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溫滿臉寫著好奇,目不轉睛看著那把看起來很厲害的刀:“有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
渡珣仔細感受片刻,提了提手中的刀,嚴肅道:“特彆重。”
“……”
渡珣好奇問道:“攻擊3000是什麼水平?”
“3000……我估摸著,去五金店買根撬棍,一樣的效果。”
“……”
撬棍至少沒這麼重……
渡珣暗暗吐槽。
渡珣再一放鬆,祭靈刀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諾溫開始轉移話題,訕笑道:“不要灰心嘛,大家進遊戲能有道具就很不錯了,能有技能更不容易,不然我跟我哥也不會拉你入夥。話說你這刀叫什麼?”
“祭靈刀。”
“祭靈刀……”諾溫努力回憶半天,才想起來一點細枝末節,“我很少聽說這種類型的技能。”
“技能和道具有什麼區彆?上次你哥沒說。”
“道具就是類似於上次我哥用來找你的東西,還有我們這次用的鐲子。每一個遊戲都有幾率可以拿到,10%的概率吧。有的可以帶出遊戲,有的不行,不可綁定,也就是說,可以換主人。綜上,道具一般都是玩家爭搶的重點。”
“——技能呢,一般是第一個遊戲獲得的,獲得幾率非常低,0.5%。後續遊戲也可以拿到,幾率更低,0.5‰,相當於有些人顯赫的家世背景,一般出生就帶著了,後天崛起的也有,不過幾率特彆低。‘技能’玩家獨有,玩家死了也就消失了。”
“——這個係列的技能我聽昭哥說起過。一般來說,技能的名字就代表了他所屬的體係。比如五行裡的金、木、水、火、土,還有靈、魔、鬼、妖、怪、魘,還有玄、道、法,體係太多了,我也沒記全,等回去了我問問我哥。我們擁有的記載延續了50年,靈係技能就出現過兩次。昭哥說,十年前,我們一個前輩見過一根名為‘淨靈鞭’的軟鞭,那是一根通體雪白的皮質軟鞭,鞭子末端綁著一根紅繩。軟鞭好像和主人融為了一體,不管是靈活度還是殺傷力,鮮有人可以與之匹敵。當時使用那根軟鞭的前輩更是所向披靡,沒有能傷她的怪物,她帶進遊戲的人都能毫發無損的出來。隻可惜……”
隻可惜,沒有人能成功從第18次考核賽中出來。
渡珣沉默著。
諾溫繼續道:“還有一個叫惡靈法杖。這個技能極其神秘,就連前輩們也隻是在一片手稿上看過寥寥數語。傳說,惡靈法杖擁有收割靈魂的強大力量,遊戲中被收割靈魂的玩家痛不欲生,就連現實中的死狀都極其駭人。被收割的npc……直接從遊戲消失,也就是說,靈魂也會徹底消失。”
“——也因此有一個猜測,遊戲裡的npc都是曾經死去玩家的靈魂,他們的身體在現實生活裡死去,靈魂被留在遊戲世界裡永生永世經受折磨,在一次次輪回中失去自己的記憶和意識,最後淪為怪物一般的存在。”
渡珣沉默不語。
渡珣開始就猜測了被留在遊戲裡的下場,但如此詳細的描述還是讓他有些心酸。
他們本就是瀕死之人,這個遊戲世界的創造者給了他們機會繼續生命,而這一切靠他們自己爭取,這也許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仁慈了……但渡珣不相信這隻是他們重生的機會,從來就沒有不計回報的心軟的神。
這背後,一定有一個複雜的圈套。
渡珣回過神來,又想到了惡靈法杖,問道:“沒人見過惡靈法杖?”
“也許有吧,但見過的人應該都不在了,連那個記載都是三十多年前留下的。”諾溫有些喪氣,“而且,就連記載的破紙現在也失蹤不見了。”
曾經有一群傑出的玩家,他們憑借自己的能力拿到了一件又一件珍稀的法寶,最後卻又悄無聲息在第18次遊戲裡消失,從他們熟悉的人的記憶裡消失,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淨靈鞭呢?”
“說起淨靈鞭,雖然跟惡靈法杖、祭靈刀同屬靈係,但是差彆很大,就好像陰和陽,雖然共生,但是相斥。”
諾溫也有些搞不懂:“淨靈鞭除了普通攻擊外,有一個技能是獨一無二的,那就是——淨化。”
“——遊戲裡經常會有影響玩家理智的npc或者環境,尤其是遊戲後期。很多玩家在遊戲裡受到精神汙染太過嚴重,導致在現實世界自殺的案例也有很多。淨靈鞭能一定程度上驅散精神汙染。”
“精神汙染……”渡珣問道,“隻有遊戲後期才有嗎?”
“不。”諾溫搖頭,“遊戲世界本來就帶著精神汙染。遊戲初期,我們離核心還很遠,所以隻會受到很輕微的影響,對於有些人來說可以忽略不計。早期遊戲嘛,運氣加實力,還是很好過的。”
諾溫嚴肅道:“轉折點在第十場強製賽。前十場遊戲裡,我們就像在噴泉邊,可能會被濺到,但是概率很小,就算濺到也沒什麼影響。但是十一場到十五場,就好像在海灘邊,海浪拍打到腳背和小腿,雖然影響更大了,但是還能承受。十六到十八這三場是難度最大的,就好像站在堤口遇上錢塘江大潮,有幾率幸存,但是機會渺茫。”
渡珣想著自己第二場強製賽遇到的一切,這些難道隻是被噴泉濺到嗎?他見到的那個魂靈真的是曾經的自己嗎?那個魂靈說的都是真的嗎?
