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楓來看二人離開了，這才把煙摁滅，然後打開了窗戶。

趙楓來從窗邊走過來，有些擔憂：“渡珣，我知道陸斯安的死對你影響很大，但是這都三年了，你還走不出來嗎？”

渡珣一頓，陸斯安？

渡珣抬起頭看著趙楓來，有很多話想問，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趙楓來又以為渡珣聽到“陸斯安”這個名字難過了，歎了口氣，走到渡珣身邊坐下。

“我知道你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兩個人認識十幾年，經曆了很多、有很深厚的感情，但是他已經離開三年了。這三年裡，你學校也不去了，本來要上的節目等了三年才來，整天就抱個吉他躲在家裡，你覺得這是你對他的懺悔嗎？因為他要幫你去拿吉他，所以他遭遇了車禍，所以你覺得他的死都是因為你。”

“——所以你要懲罰自己，放棄了自己熱愛的舞台，放棄了外麵的陽光，放棄了和朋友歡笑的機會。三年前通過這個節目出道的人現在已經坐在台下當導師了。要不是費林找到你，我們都以為你離開孤兒院之後死了你知道嗎？”

趙楓來有些哽咽：“我知道陸斯安對你來說很重要，可是舞台對你也很重要，你的舞台對陸斯安也很重要。我們勸了你那麼久、帶你回到舞台，就是希望你能重新活過來，帶著陸斯安對你的愛。”

“——渡珣，這是一場意外，不是你的錯。”

趙楓來攬著渡珣的肩，緩緩道：“不管陸斯安在哪裡，他肯定都希望你能快樂、幸福，而不是成為你快樂的阻礙。”

渡珣捋了一下。

所以趙楓來他們說的死去的那個人叫陸斯安，渡珣和陸斯安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三年前陸斯安幫渡珣拿吉他出了車禍，自此渡珣一蹶不振，從孤兒院跑了，三年前要上的節目也沒去，跟朋友也斷了聯係，一直到前不久被杜費林找到，三人一起勸渡珣上了這個節目。

至此，渡珣大概明白了整個故事的前因後果。

渡珣拍了拍趙楓來的肩，哽咽道：“我知道，謝謝你。我會努力走出來。”

趙楓來歎了口氣，也拍了拍渡珣的背：“我們雖然沒有一起長大，但是不管怎麼說也認識五年了，有什麼難過的事跟我們說，我們一定義不容辭。”

渡珣臉上演出一副悲痛中帶著感激的表情，一邊在想，這個遊戲怎麼才算結束。應該不至於要C位出道吧。

估計過了三個小時，全部舞台應該都結束了，節目組才叫大家回休息區。

這一次的主持人換了，換成了一個更年輕的女生。

“大家好，我是大家休息區的主持人，小茴。朋友們，大家辛苦了。”

小茴朝人群鞠了個躬，大家也紛紛鞠躬回去。

小茴起身之後補充道：“我謹代表我個人，節目組那份不管。”

大家紛紛發笑，攝像機背後節目組的人也在笑。

“好了，現在我公布一下萬惡的節目組的新賽製。”小茴清了清嗓子，繼續介紹，“初舞台我們沒有采取淘汰製，隻是以分等級的形式劃定四個大組，分彆是S組、A組、B組和F組,S組十個人，A組二十人、B組三十人，F組四十人，相信這些大家都知道。”

“——這次我們開始采取分區淘汰製，具體規則如下。S組淘汰者降入A或B，A組淘汰者降入B或F組，B組和F組的練習生們，不好意思，如果淘汰就要徹底離開這個舞台。相比於F組，B組練習生將會有二審環節，也就是第二次舞台，如果第二次舞台得票數超過70%將保持原等級。如果沒有降級，大家也可以保持到原等級或是上升等級，上升等級沒有限製，大家可以從F衝到S。當然，節目組會留給大家最後一個舞台，也就是傳說中的複活賽，大家自由選曲，不受限製。”

小茴看著膽戰心驚的大家，狡黠一笑：“節目組也有給大家留福利哦。”

大家十分配合地做出各種各樣驚訝、激動的表情，目不轉睛看著小茴。

小茴微微一笑：“複活賽將在三個月後現場直播，由三十位特邀評委、現場的觀眾和電視機前的觀眾們集體投票，票數達到一定數量就可以複活，再次加入九個出道名額的角逐！”

底下一陣歡呼。

有人舉手提問：“請問小茴，票數達到多少才能複活？”

