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勾欄從來扮高雅(1 / 1)

盛唐挽歌 攜劍遠行 9909 字 5個月前

第331章 勾欄從來扮高雅

方重勇帶著安西遠征軍,屯紮於瓜州以北,唐代玉門關外的一個大湖附近。然後在此地清點牲畜與輜重,整頓軍隊,準備乾糧與隨軍攜帶的飲水。

全軍準備開拔,向北走“瓜州道”,前往伊州(新疆哈密)。

這裡已經是西域跟河西走廊交界的地方,向西北走,過“五泉眼”即瓜州道上滿是黃沙戈壁中僅存的五處泉水綠洲後,就會遭遇進西域必經之路上的攔路虎:

延綿百裡的莫賀延磧!

它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山脈”,而是被西北風沙吹出來的一個個戈壁體質山丘。絕對海拔不高,多石多沙且極度乾旱,沒有泉眼的地方,幾乎寸草不生!

這些山丘被大風日積月累的吹,不僅一個個筆直聳立如刀削斧鑿,而且其中還有不少被吹出的碩大孔洞。好似科幻電影中的外星地形,在彆處難以瞥見。

穿過莫賀延磧之中某條較為寬闊的山穀,就正式進入西域地界,確切的說,是進入了西域北部,也就是“東天山”以南的廣闊綠洲。

這裡大唐在西域的大本營!

換言之,在離開玉門關,到達伊州地界之前,安西遠征軍這將近兩萬人,數萬馬匹與牲畜,將不會得到除了泉水以外的任何補給!全程大概五百裡路!

這條路看似不遠,實則路上各種不起眼又影響大軍行軍的不利因素頗多,甚至晝夜溫差都有四十度以上。白天在泉眼處紮營休息,晚上頂著零下的溫度急行軍,乃是常態。

每一個水源補給點在什麼時間段到達,路上遇到特殊天氣怎麼處置,方重勇都跟麾下部將商議,吸取各方意見,商量出了一個具體章程。

安重璋拍了兩下巴掌,兩位穿著超薄輕紗襦裙,雪白肌膚都若隱若現的年輕女子,進入帥帳,對方重勇鞠躬行禮。

方重勇擺了擺手,他就知道安氏的人,不可能沒有動靜。

哪怕是雙胞胎也不能例外!

看到便溝壑插上黃旗,衢路插上白旗,山穀插上黑旗,草場插上青色旗幟,本地及周邊無任何水源則插上紅色旗幟,這些旗幟會提示後麵跟上的大軍,前方可能出現的地形或者事物,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

連續見到三個紅旗,則提示大軍繼續往前走有斷水的風險。這些旗幟,將來也作為後勤路線上的專用標識加以區分。

職業差彆,果然是一道天然的門檻啊。不同職業的人,就有不同的表現和特質。眼前這兩人,才是這個時代的“真婊子”。

“一對雙胞胎美人?”

這是對於勾引男人極端有效,精通房事十八般武藝,卻又保持處子之身的“專業人士”!培養這一對姐妹花,估計要花不少錢,有時候甚至可遇不可求。

方重勇這麼做當然有他的政治考量,隻不過沒有必要去跟何昌期去說就是了。

這一套修身貼肉的襦裙,無一處露白,卻又無處不露白!可謂是又純又欲!

兩人摘了帷帽,臉上還戴著紅色的麵紗。

離開這片水草豐美的湖區,就算是一腳踹開了西域的大門。自此遠離中原文明,西域頗大,乃是野性迸發的世界,可不比中原民風了。

看到這一幕,方重勇的第一感覺就是:勾欄從來扮高雅!高!真是高啊!

他心中暗想:阿娜耶這個河西土妞出身的妹子,雖然相貌不俗,但就是沒有如眼前這般原汁原味的抹茶香,發脾氣的時候還經常說粗話罵人。

此刻營地裡炊煙寥寥,湖中倒映著一輪紅日,波光粼粼閃耀著紅光,如同火燒一般。水鳥在湖麵上成群結隊的飛翔嬉戲,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玉門關外的大湖岸邊,方重勇將一隻手放在腰間的疾風幻影刀上,一隻手叉腰感慨道。

何昌期恍然大悟,猛然點頭道“對對對!末將剛剛就是想說這個,雖然蒙著麵紗,戴著帷帽,但看起來真的一模一樣!走路的時候屁股一扭一扭的,腰細得都像是要折斷一樣,那個真的……好騷!”

集中了各方建議後,方重勇下令從遠征軍中抽調精銳斥候,組建了一支名為“信號旗”的先遣營,總數三百人恰好一個營的兵力。這些人先行探路,比大軍提前一天出發。

“罷了!”

後天技藝的鍛煉,遠遠高於先天的條件。

這是一首直白陳述景物的詩句啊。”

眼前這一對綠茶的身材,段位很高,這才叫專業啊!