渡珣坐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腦子裡浮現出來的是死神先生的樣子。
也許他曾經真的認識死神先生,隻是,他從他的記憶裡消失了。
也有可能他死過,被傳說中的惡靈法杖收割過靈魂——畢竟那魂魄說自己就是渡珣、以前也隻是個玩家,後來成了留在遊戲裡的一縷魂魄,不生不滅,永遠痛苦。
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能不能見到他……
“渡珣,想什麼呢?”
諾溫看渡珣魂不守舍,拍了拍渡珣的肩。
渡珣搖搖頭:“那有沒有玩家遊戲前期就受到很嚴重精神汙染的案例?”
諾溫若有所思,點頭:“也有。我們也很奇怪,有玩家實力很強,但就是會遇到很嚴重的精神汙染,導致在現實世界精神崩潰。”
“——不過說起來,有一種道具叫‘向日葵’,綠色的液體,對緩解精神汙染很有用,但也很稀有。如果你在遊戲裡遇上了一定得拿。”
“你們也很難拿到嗎?”
諾溫撓撓頭:“昭哥有,但是也就三瓶,還是他朋友送的。‘向日葵’真的很稀有,聽說市場上一瓶得六位數。”
“……”
渡珣覺得又有了一個賺錢的路子。
晚上十一點半,渡珣和諾溫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下麵,老三和老大還在打遊戲,傳出“劈裡啪啦”的鍵盤聲和兩人偶爾爆出的暴躁的謾罵。
渡珣腦子裡亂糟糟的,滿腦子都是要還的3000萬。
本來渡珣打算跟諾溫出去,但是老大和老三說:你倆不是昨天才說要從良、不出去鬼混了嗎,怎麼今天就破戒了?
兩人收到“人設崩塌警告”,隻能留在宿舍。
不知道躺了多久,正在打遊戲的兩人突然失去了聲響。
整個宿舍都安靜的可怕,甚至是整棟樓都寂靜無聲。
渡珣輕聲坐起,透過床簾往外看,看清之後瞬間就僵住了。
白天還正常的室友這一刻麵目全非。
兩人的顱骨莫名消失,隻留下一截彎曲的斷麵,取而代之的是類似於黃色熾燈的燈泡,燈裡一片朦朧,隻能依稀看到玻璃外殼裡麵盤曲著五顏六色的燈絲,燈絲此刻閃爍著霓虹般的光。
諾溫也看到了,躲在床簾後麵沒吱聲。
“室友”似乎受到某種能力的吸引,同步走出了宿舍。
渡珣確定兩人離開後趕緊下床關上門。
諾溫以前也沒見過這種,要麼是人形npc,要麼就是徹頭徹底的怪物,從來沒見過白天正常、晚上變成怪物的人。
“什麼情況?”諾溫不可思議道:“按理說你二級,我九級,遊戲難度怎麼也不會超過七級,這怎麼比我打九級考核賽還嚇人?”
渡珣順著問:“你的意思是九級不難?”
“也不是不難……”諾溫撓撓頭,“但是我過第九級考核賽是在一個森林裡,也就打打野獸和怪物,對武力值有一點要求,運氣……看會不會遇到等級高的怪物吧。但是沒遇到過白天是人、晚上就變怪物的,這也算得上精神汙染了……”
渡珣看著窗外幾乎要蔓延進來的濃霧,忖度片刻:“走吧,我們先出去找找線索。”
諾溫跟著出了門。
二人現在正處於一個十分被動的局麵。隻知道任務是維持人設、還清巨額債務,其他的一概不知,連第一步該乾什麼都不知道,
兩人一走出宿舍大樓就看到了霧裡朦朦朧朧漂浮著絢麗的光影,像極了夜晚高樓大廈裡閃耀的霓虹燈。
半夜,稀疏的月光和閃爍的路燈都被大霧掩蓋著,隻有怪物頭頂上星星點點的亮光。
渡珣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看清全部,而這種看不清的情況對渡珣來說太危險了。每一步都是未知。
“要不要試試殺一個npc?”
諾溫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你怎麼動不動就要殺npc?”
“……”渡珣突然想到了那個魂靈說的,渡珣以前每次進遊戲都會殺光其他玩家。
也不知道是那個故事喚醒了渡珣內心的陰暗麵,還是渡珣被故事影響了。
渡珣解釋道:“你看,他們的大腦已經空了,隻剩一堆燈絲,不是人。”
諾溫還是很抗拒:“說不定白天就變回人了呢。”
“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怪物披著人皮麵具呢。”
誰知道夜晚的是本體還是白天的是本體呢?
渡珣已經打算動手了。
諾溫妥協:“也是……那就動手吧。”
諾溫雖然不喜歡隨便殺人,但是必要情況下可管不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