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平穩地發動了,追逐著斜陽向宮城縣駛去,
車上一陣寂靜,這種情況不是因為大家在睡覺,而是因為大家都豎著耳朵聚精會神的在聽白芷和日向的對話。
“可惡!什麼都聽不到啊!”
後麵偷聽的眾人之前從來沒有覺得窗外的風聲還有車子細小的引擎聲如此刺耳過。
儘量讓自己忽視掉旁邊影山時不時掃射過來的目光,白芷聽到翔陽對她開口,語氣很少見的沒有什麼底氣,
“所以…月見山桑是怎麼想的啊?”翔陽依舊很認真又真摯地望進白芷的眼睛,“月見山桑會不會也認為,我不應該在速攻的時候加入自己的想法呢?”
白芷聞言,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時,金眸中溫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她緩緩開口:
“如果我說不應該的話,hinata你就真的會按我說的去做嗎?”
日向翔陽幾乎沒怎麼思索就搖了搖頭,
“不會的,我可能還是想先去試試。”
白芷點點頭,笑著伸手揉了揉橘子小狗的頭發,語氣中滿是讚賞,
“這就是了,hinata隻要跟著自己的想法走就可以了,有些事情,隻有自己去試著做了,才會知道結果是成功還是失敗,但如果是hinata的話,我想肯定會成功的。”
翔陽整個人像是被點亮了一般雀躍了起來,
“謝謝你!月見山桑!我會去試試的!”
日向翔陽向來都是比較好哄的,接下來就是在某些事情上偶爾會特彆固執的影山了,難度加倍啊,
白芷摸著翔陽蓬鬆的頭發在心裡默默的想,然後輕輕勾唇笑了,
應該是沒關係的,誰讓他們,
他們是好朋友嘛。
就在大巴車停下來等紅綠燈的功夫,眾人又看到白芷平移到了影山的座位旁邊,
但影山並沒有像日向那樣待白芷坐下之後就開口說話,似乎是鬨彆扭似的,他的目光一直看著窗外,
“影山,影山君?”白芷在一旁試探著小聲開口,看到影山看著窗外微微撅著嘴,沒有任何回話的意思,
歎了口氣,白芷湊近了些,兩人都穿著運動短袖,手臂以及身側幾乎肌膚相貼,距離拉近後,比剛才親昵了不少,
但這還不夠,白芷將目標鎖定在影山放在大腿上毫無防備的右手上,悄悄地將自己的指尖鑽進了影山的掌心下,然後對著他的右耳耳語道:
“tobio?在聽嗎?”
輕輕的,酥麻的,仿佛情人之間的呢喃,影山終於抵擋不住攻勢般的開口了,
“剛才不是先去跟那家夥說話了嗎,是不是那家夥還是想睜開眼睛打速攻?
所以,你是為了那家夥來勸說我的嗎,讓我陪同他練習新的速攻方式?”
連珠炮般地發問,白芷察覺到影山似乎心情不佳,語氣也很生硬,雖然平時倒也沒有多柔和,但就是有些微妙的不同,
“才不是為了彆人呢,隻是想來看看你就來了呀,飛雄怎麼這樣想我啊,我好傷心哦。”似乎很委屈的樣子,白芷有些難過的低下頭,
“不不不—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影山察覺出白芷因為自己的話語而難過後也開始有點慌亂起來,
雖然他的言語也不是初次惹女生難過了,但是像這樣能準確地察覺出來還是第一次,
似乎有什麼在悄無聲息之中慢慢改變了。
“所以,tobio是怎麼想的呀,對於日向的想法?”看著白芷似乎還有些委屈,眼尾帶著一抹紅輕輕發問的樣子,影山再也提不起來因為作為好朋友,她沒有先來問自己的一絲氣性,
但他情緒還是有點激動,放在腿上的手也無意識的緊了緊,將白芷那截白皙的指尖緊緊攥在手裡,皺著眉開口:
“我認為大賽漸近,還是不要輕易改變打法比較好,但是,我們之前還是輸給了青城。”
白芷瞧見在排球相關的事情上向來都很果決的影山在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似乎很少見的有了一絲迷茫,她思索了片刻開口,
“tobio,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到底如何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況下,往一個已經注滿水的容器裡繼續加水呢?”
“…”看著摸著下巴埋頭沉思的旁邊影山,白芷笑了笑,沒有等待影山的答案,自問自答的說了下去,
“答案是,隻要讓容器自己變大就好啦,是不是很簡單啊?”
影山聞言有些納悶,“容器要怎麼自己變大啊?”
“容器無法自己變大,那如果容器是人呢?就比如說,日向?”
她側過臉,看著影山若有所思的側臉,繼續說道,
“人啊,之所以為人,是因為具有主觀能動性,所以會有很多天馬行空的幻想,就是因為沒有翅膀,羨慕鳥兒能夠飛翔,所以人們才會渴求屬於自己的飛行方式,從一開始的自製雙翼,到熱氣球,再到現在的飛機,跨度很大對吧?但是也很有趣吧?
??
所以,我才喜歡人,特彆是,有趣的人。”
白芷意有所指的對上影山側頭看過來的視線眨了眨眼,
“人是勢必不能在原地止步不前的,隻有做出改變,有時才能突破眼前的困境,探尋到屬於自己的那雙翅膀,但往往,邁出改變的第一步是很難的,因為大家都會本能般的開始抗拒,開始聯想如果失敗怎麼辦,如果結果沒有因此發生任何變化怎麼辦…所以,有冒險精神的人我也不討厭。”
“鑒於此,兩種元素兼備的tobio我很喜歡哦,不僅僅是因為我們是好朋友,而是作為烏野高中男子排球部經理,這就是我此刻的想法。”
影山飛雄還在拖著下巴若有所思,根本沒聽出來剛才的那句話到底有多曖昧,
白芷見狀,稍微動了動還在影山掌心攥著的指尖,用柔軟細膩的指腹在他的掌心劃起了小小的圓圈,猶如蜻蜓點水一般,慢悠悠的,輕柔的,打起了轉,
在圈圈劃到第三下的時候,沉思中的影山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低沉又快速的回答了一句我會好好考慮月見山的意見的,就繼續陷入了思考之中。
白芷停了下打圈的手指,然後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不知不覺的從明明隻探入了一小截指尖,變成了現在幾乎大半手指都被握在了某人手裡的狀態,
她又側頭看了看已經陷入自己的排球世界裡的影山,無奈的笑了笑,於是將整個身子往下滑了滑,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將頭靠在了影山的肩膀上,低聲輕輕呢喃,
“但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啦,就算沒有我的建議,tobio一定也會陪日向他練習新的速攻方式的,因為…”
追逐著光和熱而不斷向前伸手的人從來不隻有自己,而且,希翼著改變,渴求戰勝強敵的小烏鴉,也從來不隻有日向一隻呀。
靠著身邊的影山熱源,豪華大巴上充足的冷氣倒也不怎麼冷了,白芷翹著唇,十分安心地熟睡了過去。
後座的眾人也因為高度不低的座椅導致左看右看都隻能看到影山的一截黑發而焦急,都在心中無聲的呐喊著:
“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