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兄弟
平時兩個人的屋子少了一個人。
薑鹿溪坐在床上,趴在桌子上發了會兒呆。
一個人靜靜地獨處,薑鹿溪不免得又想起了奶奶。
不久後,淚水又一次打濕了桌麵。
但這是最後一次了。
以後就真的不能哭了。
自己偷偷的在家裡一個人哭,沒有人能看見。
從明天開始就要在學校裡住了,那時候宿舍那麼多人,再哭就會被彆人給發現的,被程行看到也就算了,因為程行怎麼說也是她的朋友,彆人就不能看到了。
否則會被人看不起,覺得沒骨氣的。
她不是一個軟弱的人。
“我不來你東西怎麼帶的完?”程行問道。
薑鹿溪先是警惕了一下,走到門前,她從門縫裡往外看了看。
程行眨了眨眼睛。
而且他也不遵守承諾,出爾反爾。
又想起之前程行幫她換鞋子的那一幕。
不能再哭了,她確實得需要好好睡覺了,這樣明天才有更多的時間去幫程行去複習,程行幫了她那麼多,又是她唯一的朋友,她肯定得在這距離高考最後的幾周時間裡,幫他的學習成績再提高一些的。
好像差不多十點四十左右的時候就睡了,一直睡到早上四點半的時候起來,睡了五六個小時呢,薑鹿溪以前最多隻能睡四個多小時,現在五六個小時是肯定睡夠了的,她現在就很有精神,感覺哪怕到了中午都不會覺得自己會有困意。
她的俏臉紅了紅,然後覺得程行真是流氓。
想著明天要有一個好的精神,多留出一些時間去幫程行複習功課,薑鹿溪躺在床上沒多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想到了之前程行轉過頭來看她當著奶奶的麵洗腳的那一幕。
薑鹿溪躺在床上合上了被子。
她怕哪怕隻是看一眼,她就忍不住要繼續去哭。
然後就有人開始敲門。
薑鹿溪沒想到程行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第二天一早,薑鹿溪早早地醒來。
望著外麵的夜色,特彆是那一輪明亮的月色,薑鹿溪又抱著腿發了會兒呆。
女孩子的腳,有什麼好看的。
做完這一切後,她重新走回房間。
薑鹿溪最後擦了擦眼眶上的淚水。
她今天需要把東西帶到學校去,她沒什麼交通工具,就一個自行車,程行是肯定得來的,不然她絕對帶不完,就算是能帶完,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帶那麼多東西,也很危險跟辛苦,程行就怕她很早就過來,因此四點多的時候就醒了,然後往這趕。
然後脫掉腳上的鞋襪,換了拖鞋,去院子裡洗了洗腳。
她剛剛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現在可才四點四十呢。
她將被子也收拾疊好,放進了袋子中。
在經過大廳裡的時候,薑鹿溪是不敢看對麵那個房間的。
她用擦腳的毛巾擦了擦腳,然後便上了床。
她昨晚睡得早,回到家中沒過多久就睡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做的了。
給奶奶辦葬禮的時候,需要燒水,之前鍋灶前的柴火,包括一些乾柴,已經全都被燒光了,薑鹿溪又去外麵挖了一筐豆秸。
“能帶的完啊,又沒有什麼很重的東西,被子雖然大,但是很輕的,綁在後麵就行了。”薑鹿溪道。
他來這裡也得需要一二十分鐘的,再加上洗漱什麼的,起的估計比她還早。
她將袋子提著放在了院外,便開始去做早飯去了。
家裡還有一些白菜和辣椒。
她準備把白菜和辣椒切一切,然後放進碗裡弄些油蒸一蒸,鍋底放些米,這樣就算是米粥配小菜了。
然後就看到了正在從縫中看著她的程行。
然後伸手拉滅了屋子中的燈。
其實,昨晚一夜沒睡,白天又隻是早上跟中午的時候小憩了一會兒,她現在也早就已經很困很疲憊了。
不過程行畢竟是她的朋友,明天還是得好好幫他複習的。
然後她看了看自己剛用井裡的清水洗過的腳。
薑鹿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隻是就在薑鹿溪正想燒火做飯的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了摩托車的聲音。
薑鹿溪將門給打開,然後愣了愣,問道:“你怎麼來了?”
