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珣踏出門的一瞬間,一個不明物體快速從渡珣眼前飛過,渡珣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背結結實實撞在了門上。
與此同時,有一個粗壯的男性聲音響起在不遠處。
“那人叫什麼,怎麼現在跑進來,趕緊出去!”
渡珣沒理會這個聲音,吃痛地舒展了一下背,同時抬起頭觀察四周。
外麵不再是冰川和雪花,而是一個明亮的演播廳。
渡珣看著對麵的十排椅子,舞台四周圍著扛著攝像機的人、拿著台本的人、拿著打光板的人,不大的演播廳現在已經擠滿了三十多個人。
剛才差點撞到渡珣的應該就是正在奔忙的工作人員。
“渡珣,你怎麼現在進來了?”
渡珣看向旁邊說話的人。
旁邊站的女生大概三十來歲,差不多一米七,手裡抱著一堆資料。
“還沒輪到選手上場,你先退回去,在這裡會挨罵的。”
渡珣這才開始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和一條黑色的西裝褲,襯衫的右下角彆著自己的名牌:渡珣,個人練習生。
原來在這裡,他是練習生啊。
渡珣想起來那塊懷表,伸手摸了摸,確認懷表還掛在脖子上,透過襯衫硌出一道痕跡。
渡珣從進來的門退出去,走進一條十來米的過道。
過道上貼滿了參賽選手的照片,還有五顏六色、奇形怪狀的便利貼,便利貼上寫滿了大家對自己前景的期待和對未來日子的渴望。
渡珣穿過過道,再推開一扇大門,門的那一邊放了一個半圓的階梯狀休息區。
坐在休息區的大家聽見有人進來,都端正地坐著,齊刷刷盯了過來。
大家看來人是渡珣,又都不約而同低下了頭,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歌詞,有的在複習演出視頻。
“渡珣,你去廁所怎麼這麼慢。”人群裡跑過來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一條黑色西裝褲,胸前搭配的一條銀色項鏈是身上唯一不是黑色的單品。
渡珣看那人的臉,有點熟悉,但是渡珣想不起來這是誰。
渡珣迅速瞄了一眼名牌:趙楓來,中友娛樂。
渡珣答道:“整理了一下衣服。”
趙楓來點點頭:“還沒通知上場,那我們再回去休息會兒吧。”
渡珣點頭,跟著趙楓來走到空位邊上。
渡珣現在推測這是一個選秀節目的初舞台現場,渡珣也是練習生的其中一員。而現場他唯一認識的人就是這個叫趙楓來的練習生。
渡珣甚至不知道自己上場要表演的節目。
渡珣小時候被送去練過街舞,但是因為四肢不協調,練了半年之後放棄了。
唱跳裡麵,渡珣也就唱歌還說得過去了。
所以渡珣到底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選秀節目的現場?
趙楓來看渡珣一直在發呆,疑惑道:“你不再準備一下等下的初舞台嗎?”
渡珣看著趙楓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彆發愣了,來,一起看。”趙楓來把平板往渡珣這邊挪了點,“雖然我們以後是競爭關係,但是現在還是一個小組的隊友,你不會的那幾個動作我再跟你強調一下。”
渡珣看著平板,謝道:“謝了。”
“謝什麼,我們是隊友啊。”趙楓來拍了一把渡珣的背,“走,我們去那邊,叫上張厲和杜費林,我們再記一下走位。”
渡珣跟著趙楓來走到角落裡。
角落裡正站著兩個人,一個的名牌上寫著:張厲,卡丁娛樂傳媒。另一個人的名牌上寫著:杜費林,卡丁娛樂傳媒。
兩個人都埋頭在看手機,眼睛一邊盯著手機,腳上一邊練著動作。
“張厲,費林,我們再排一下走位吧。”
二人眼睛離開手機,異口同聲答道:“好。”
渡珣老實跟在趙楓來身旁,眼也不眨地盯著平板。
還好,渡珣以前被歐長桐逼著學過一段時間韓舞,這一支算是大熱的韓舞,渡珣自然跳得不錯。
但是時隔一年,渡珣不確定自己還記不記得動作。
最重要的是,渡珣這才剛進來,根本就沒練過走位,這初舞台還是四人合作。
“渡珣,你看這個地方,你到時候記得往後撤三步,找到定點。”趙楓來指著平板,“我們這個初舞台不難,你彆緊張。”
渡珣點點頭,繼續看自己的部分。
沒過多久,休息區正前方的喇叭響了起來。
“練習生們大家好,這裡是《閃亮未來》的現場,大家即將迎來初舞台,期待大家的表演。”
“首先我們將迎來本次的第一個舞台,來自Sharks鯊魚樂隊的表演:《晨星》。歡迎陳铩南、周羽。”
人群中站起來兩個少年,看起來不過剛成年。
二人燦爛地笑著,朝大家鞠了個躬,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五分鐘之後,演播室響起了樂器的聲音,緊接著,清澈的人聲也唱響。
渡珣聽不清具體在說什麼,但是聽旋律和節奏,二人的表演很不錯。
趙楓來看渡珣癡癡地盯著大門,以為渡珣又緊張了,安慰道:“渡珣,我猜我們的舞台應該在第七個,還可以多熟悉一下動作。”
渡珣看向趙楓來,點了點頭。
渡珣想了想,問道:“我們當時為什麼要選這個節目?”
