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第一節下課，許知念本來想著趴下睡一會兒，中午就沒午休，現在聽了一整節外語，困得眼皮要掉下來。

這時候同桌突然戳了戳她，記得上次她和自己講話還是掉筆，許知念乾脆就先看了看地板，這時候頭頂傳來同桌的話，

“顧淮找你。”

“啊？”

許知念睡意全無，警覺地看了看窗外，顧淮確實站在那，背對著窗戶，許知念隻能看見他高高的寬闊背影。

許知念出門，小聲的叫了聲他的名字，

“顧淮”

他似乎沒聽見。

“顧淮！”

許知念又叫了一聲，他終於回頭了。

“不好意思啊剛才想一道雙杆單杠題，沒聽到你叫我。”

什...麼題？許知念內心疑惑了一下隨後表麵恢複雲淡風輕的樣子。

“沒關係。你找我？”

“上次信息說開學之後我幫你看看你做的那本題。你有帶來嗎？”

“有的。不過在我書包裡，我的書包在教室呢。”

許知念下意識說了一長串，其實直接告訴他，不在身上下次給他就行了，反正他也不會等到晚自習結束。

“那晚自習結束再給我可以嗎？”

“啊？”許知念沒反應過來，

“可以。”

在顧淮要重複一遍之前許知念趕緊答應下來。

兩人各走兩頭很快離開，像在交流什麼情報一樣，腳步匆匆。

回班後還有時間，許知念卻怎麼也睡不著，同桌又戳了戳許知念的手臂，許知念懵了。

“怎麼了？”

“我想問你和顧神是朋友嗎？你是一班的?還是？”

許知念感到萬分無奈，這麼多問題該回答哪一個，不過是和他站在一起一小會兒就有人好奇他們倆的關係了。

許知念很難想象顧淮要聽這些人講聽多久。

“我是二班的英語課代表，一二班是同一個老師教，剛才他隻是跟我交代一些作業。”

“哦”

同桌又轉回去，

“我不是關心這個，是我不想你被誤會，所以問的。”

許知念內心是開心的，所以剛才她和顧淮在門口講話讓她誤會了，被淺淺誤會一下感覺也提挺不錯的嘛。

下了課，許知念慢吞吞地收拾書包，照常理顧淮不是在班上繼續解題就是在給人講題，她也習慣性晚一點出校門了。

她突然想到今天顧淮說要拿書來著，抬頭一看，甲方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習慣了跟在顧淮後麵，第一次走在他旁邊，雖然這時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許知念還是有些不習慣，不自覺的放慢腳步落下一段距離。

“我進去拿，你等一會兒。”

許知念走得急，甚至沒開燈進去，借著月光摸到自己座位，看清楚書後抽了出來。

正打算出去，許知念突然看見教室角落垃圾桶處有一個紅點在動，心裡閃過一百個可能，許知念後退了一步，把謝一菲桌上的杯子打翻在地，紅點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四處亂竄。

許知念往回跑，一下子被湧進一個人的懷抱。

燈遲了一秒亮起來。

老鼠早就跑得沒有影子。

書還緊緊地被許知念抓在手上，許知念半個身體卻緊緊貼在顧淮懷裡。

意識到這點，許知念立馬彈開，卻被顧淮拉到他身後。

“小心。”

許知念低頭一看，一地的玻璃。謝一菲的玻璃杯被她打碎了。

“對不起。我...我太笨了我...”

許知念無措的情緒剛要起來的時候，顧淮已經拿來了掃帚。

“你不笨，你往後麵站一點，小心玻璃渣。”

他很快把地板打掃起來，低聲溫柔地問許知念，

“有垃圾袋和膠帶嗎？”

許知念趕緊點點頭，從桌邊掏出來垃圾袋。她撐開垃圾袋，顧淮把玻璃小心地倒進垃圾袋，順手接過許知念手上的垃圾袋。

顧淮從書包裡拿了便利貼，彎腰寫上“碎玻璃”三個漂亮大字，貼在垃圾袋封口處。

接著他在玻璃碎掉的地方用膠帶沾了沾，把碎渣全部粘在膠帶上，一起丟進垃圾袋打上封口結。

“我提著吧。”

許知念剛想搶過顧淮手裡的垃圾袋，顧淮把垃圾袋往身後藏了藏，

他迅速掃視一眼，說，

“你拿著書吧。我去扔。”

許知念不好拒絕，拿好書跟在他後麵。

顧淮察覺到許知念，特地放慢了腳步和許知念並肩。

兩人一同走，卻相互無言。

許知念盯著手中的書，突然有句話想問顧淮，卻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你想問我什麼？”

顧淮先看破了許知念的心思。

“你怎麼知道...”

顧淮話裡帶笑，像上學期末逗她的樣子，

“你都快把鞋尖踢破了，走這麼慢，可不是有話想說？”

“我猜猜，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會答應教你文言文這件事？”

心思全被猜中，甚至自己的小動作也被顧淮看在眼底，許知念不免有些羞澀扭捏。

她還是誠實地點頭，“是...為什麼？”

“實話說吧，答應這件事確實不是我本意。但的確是有個人想教你，所以托我做中介幫他傳書。”

許知念聽著半信半疑，顧淮的語氣也好像是在講一個睡前故事，配上他溫柔地嗓音，像是在哄孩子。

“你不信?”

“信”

許知念篤定地說了話才發現自己竟然搖了搖頭。

“真的啊？”

顧淮被她逗笑了，眉眼彎彎，路燈下笑容格外明媚好看。

兩人在校門口分開，各走一邊，許知念走得格外慢，看著顧淮騎上車遠去的背影這才蹦蹦躂躂地去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