經超越了兩所大學本身,代表了整個阿拉巴馬州內部的對立。
根據2019年的一項研究,拋開母校因素,支持不同大學的球迷有著鮮明的立場區彆。
支持紅潮隊的球迷有著典型的保守傾向,反對移民,反對墮胎,支持槍支權利,而支持奧本大學的球迷則是全方位的對立麵。
到十二月時,大學橄欖球的比賽已經結束,所以,感恩節假期也就變成了最合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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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比賽的日期日漸臨近,訓練館內也在發生變化。
首當其中就是記者變多了,每次訓練都有好幾撥記者前來進行采訪,電視台,體育雜誌,當地電台,諸多媒體輪番到來,而這些媒體大多都提出了一個要求:采訪伊森。
不過球隊正在進行積極的備戰,領隊瑪麗在谘詢過伊森的意見後,幫他回避了絕大部分的采訪。
到了這個時候,伊森也不會分心,去試著接受采訪,12月後到明年的九月,這中間有大半年的時間,他可以自由支配,到時候想怎麼接受采訪都行。
至於比賽的結果,伊森倒是沒考慮那麼多,在吉姆富勒的影響下,他的衝球威脅程度又上了一個台階,正如瑪麗當時所喊的那樣:“這是紅潮隊的核武器!”
這天傍晚,即將結束今天訓練的眾人倒是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學校的體育總監鮑勃·布恩,而這次他並非是主角。
因為他身邊還站著個鬢角斑白的中年人——阿拉巴馬大學的校長,羅傑·索倫森(Roger Sorensen)。
“伊森,你的表現令人驚歎,我們全家現在都是你的球迷,之前因為工作繁忙,倒是沒有時間過來,你比鏡頭裡看起來還要更加壯實一些。”羅傑·索倫森笑著說道,看著伊森的眼神中放射出光芒。
“另外這次比賽非常關鍵,不管是從球隊爭冠的角度還是和奧本大學之間……這些你應該知道的。”羅傑·索倫森提及和奧本大學的關鍵比賽。
也正是因為此,他才會前來。
“當然,我會儘我最大的能力,在奧本大學拿到勝利。”伊森沒有任何猶豫地回應。
校長羅傑點點頭,倒是對伊森的回答非常滿意。
這個時候,倒是發現了伊森身邊站著的瑪麗,先是一愣,隨即微笑道:“你怎麼也成為了紅潮隊的工作人員?”
言語中多了一些親切,顯然和瑪麗關係還不錯。
伊森聯想到瑪麗之前的親戚言論,難道她的親戚就是校長?
瑪麗笑著說起緣由。
這邊阿拉巴馬的體育總監鮑勃布恩也來到伊森身邊,伊森瞧見他眼神中的暗示,便走到了一旁。
“碗賽的事情,我已經跟校長還有董事會彙報過了,會作為備用方案,一旦NCAA正式宣布禁止阿拉巴馬參加碗賽,就采用這個方案,不過董事會也有人表示了猶豫,他們害怕這會引起NCAA更激烈的報複行為,雙方目前誰也說服不了對方。”布恩顯得有些謹慎的說道。
伊森卻是看向了不遠處的攝像機,那是FOX電視台紀錄片的拍攝人員。
一開始呢,伊森隻當這是自己一個不錯的曝光機會,並未拒絕對方的拍攝。
“現在看來,這部紀錄片沒準能夠起到特殊的效果。”伊森突然道。
除了伊森之外,校長也和其他球員進行了更多的交談,整個造訪時間持續了將近四十分鐘。
以至於伊森趕到餐館的時候,已經遲到。
“明天我們就得出發前往紐約。”坐在對麵的麥肯娜說道。
今天年鐵腕是在奧本的主場舉行,阿拉巴馬的百萬美元樂隊並不需要出席,樂隊今年有一個更為重要的任務,受邀參加梅西百貨遊行。
感恩節梅西百貨遊行,也算是感恩節的一項傳統,每年都會有NBC進行現場轉播,從感恩節當天上午九點開始,到中午十二點結束。
而Crimsoes作為百萬美元樂隊的一部分,也要一同前往紐約參與遊行表演。
“有什麼需要給你帶的嘛?那可是紐約曼哈頓的梅西百貨。”麥肯娜已經開始設想,要給伊森帶回來什麼商品。