“我也有問題。評委、現場觀眾和線上觀眾的票數占比是一樣的嗎？”

小茴認真道：“具體規定我們將會在複活賽之前公布。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是我私心還是希望大家都不用為複活賽做準備。”

介紹完複活賽的賽製，小茴開始介紹接下來的賽製：“接下來的三個月，我們一共有八次考核，三次大考，五次小考。大考以現場直播的形式，由二十位現場評委、八十位線上特邀評委、五百位現場觀眾和線上觀看直播的觀眾做出公正的投票。一百位評委的票數占比10%，現場觀眾的票數占比30%，線上觀眾的票數占比60%，每人、每賬戶僅限三票，大家需要謹慎選擇，投出最心儀的三位練習生。”

“當然，大家一定會很好奇，我們一共一百位練習生，難道我們要看一百場表演嗎？”小茴眨了眨眼，“當然不是。第一次大考在半個月之後，大家將繼續以團隊的形式進行比拚，團隊共進退。”

團隊共進退……

渡珣琢磨著這句話，應該是整個團隊會一起淘汰的意思。

“希望大家勤加訓練，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團隊的成員。”小茴嚴肅道，“這將是我們迎來的第一個嚴峻的考驗，四十位訓練生將無緣接下去的舞台，六十位練習生將參加第二次大考。”

“——第二次大考，是我們更加嚴峻的挑戰，六十位練習生裡，我們將再次淘汰四十位練習生，隻有二十位練習生可以參加最後一次大考，也就是我們的出道之夜。”

“——說完大考，我們繼續說小考。下一次小考就在七天後，評委隻有十位，評委們將綜合團隊表現和個人表現為大家進行重新分級，分級決定著大家的居住環境、出鏡機會和附加商業活動，以及大家最關心的選曲優先權。”

小茴收起台本，鼓勵大家：“接下來大家還有問題可以問我，也可以問節目組。”

大家都嬉鬨著問了一些問題，有的關乎賽製和大家的日常生活、訓練，有的無關痛癢。

渡珣就躲在人群裡想著離開遊戲的方法到底是什麼。

渡珣進到這層遊戲是因為打開了那個魂魄的門、然後就踏進了這個空間，那進入下一層遊戲是不是也要打開一扇門？

渡珣無意識撓了撓鬢角，總不能用窮舉法一扇門、一扇門開吧……

片刻之後，大家終於沒有新問題了。

“既然大家都沒有問題了，那接下來就是我們的——”小茴俏皮地停頓三秒，“晚餐時間！”

底下一陣歡呼。

渡珣也快餓到不行了。

今天是初舞台第二場，昨天已經有一半練習生站上了初舞台。今天的第一組表演開始到現在，從上午十點到下午六點，已經過去了八個小時。

渡珣實在不理解大家為什麼還那麼有活力。

渡珣跟著人群走到一樓食堂，也發現隻有一些減脂餐。頓時，渡珣覺得接下來的生活沒有希望了。

雖然渡珣平時也會控製飲食，但是也不至於頓頓隻吃蔬菜，離開碳水渡珣真的活不下去。

渡珣麵前堆了好幾片牛肉和雞胸肉，配著意麵和一碗蔬菜。

趙楓來看渡珣眼裡隻有吃的，勸道：“渡珣，控製一下，彆吃太多，我們晚上討論一下小考的選曲吧。”

渡珣點頭，嘴還是沒停。

張厲寬慰道：“沒事，今天不用訓練，多吃點也沒關係。”

杜費林點頭，嘴裡塞了好幾塊肉：“明天開始大家注意飲食，要開始訓練了。”

杜費林還是挺欣慰的。

畢竟自從找到渡珣之後，杜費林就沒見渡珣吃這麼多。以前認識的時候，渡珣可是幾個人裡麵最能吃的。

渡珣一邊吃一邊想著，晚上大家可能都要討論選曲，練習室可能沒什麼人，要不要趁著這時候挨間看一下，說不定真的是通過“門”的方式進入下一層遊戲呢。

渡珣隨即覺得有點好笑。

渡珣從廢棄小木屋的第一層空間到阿玲的第二層空間，從阿玲的空間到魂魄的二點五層空間，渡珣都在雪地裡走了很久，從魂魄的空間到現在這個第三層空間通過“門”這個媒介。

但是按照魂魄的說法，渡珣進入魂魄的空間是因為魂魄強行開出那個空間。

所以“門”隻是魂魄讓渡珣轉換空間的方法。

正常切換遊戲空間就不應該是通過“門”。

渡珣有些煩悶。

所以渡珣到底怎樣才能進入下一層遊戲空間？總不能真的拿到出道位或者C位出道吧？

渡珣靠在椅背上，想著可能自己要止步於此了。

杜費林以為渡珣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拍了拍渡珣的肩：“沒事，今天消耗大，晚上也不用訓練，可以多吃點。”

