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然後的然,而是茫然的然。’
‘因為她沒有然後。’
多麼悲傷的話啊。
多麼悲傷的人才能說出這種悲傷話?
喬錦瑟聞言後,瞬間怔住了。
不止是她怔住了,她體內的心臟,在聽到林誠這句話的一瞬間,也是猛然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並非是之前那種揪心的強烈悸痛感,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波動,似乎在悲傷,又似乎很開心。
喬錦瑟下意識抬起手,輕輕捂住自己心臟位置。
而坐在旁邊的醫生和護士,還有兩位擔架員,此時也是不由得愣住了。
[這兩個家夥是演員吧?]
[擱這演戲吧?]
[這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情?]
[要這麼說,那心臟有自己的意識,也是真的?]
[嗬嗬!]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你們兩個小年輕,稍微有點過分了啊!”
醫生忍不住開口,不過,她並沒有要責怪的意思,而是笑著說道:“就算要編愛情故事,那也得有個度吧?阿姨我早就已經過了談戀愛的年紀,就算你們把這個故事編的再離譜,再科幻,阿姨我也是不會心動的!”
“是編故事嗎……怎麼感覺像是真的?”
護士小姐比較年輕,才20多歲,還處在憧憬愛情的年紀,沒有醫生那般過來人的心態。
所以她已經開始有點相信林誠和喬錦瑟了。
“這世上居然有這麼狗血的事情?”
“我也不信,可看他們的樣子,確實不像是在編故事……”
兩位擔架員也在輕聲低語。
然而。
林誠和喬錦瑟都沒有理會他們。
因為他們信或不信,林誠和喬錦瑟都不關心。
“怪不得……”
“怪不得在聽到他的名字時,你會產生這麼劇烈的反應。”
“甚至在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直接就崩潰了。”
喬錦瑟眼眶不禁有些濕潤,她撫摸著自己的心口,好似在與體內的心臟對話,“這就是書裡麵所描述的……刻進心臟的愛意嗎?”
“……”
林誠現在心中也是百味雜陳。
一開始那會,他真的隻是說說而已。
雖然他完全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但沒想到,居然真就被他說中了!
喬錦瑟體內的心臟,居然真是薑然的!
“能讓我摸摸她嗎?”
林誠盯著喬錦瑟的心口開口說道。
雖然這句話說得很有歧義,再加上林誠此時的眼神,更有歧義。
要是不明前因後果的人,肯定會以為林誠這是在耍流氓。
但林誠此時真的沒有任何歪念。
他隻是單純的想要感受一下薑然的存在。
“當然了。”
喬錦瑟把自己原本輕輕捂住心口的手拿開了。
雖然那個部位對於女孩來說非常隱私,但她願意給林誠觸碰。
“謝謝。”
林誠沒有多想,緩緩伸出了手。
可就在他的手掌快要觸碰到喬錦瑟心口的時候,他又本能停了下來。
他忽然意識到,這樣做,太不禮貌了。
雖然喬錦瑟同意了他。
但他和喬錦瑟已經分手多年,以他們如今的關係,不再適合有這種過於親密接觸。
是他唐突了,不該提出這種無理要求的。
“算了。”
最終,林誠決定將手收回。
可就在這時。
“沒事的……”
喬錦瑟忽然抬起雙手,抓住了林誠的手臂,並將林誠的手掌往自己心口按去。
林誠一驚。
全身肌肉本能一僵。
下意識想要將自己的手臂從喬錦瑟的心口抽離開。
因為這樣的行為實在太不禮貌了。
但喬錦瑟卻把他抓的很緊。
“沒事的……”
“她應該也想讓你摸摸她!”
喬錦瑟認真的看著林誠。
在喬錦瑟誠懇的目光注視下,林誠全身肌肉逐漸放鬆下來。
柔軟的觸感,也逐漸從掌心傳來。
溫溫的,暖暖的。
仔細去感受,能感受到一陣陣輕微的跳動。
“我能感覺到,她現在很開心……”
喬錦瑟輕聲說道。
她沒有亂說,她是真的能夠感受到。
那種感覺雖然非常微妙。
但如果認真去感受,是真的能感受到悲傷或者喜悅。
“是嗎……”
林誠鼻子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回想起了四年前4月22號的
那個下午。
天色灰蒙蒙的,已經連續下了一個多月的雨,空氣非常潮濕。
仿佛連天氣都在應景。
她安靜的躺在床上。
房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但一牆之隔的房門外,卻是站滿了人。
有她的家人,有各種專家,醫生。
“真是沒想到啊,小矮子,我們兩個竟然以這種方式再次相遇了。”
林誠破涕為笑。
他並沒有讓那些在眼眶裡麵瘋狂打轉的眼淚流下來。
因為他沒有忘記,薑然生前的時候,不止一次強調過。
她已經足夠悲傷了,她的一生,是比悲傷還要悲傷的故事。
所以她不想看到身邊的人因為她而悲傷,那樣就真的太難受了。
因此不管是林誠,還是薑然的家人,亦或是那些受邀請而來,給薑然看病的醫生們,他們在薑然麵前,都會努力去保持微笑,不流露出一點悲傷。
至於小矮子這個稱呼,則是林誠對薑然的專屬稱呼。
因為從小體弱多病,她的個子小小的,隻有一米四九,身材是瘦瘦的,不過三十多公斤,所以林誠就給她取名小矮子。
[他們曾經很相愛吧?]
[就像我和他的那段時光……]
喬錦瑟怔怔的看著眼眶紅紅的林誠。
此時此刻。
她能感受到的,有兩股不同的悲傷。
忽然。
就在這時。
一股慣性讓所有人的身體都微微向前傾斜。
是救護車刹停了下來。
“到醫院了!”
前麵的駕駛艙內傳來了司機的喊聲。
然而,卻沒有人去回應他。
直到司機下車,來到救護車後方,也始終沒有人回應他。
倒是從醫院門診部大門裡麵跑出來幾名護士,準備接應救護車。
“裡麵怎麼回事?怎麼還不開門?”
領頭的護士問司機。
可司機此時也是一頭霧水。
這輛救護車的駕駛艙和車廂是分開的,司機在前麵開車的時候,如果不是特彆仔細去聽,根本聽不到車廂裡麵的聲音。
“可能是門把手壞了?彆急,我有鑰匙!”
他掏出鑰匙開門。
很快,救護車的後門被打開了。
恍惚間,仿佛有一股宛如實質的悲傷氣息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