伊森倒表示了無所謂。
“這一次雖然不能親自到場,但我會在電視節前給你加油的。”麥肯娜接著道。
這樣的話語伊森這幾天已經聽了N遍。
“你知道嘛。剛才我在來這裡的路上去加油站加油,加油站裡的工作人員認出我來,說了跟你同樣的話。”伊森挑眉。
“可不要低估紅潮隊球迷的決心。”麥肯娜笑著說道。
兩人又交流了一會,伊森起身去廁所,剛一離開,麥肯娜就看到伊森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塔斯卡盧薩周邊的GSM基站信號也變得充足。
麥肯娜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帶有“MOM”的標注。
要是放在幾個月之前,麥肯娜肯定是不會選擇接聽的。
但是在此時,她拿起了手機,深吸一口氣,顯得有些緊張的接聽了電話,使聲音顯得儘量輕柔:“hi……”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然後才傳來回應:“你是?”
“我是伊森的同學,我叫麥肯娜。”麥肯娜笑著做自我介紹。
“你好你好,那麥肯娜,感恩節假期準備如何度過呢?”電話那頭的米婭詢問。
她不會是想邀請我參加感恩節晚宴吧?
麥肯娜一想到這一點,便顯得更加緊張。
“……很不幸,女士,我今年得去參加梅西百貨的遊行。”
“梅西百貨,你是學校遊行樂隊的成員嗎?你會吹小號?”米婭又發現新的信息。
“不是樂器演奏,我是Crimsoes的成員。”麥肯娜回應。
“Crimsoes這個我知道,這麼說來,伊森和我能在電視上看見你了?”米婭接著道。
“是的,我可能會走在第一個。”
“原來還是隊長,你肯定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米婭在電話顯得無比好奇。
麥肯娜這個時候抬頭,看到伊森已經走了回來。便將電話交給伊森。
“我還沒跟你的同學聊夠呢,今天的感恩節,咱們五個怎麼安排?凱瑟琳她恐怕不會不能回到洛杉磯,這段時間她還有考試。”米婭嘗試說道。
“那就隻能分開過節了,我這邊這幾天的訓練也愈發頻繁。”伊森搖搖頭。
“那好吧,不過威廉倒是有時間,看來他隻能一個人回洛杉磯了。”米婭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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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節當晚,伊森站在自己公寓的窗台前,看著靜謐的校園。
今天學校開始放假,平日裡這個點本該人來人往的道路,此刻顯得格外空曠。就連不遠處那幾幢姐妹會活動的房屋也沒有往日的吵鬨,顯得異常安靜。
麥肯娜去了紐約,艾莉也回了老家,隊員們一個個都闔家團圓,倒是隻剩下自己……
伊森今天下午才和麗莎和凱瑟琳米婭等人通過話,與其說是思念這些人,倒不如說伊森是在思念上一世的家人。
想了想,伊森拿起了手機,撥打了一個跨洋電話。
“我沒記錯的話,美利堅現在應該是感恩節吧?”電話那頭是熟悉的吉賽爾的聲音。
“沒錯。”
“這個時候你應該跟家人在一起,聽你的聲音,我能感覺到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沒關係,我在你身邊。”吉賽爾安慰道。
“訓練情況如何?”
“還是老一套,我的腳上起了好幾個水泡,每天都要穿著高跟鞋來回走,比打排球還要累。但也有好消息,形體老師今天還誇我來著,說我走的台步越來越好看,但我覺得和之前也沒什麼區彆……”
伊森看著窗外,傾聽著吉賽爾的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