又野又潑辣。

方重勇不動聲色的在心中點評了一番,感受到了涼州安氏的“誠意”。

彎腰的時候,豐潤的事業線晃人眼球,頗有資本。

他卡了半天,不知道要怎麼形容,最後說出兩個非常粗俗的字眼。

“方節帥說笑了,說笑了。今日末將是以個人的名義來的,西域廣袤,行軍苦寒,末將來此送方節帥一對女奴,給節帥在路上洗衣疊被暖床的。”

“奴家柳若雲,拜見方節帥。”

畢竟,他那封“舉報信”,是以“明牌”的形式送到涼州,再從涼州送到長安的。既然是公文,那麼沿途的官府,隻要是有心人,都可以從驛站那邊抄錄一份。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方節帥,赤水軍安重璋求見,還帶了兩個……”

大軍遠征西域不是一天的事情,甚至一兩年內戰爭結束,都是打得順利的情況。河西作為後勤總後方,補給會源源不斷的輸出大唐在西域的伊州、庭州、西州。

方重勇轉過身揶揄道。

這種模式在大唐雖然不多見,卻也絕非是什麼特彆操作。有點類似邊境大勝的戰報,從驛站體係走公文的話,沿途都會知道公文的內容是什麼。

安重璋會來瓜州不稀奇,方重勇隻是沒想到對方會帶來一對雙胞胎姐妹花組合!

二人在帥帳內相見,剛剛見麵,方重勇就握住安重璋的雙手,熱情笑道:“哎呀,是什麼風把安副軍使給吹來了。您來得可太是時候了,要是再晚一天,大軍就開拔去伊州了呀!”

以明牌的形式,把安祿山寫信約定涼州安氏造反的消息公之於眾,哪怕安氏的人心性再沉穩,此刻也按捺不住,要派人去長安向天子請罪!

方重勇身後傳來何昌期的聲音,似乎是欲言又止。

雖然看不清麵容,但無論是穿著還是體態,不能說天壤之彆吧,至少也是一模一樣。這個“同步率”,那真需要悉心培養,自然生長是不可能相似度如此之高的。

二人對方重勇行禮說道,聲音嬌滴滴的,天然就帶著柔媚,讓男人聽到了就想在床上“嗬護”她們一番。二人的眼神,一個柔弱可憐,一個清純好奇,這細微的差彆放在一起渾然天成,又可以互相補強。

“奴家柳如煙,拜見方節帥。”

從而達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此行不僅是進軍西域,更是要部署好後勤通道。

涼州安氏這波糖衣炮彈,可是下了血本啊!

看到方重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安重璋有些遲疑的問道:“節帥可是不滿意?”

“誒,不存在的。隻不過嘛,人雖然不錯,可惜名字起得不好。”

方重勇忍不住裝模作樣的嘖嘖感慨了一番。

哈?

安重璋一愣,他是個披堅執銳的丘八,精通的是戰陣上那一套,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的。

而且他對於方重勇的脾氣也不是很了解,更不知道眼前這位到底在矯情什麼。

收了女人,就該談“正經事”啦,您這是想乾啥呢?

安重璋心中犯嘀咕,麵色疑惑問道:

“方節帥,恕末將愚鈍,何為名字起得不好呢?”

“安副軍使啊,這就是你疏忽了。

你看這兩個胡姬,金發碧眼的,定然是出自蔥嶺更西邊的波斯都護府,甚至更遠,絕非我中原女子。

叫柳如煙這樣名字,不應景啊,讓本節帥感覺彆扭得很。

你看我家那位懂醫術的妾室,本節帥就沒給她改漢名,總覺得還是原汁原味的好,你說是不是這樣啊?”

方重勇眯著眼睛笑道。

這踏馬也是問題麼?

安重璋沒搞明白方重勇的腦回路。

胡姬起漢名,那是為了迎合騷人墨客們的需要啊。不止是長安,就連涼州的胡姬也普遍都有漢名。

這種事情多新鮮啊!胡姬來了大唐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改漢名討生活!嗯,是改一個符合漢人起名“規則”的漢名。

阿娜耶不改名,是因為她父親不想給她改!她也不需要當一個胡姬去酒肆給酒客們跳舞倒酒。

“那……不如方節帥賜她們新名字吧。”

安重璋小聲提議道,姿態放得很低。

“嗯,從今日起,你就叫安潔莉娜,你就叫安潔莉卡!

正好是從安氏出來的,姓安。哈哈哈哈哈哈,安副軍使,金發碧眼的胡姬就該叫這種名字,你說本節帥這麼安排是不是很妥當啊!”

方重勇指著柳如煙和柳若雲大笑道,其態度之隨意,好似同高高在上,對世間萬物生殺予奪隨意處置的神明!

雖然離大譜,但我就是喜歡這樣亂搞!你咬我呀!

方節帥此刻是有恃無恐的。

“謝節帥賜名!”