“那還有衣服什麼的呢?”程行說著,走進了院子。
“也可以一起綁在後麵啊!而且前麵的車筐裡也能放東西的。”薑鹿溪道。
程行走進院子裡看了看,發現她都已經把東西給收拾好了。
東西蠻多的,即便她能全部裝完,也很不好走。
“太麻煩了,也不好騎,放在我的車子上,我帶你過去。”程行道。
“我自己能帶的完。”薑鹿溪看著他道。
“我不想讓你騎一個小時的車子去學校。”程行看著她道:“你現在騎一個小時自行車去學校我都不想,更何況你還拉著那麼多東西了。”
薑鹿溪抿了抿嘴,還想說什麼,程行道:“好了,彆倔了,我來都來了,你不總能再讓我回去吧?”
程行走進了廚房,問道:“在做飯?做的什麼?”
“做的鹹菜餅子,麵還沒有和。”薑鹿溪道。
“那這一趟還真是來對了,又有口福了。”程行笑道。
“不會是知道我要來,專門為我做的吧?”程行笑著問道。
薑鹿溪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想多了,是我自己想吃了,畢竟以後去學校就吃不到了。”
薑鹿溪走進了自己的屋子裡,她把昨天晚上已經封了口的麵又給解開,然後挖了幾勺麵到盆中,她將麵盆端到了廚房中,開始蹲下來和起了麵。
趁著薑鹿溪在廚房裡和麵的時候,程行則是將薑鹿溪放在大堂門口的那些東西全都放到了自己的摩托車上,然後用自己帶來的繩子,將她要帶的東西綁在了摩托車上,摩托車能載的東西就比自行車多多了,而且摩托車不需要去用腳蹬,薑鹿溪騎著自行車騎一個小時本就夠累的了,再加上這些東西,那就太辛苦了。
現在的程行,哪能見著她那麼辛苦。
程行將她的東西收拾好之後,便跟之前一樣,倚在夜裡四五點的門前,身旁有著燈光照出來的影子,也有天上的月光灑下來的清輝。
薑鹿溪和好麵後,將其擀好,然後將她之前放在鍋裡準備蒸的白菜和辣椒放進了擀好的餅子,她看了一眼依靠在門前,燈光與月光都灑在他的身上,看上去豐神俊朗的少年,她道:“沒有肉了,就隻有白菜和辣椒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伱做的我都喜歡。”程行笑道。
薑鹿溪抿了抿嘴,將其對折疊好,放進了鍋裡。
然後她拍了拍手,將手上的麵粉拍掉,開始去燒鍋。
鍋裡紅紅的火光,將她俏麗清純的小臉照的通紅了起來。
程行就這樣依靠在門牆上,慢慢地欣賞。
不知道是因為火光燒的又旺了起來,還是因為被程行一直看著的關係,薑鹿溪那傾城俏麗的小臉,又變得粉紅了一些。
直到薑鹿溪受不了,轉過頭看著他,道:“彆看了。”
程行收回了目光,望向了天空繁星還未退去的夜空。
沒過多久,薑鹿溪便做好了飯。
薄薄的餅子,裡麵有著白菜和辣椒,雖然簡單樸素,但程行卻吃的很是喜歡,咬一口鹹菜餅子,喝一口米粥,其實日子,這樣過著就很好。
當然,身邊要有旁邊這個跟著他一起吃飯的女孩兒。
粗茶淡飯,或許真的能變成鹿溪淡飯,一半一半。
吃過早飯後,兩人走出了院子。
薑鹿溪最後看了一眼院子裡的風景。
她在這裡住了十多年,這是第一次要離開這個家。
但現在這個家,還能算是家嗎?