渡珣微愣，點頭道：“好。”

張厲乾脆把自己另一個碗碟裡的肉都夾給渡珣：“渡珣，你幫我吃點吧，我肉夾多了。”

渡珣看了一眼張厲，欣然接受了：“好。”

渡珣算是看出來了，張厲其實很關心渡珣，但是扭捏著說不出口，就用這種彆扭的方式對渡珣好點。

四人回到宿舍討論選曲的時候都有些糾結。

A組這邊一共二十個人，也就是六個組，六組在S組選完曲之後拿到了備選歌單。

歌單裡的選擇還很多，但是趙楓來最想選的《Eu vou chegar ao topo》已經被ENFJ選走了。

經過趙楓來一番感慨，渡珣才知道ENFJ由四位來自四個不同國家的選手組成，分彆是Elin, Nolan, Fernando, Jackson,其中三位選手已經在本國有了不小名氣，另一位更是出道多年，在舞蹈領域有了很大造詣。

“渡珣，你有沒有什麼想選的？”

張厲掃著歌單，問道。

渡珣一首一首看下來，答道：“沒有。”

渡珣看了一遍，沒有一首是自己會的，甚至大部分舞台都沒有看過。

果然，渡珣的運氣一般，撐過了第一回也撐不到第二回。

趙楓來在《浪漫》和《Du bist mein geliebter》中抉擇了兩分鐘，隨即選了第二個發給節目組。

“但是我不會德語。”

渡珣直接提出了這個很重要的問題。

渡珣本科學的英語，雖然英語和德語同屬於日耳曼語族日耳曼語支，但是德語學起來不是兩天的事，渡珣沒把握能在一個星期之內學好這個語言，尤其是在要兼顧唱跳的情況下。

杜費林點頭：“我們四個人裡隻有趙哥會德語。”

渡珣不動聲色看了一眼趙楓來。

趙楓來安慰道：“問題不大，我們不用學太深，掌握發音就可以了。”

張厲用節目組發的平板搜了一下《Du bist mein geliebter》的舞台，順了一遍歌詞：“舞台一共五分鐘，唱的部分還挺多的，跳的難度也大。”

杜費林問：“還記得大家以前小學學英語用的什麼方法嗎？”

張厲不確定道：“注拚音？”

趙楓來也肯定道：“我們要在短時間內學會這首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注拚音。”

渡珣嘗試著檢索這個世界裡的渡珣的記憶，希望能找到一點記憶，肌肉記憶也行，但是一無所獲。

趙楓來看渡珣不說話，安慰道：“渡珣，你彆擔心，有我在，大家的發音都不成問題。”

渡珣頷首：“謝了。”

杜費林攬過渡珣的肩膀，欣慰道：“放心，大家都在。”

四人洗漱完畢正在分析舞台的時候，宿舍區的喇叭突然響起來。

“親愛的訓練生們，大家晚上好。經曆了兩天的初舞台，大家辛苦了，我謹以代表整個節目組，感謝大家的不懈努力，一切汗水都將在舞台上綻放成絢爛的花朵。”

“——接下來進入正題。經過激烈的討論，節目組決定，第一次小考和第一次大考的舞台是同一個編曲，也就是說大家今晚的選擇將在小考和大考分彆呈現，期待看到大家的進步。”

“——另外，由於最終目的是成立九人限定團體，團隊精神，即團魂，是大家需要重點培養的能力之一。因此，節目組要在今晚宣布一個重大決定：第一輪大考以團隊競爭的形式淘汰，即不再進行單人評分，而是進行團體總評分，整個隊伍共同晉級、共同維持等級，或者是共同淘汰。”

聽到“共同淘汰”四個字時，大家都格外沉重。

趙楓來皺著眉：“最開始不是說的雖然以團隊進行演出，但是出個人評分，怎麼臨時改規則了？”

渡珣見怪不怪：“可能是為了熱度吧。”

張厲拍了拍渡珣：“不管節目組是為了什麼，我們儘力就好了。”

杜費林也點頭：“我們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