二女麵色僵硬,躬身行禮,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男人還沒睡上,喊了十幾年的名字卻給人改了。

之前醞釀了許久的,那一係列誘惑男人的“殺招”,似乎都沒有用出來的機會。

方重勇輕輕搖了一下左手,這對雙胞胎姐妹花便乖巧的退出了營帳。火把照耀下,剛才臉上還帶著笑意的安重璋,現在麵色肅然看著方重勇不說話,等待對方開口。

“涼州安氏,在河西盤踞一百多年,自高祖起,便以涼州投大唐,換得滿堂富貴。

可自開元來,卻無一任河西節度使出自涼州安氏,甚至擔任赤水軍軍使的人,都很少。

安副軍使,伱對此有什麼想法呢?”

方重勇低下頭,揉捏著自己的雙手,漫不經心的詢問道。

安重璋沒吭聲,不知道是不好說,還是不能說,反正這個問題很忌諱。

開口就容易落人口實,少說少錯,不說不錯!

看到對方似乎聽進去話了,方重勇又繼續說道:

“赤水軍原本是安氏私軍,一直都是安氏的人馬在掌控。不過自天寶十節度確立後,朝廷對於安氏掌控赤水軍,那是防著又防著,不斷外遷其他鎮的兵馬,加入赤水軍。

而且河西節度使麾下的瓜州墨離軍、沙州豆盧軍,完全沒有安氏的關係網,朝廷如此安排,似有製衡之意。

彆人想沒想過原因,本節帥不知道。

但是安副軍使就沒想過,為什麼朝廷寧可讓河東邊軍將領出身的郭子儀,來涼州擔任赤水軍軍使,卻不讓你這個原本的副軍使轉正呢?”

方重勇又拋出了一個核心問題:朝廷對於安氏,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看法?

安重璋依舊是若有所思的模樣,隻是手指微微顫抖暴露了他緊張的內心。

方重勇看到對方還沉得住氣,繼續加了一把火說道:

“涼州武威城,乃是我大唐除了長安與洛陽外,人口第三多的城池。

其中南來北往的流動人口不少,戶籍在大唐雖然不能排第三,但排到前五毫無問題。安氏堪稱是涼州的無冕之王,手握重兵,在武威稱得上是一呼百應了。

如果河西節度使又與安氏親善,乃至言聽計從。朝廷中樞,特彆是聖人在知道這些事情以後,又會如何做想呢?”

聽到這話,安重璋終於麵色大變。

“更何況,安氏在朝中還有人!

雖然不是走的右相的路子,但……應該也有強援,對吧?是不是左相李適之?

一旦涼州安氏有人出任節度使,乃至西域經略大使,那時候會是何等光景,本節帥都不敢想啊。”

方重勇一邊說,一邊自顧自的給安重璋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安重璋下意識的咬著嘴唇,麵色數變,再也保持不住剛來時的風輕雲淡。

他的內心極為掙紮,猶豫著要不要把家裡安排的條件和盤托出。想了半天,還是決定什麼都不說的好,以免激怒方重勇。

“你們涼州安氏,雖然沒有造反的心思,但已經有了造反的能力。

聖人對此,可是食不甘味,睡不安寢啊!

要是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買通高力士,旁敲側擊問一下嘛。

一定可以判斷出我這番話到底是真是假。”

方重勇端起酒杯,等待著安重璋作出反應。

果然,瞬息之後,安重璋麵色沉重端起酒杯,跟方重勇碰了一下,將杯中美酒一飲而儘,一句話多餘的話都沒說。

方重勇不再開口,就這樣目光直視安重璋,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末將回去後,便會勸說家裡某些人不要做蠢事。方節帥的好意,末將已經明白了。”

安重璋滿嘴苦澀說道。

他是來談條件的,然而方重勇一番話,卻讓他打消了念頭。

涼州安氏無法與方重勇談條件,不是因為太弱,反而是因為實力太過雄厚,已經雄厚到聖人將來要無理由拉偏架的地步!

這時候激流勇退,不但不窩囊,反而是唯一的自保之策。

除非安氏真的造反!

方重勇看穿了時局,將他們拿捏得死死的。任何反製安西遠征軍的措施,將來都會放大十倍,最終反彈到安氏自己身上!

從這個角度看,方重勇那一封“舉報信”,就顯得相當意味深長了。

“天色將晚,安副軍使要急著趕回去麼?”

方重勇摸著短須問道,臉上看起來很放鬆。

“軍務在身,豈敢遠離駐地逗留,末將告辭。”

安重璋叉手行禮,一板一眼不敢有絲毫放鬆。

他剛剛走到帥帳門口,身後方重勇的聲音:“那一對雙胞胎,讓她們洗白了,留著乾淨的身子,在涼州等著本節帥得勝歸來後再恩寵。沒有功業在身,搞什麼女人啊!”

安重璋身形一頓,隨即轉過身,麵色恭敬道:“謹遵節帥教誨,末將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