父母走了,如今奶奶也走了。
一個人的家,應該不算是家吧。
薑鹿溪關上了院子的大門,用鎖將其鎖上。
程行騎上摩托車,薑鹿溪坐在了身後。
“抓緊一些,摩托車跟自行車不一樣,到時候停了的時候,慣性是很大的。”程行道。
“嗯。”薑鹿溪又抓緊了一些程行的外套。
程行啟動了車子,載著她向著學校駛去。
到了學校時,薑鹿溪讓程行停下來。
但程行依舊沒停,直接帶著她來到了女生宿舍樓下。
將她送到宿舍樓下後,程行這才騎著摩托車出了學校。
在路過學校門口時,程行遞給了看門的周大爺一包煙。
程行道:“周大爺,謝了。”
“隻此一次,下次可不行了。”周大爺接過煙後說道。
學校是禁止學生騎摩托車入內的。
程行點了點頭,騎著摩托車回了家。
將摩托車放到家裡之後,他才重新回到學校。
在路過學校旁邊的小賣部時,程行又去店裡買了兩瓶牛奶。
起來得早,做完這些之後,到了學校的教室,也不過才五點四十。
將教室的門給打開,程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繼續背起了薑鹿溪的生物筆記,薑鹿溪得把帶的東西放到自己的宿舍裡,不會那麼早就來的。
而程行剛背了一會兒書,周遠卻是第二個走到了教室。
“程哥。”周遠走進來喊道。
他瞅了一眼程行旁邊的位置,握住拳頭說道:“耶,今天我是第二個。”
薑鹿溪還沒來,那就說明今天他是第二個到校的。
程行他就不比了,最近這段時間,程行基本上都是第一個到校的。
“你今天的確是第二個。”程行笑道。
“在彆的班級,我哪怕是再晚幾分鐘,估計第一個到校的都是我,但是在我們班不容易啊,你跟班長都太變態了。”周遠說道。
“最近挺努力的啊!”程行道。
這段時間,周遠確實挺努力的。
除了他跟薑鹿溪外,現在每次都是最早到的那一批,晚自習放學後,也都會再自習一會兒,而且下課的時候也不下去跟人打鬨玩耍了,要麼去辦公室問老師,要麼就去問教室裡成績好的同學,他的基礎沒那麼爛,雖然複習的時間少了些,但起色還是不錯的,前世的周遠沒有考上大學,這一次努努力,一本都是有希望的。
“沒辦法,上次聽了程哥你的一席話,再加上你又給做了榜樣,成績那麼差,都能複習上來,我說什麼也不能再繼續墮落下去了啊!”周遠笑道。
“程哥,前幾天你跟班長都請了假,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周遠問道。
“薑鹿溪的奶奶去世了。”程行道。
“啊?”周遠聞言愣了愣。
跟了程行那麼久,周遠是知道薑鹿溪家世背景的。
薑鹿溪之前就隻有一個奶奶了,現在奶奶也去世了,那麼豈不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這班長也太可憐了。
“這件事情現在隻有你我,還有老班知道。”程行道。
周遠聞言道:“程哥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
“嗯。”程行點了點頭。
男人之間,隻是一個承諾就夠了。
而周遠也不是一個多嘴的人。
程行不想讓彆人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因,是怕學校的人知道後在背後議論這件事情,然後議論的沸沸揚揚的,被薑鹿溪聽到傳到她的耳朵裡,她又該難受了。
她是一個很不喜歡在彆人麵前哭的人。
這麼多年以來,除了她的奶奶,或許程行是第一個見過她哭的人。
程行曾在她的課本上看到過一段話。
女孩子隻有在外人麵前表現的堅強,才不會被人欺負。
要是軟弱懦弱,讓彆人以為可欺,人家就會一直欺負你的。
所以小鹿溪,你一定要堅強啊!
一定不能在外人麵前哭,也一定不能變得不堅強。
哪怕再艱難再辛苦,都不能在彆人麵前哭的。
“程哥,我去背書去了,爭取早點趕上你。”周遠說完後有些氣餒了,道:“不過你有班長幫你補習,有班長幫你補習,我肯定是追不上你了。”
“你底子比我好多了,距離高考還有好幾周呢,多努努力,說不定到時候考的比我還好呢。”程行笑道。
“到時候要是考的真比程哥你多,我也會跟你報一個學校的,反正你上哪我就去哪。”周遠笑道。
人這一生,或許會有不少女朋友。
但真正意義上認定的兄弟和朋友,永遠都隻有一個。
在周遠的心底,早在高二時程行就已經折服了他。
在少年時,男人喜歡男人,無關性欲,便是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