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愣了愣,看著程行消失的背影,想追上去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付諸行動,望著天空並不亮的夜色,她的心裡忽然覺得丟了些什麼。
不過那種感覺終究隻是一會兒的,在她看來,想等程行一起走,隻不過是出於禮貌罷了,畢竟以前也都是一起回家的。
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其它的原因。
而且,程行剛剛那樣,估計是因為今天被自己拒絕生氣了,但生氣也隻是一時的,以前兩人也曾經鬨過矛盾,但最多也就一兩天,程行就會主動過來和好。
陳青想著,便踩著秋風回了家。
到了家後,陳青把從學校裡拿來的書放在一旁,彎腰換了拖鞋。
“乖女兒,回來了。”陳青的父親陳實笑著說道。
“嗯,爸,等下給你看一首詞。”陳青道。
“不急,你媽出去買水果去了,你先去洗個澡,等下洗完澡吃些水果,老爸再看你寫的詞。”陳實笑道。
“不行。”陳青搖頭道:“現在就得看,我現在還能記得,再過一會兒恐怕就得忘了。”
她在學校時左右都是同班裡的學生,雖然當時聽班主任讀程行那首詞時覺得他寫的很好,但卻不敢在學校裡抄錄下來,要是被同學發現那可就完了。
因此到了家時,她就想趁著還記得立馬抄寫下來給自己父親看。
自己父親可是市文化局的局長,對這些詩詞什麼的,他肯定要比自己懂。
“好好好,那就聽寶貝女兒的,現在就看。”陳實笑道。
陳青拿過紙和筆,然後將程行今天寫的那首詞給寫了出來。
她的記憶很好,當時聽了一遍後,又在心裡默念了幾遍,好的詩詞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一定是朗朗上口的,所以並沒有那麼難記。
陳青寫好後,將那首詞交給了陳實。
陳實拿過來看了看,本來帶著笑容的臉漸漸嚴肅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後,他道:“小青,這應該不是你自己寫的詩詞吧。”
陳青有時候也會寫一些古代的詩詞和現代詩給他看,雖然在她那個年齡寫出來的東西已經是極好了,但是顯然跟此時手裡的這首宋詞沒法比。
這首詞裡,都能找出兩句稱得上名句的句子出來了。
“不是。”陳青搖了搖頭,也沒有隱瞞,道:“這是程行寫的。”
“程行,程船家的那個孩子?”陳實驚訝地問道。
“嗯,他的整體學習成績是不好,但是語文很好,作文基本上都是滿分。”陳青說道。
“那老程家的這個孩子也沒有你母親說的那麼不堪嘛,這首《破陣子》寫的極好,我們市裡市作協的那些作家估計都寫不出這樣好的詞出來。”陳實道。
陳青愣了愣,她知道程行寫的這首詞是極好的,但沒有想到父親對這首詞的評價竟然會這麼高,竟然覺得連作協的那些文人都寫不出這麼好的詞出來。
陳實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自家寶貝女兒一眼,笑道:“不過這首詞上闕還算正常,但這下闕裡可有表白求愛之意,不知道程行這首詞是寫給誰的。”
“若非陷入兒女情長的小家子氣裡,這首詞下闕的質量能跟上闕一樣,這首《破陣子》的質量還能再高一些。”
陳青的臉紅了紅,道:“哎呀,爸你說什麼呢。”
“我說什麼,自有人懂。”陳實笑道。
“我懂什麼,我什麼都不懂。”陳青抿嘴道。
陳實笑了笑,程行初中跟高中不論風雨送了陳青六年,他們這些做父母的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程行的想法,若非如此,陳青的母親昨天就不會跟他說那些話了。
隻是可惜了,這程行雖並不像陳青的母親昨天說的那麼不堪,但也隻是不堪罷了,雖然詞寫的不錯,但整體成績確實差了些,以他其他科的成績,哪怕是語文考的再好,也考不上什麼好的大學。
而高中可不是大學,雖然程行的家裡有些小錢,高中花個一二十萬拖個關係能上個不錯的高中,但大學可不行。
上不了什麼好的大學,文章寫的再好也沒有什麼用。
除非伱真的文采斐然到能在高考時寫下那些震驚全國的滿分作文。
隻是這樣的人,全國能有多少呢?
比每個省的狀元還稀少。
不過陳實看了看手中的詞,是越看越喜歡。
正好省裡的文化廳要各地送上一些好的詩詞,到時候從中優選兩首在省裡的報刊上刊登,陳實這幾天從作協裡收集了一些,都沒有滿意的,不如把這首作為其中的一首送上去,能不能被省文化廳選中刊登先不說,起碼這首報上去能夠不丟人。
這些年來每年省裡都會要各地報上去一些好的詩詞文章能在省報社刊登,但是安城沒有一個作品能在報社刊登也就算了,每一次他們送上去的最後被評選出來都是墊底的,作為安城文化局的局長,陳實心裡著實不是滋味。
但也怨不得他,安城經濟本就不好,彆說安城很難出好的作家了,就算是出了一些文筆好的,也跑去經濟好的城市去了,誰在這窮鄉僻壤待啊!
所以這樣的市作協,哪能跟人家經濟前幾的市作協比。
市作協比不過,那市作協裡作家做出來的文章,自然也就比不過了。
“你們聊什麼呢?”父女倆正聊著的時候,陳青的母親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小區門口有賣水果的,我就買了些過來,我去洗洗,等下你們嘗嘗。”陳青的母親張秋說道。
“辛苦母親大人了。”陳青笑著給她作了一揖。
“去,討打。”陳青的母親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