這個韓舞難度不大,但是對唱功要求比較高。如果節目要求全開麥,難度就很大了。
趙楓來頓了頓,看著渡珣:“渡珣,不要否定自己的任何選擇和決定。我們是一個團隊,會一起克服一切困難。”
渡珣愣了一下,沒說話。
張厲也走過來,有些忸怩:“渡珣,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既然選擇了來到這裡,既然選擇了這個節目,我們就全力以赴。”
渡珣更懵了。
杜費林拍了拍渡珣的肩膀:“帶著他的那一份,一起走下去吧。如果他還在,他也一定希望看見你在舞台上發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魂不守舍。”
趙楓來朝杜費林擠了擠眼,杜費林終於閉上了嘴。
渡珣捋了捋,大致理出來一條思路。
渡珣和一個人曾經是好朋友或者是情侶。對方不確定,但是渡珣的夢想就是站上舞台、發光發熱,對方也很支持渡珣。
但是後來出了一些意外,對方可能沒有進這個比賽,最壞的可能就是對方去世了,隻留渡珣一個人在比賽裡。
渡珣選這個節目也是因為對方。
趙楓來拍了拍渡珣:“走吧,我們再一起練一遍,然後休整一下,準備上場。”
渡珣點頭跟上。
順了一遍之後,渡珣有些慶幸。
動作有些生疏,但基本沒問題。唱歌的部分不多,渡珣常年健身,一場下來體力也跟的上。走位跟原來的相比也沒有太大改動,四個人配合還可以。
渡珣終於鬆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輪到渡珣四人上場了。
四人站在各自的位置,等著燈光亮起。
五分鐘之後,表演結束。
台下並排坐著五個人,渡珣都叫不上來名字。
主持人站在旁邊,作了客套的歡迎辭後提議道:“雖然大家是以組合的形式參加的初舞台,但是如此優秀的四位唱跳俱佳的新人不會永遠局限在組合裡。讓我們四位優秀的練習生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趙楓來首先說話了:“導師們好,主持人好,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我叫趙楓來,來自中友娛樂,今年二十歲。”
渡珣微愣,原來身邊的這個事無巨細的人才二十歲。
第二個是張厲:“大家好,我叫張厲,來自卡丁娛樂傳媒,今年二十一歲。”
“大家好,我是杜費林,也是來自卡丁娛樂,今年是十八歲。”
最後輪到渡珣:“大家好,我叫渡珣,個人練習生,今年二十七歲。”
渡珣有些納悶,為什麼二十七歲會來參加這個選秀節目,會不會是時間線串了。但是渡珣身上沒有任何電子設備,趙楓來平板上的時間顯示亂碼。
看來遊戲是存心不讓渡珣知道現在的時間。
這麼說來,不管是第一次在狼人殺還是這次遊戲經曆過的空間,係統都刻意屏蔽掉了具體的時間。
“二十七?”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女性皺眉翻開桌上的簡曆,“但是你的簡曆上寫著二十歲。”
“……”
果然。
“……因為年紀報大一點,就顯得自己長得年輕。”
現場爆發出一陣笑聲,就連渡珣身邊的隊友也沒忍住笑了。
主持人在旁邊笑道:“沒想到渡珣看上去像小說裡的冰山男主,其實本人特彆幽默!”
趙楓來幫忙圓場:“早知道我也報大一點,導演,能重新錄一遍嗎?”
“那不能。”主持人答,“咱的舞台講究的就是一個真實。”
場子活絡了一會兒,台下的導師開始做評價。
“各位的初舞台很精彩啊,完成度和配合度都很不錯。”
最先做出評價的人叫嶽蘭,看起來很年輕,應該是選秀的前輩。
嶽蘭稱讚道:“你們表演的這個舞台難度還挺大的,而且是前輩們很火的代表作之一。我很好奇你們為什麼選擇這個節目?”
趙楓來微微往前:“我們的舞台叫《晨星》,雖然舞台難度大,但這是是我們四位共同的選擇,所以我們有儘全力去完成這個舞台,儘量不要差前輩們太多。”
“——至於我們為什麼選擇這個舞台……我相信大家的心裡都有很牽掛的人,父母、家人、朋友、另一半,他們在我們的人生道路上就像一個引路人,陪伴我們、在我們遇到困難和挫折的時候給我們鼓勵,在我們迷茫的時候給我們指引人生的方向和道路。”
“——人生很短暫,沒有人能永遠陪伴在我們身邊,大家都有各自的軌跡,我們有幸軌跡曾有過重合。”
“——有些人可能再也沒見過,但是他們沒有離開,他們隻是變成了天上的晨星,日出前在東方天空中懸掛著,告訴我們,黎明將至。”
趙楓來壓抑著內心的情緒,笑道:“我們四個人都有這樣彌足輕重的人,相信大家身邊也有自己的晨星。所以我們選擇《晨星》作為初舞台,希望能給大家帶來一點感動。”
渡珣瞟了一眼趙楓來,心裡滿是感歎。
不得不說,趙楓來真的很會說,很適合參加這種采訪。
渡珣再看另外兩人,二人眼角都掛了點淚,尤其是先前不苟言笑的張厲,眼淚都流到腮幫子了。
“……”
渡珣抿了抿嘴唇,有些崩潰:他們都遭遇過什麼啊,怎麼還哭了!
這顯得渡珣格格不入。
渡珣再看台下,導師們也都眼角帶淚地看著趙楓來,頻頻點頭。
“……”
渡珣不禁感慨,演員大都在舞台上,歌手很多在街道上,隻有劇組裡的混的不知道是寫什麼玩意兒。
幾人又接受了一番聞訊之後才被放回房間。
四人住在一個房間,房間是四人的上下鋪,跟一般的大學宿舍有點像。
趙楓來一進宿舍就開始吐槽:“節目組這規則也太離譜了,還好我們沒降級,不然得搬去住大通鋪,那也太難受了。”
表演結束之後,四人在過道接收到了初舞台的評級:A。
A意味著大家可以繼續住四人間。
渡珣聽著趙楓來發牢騷,努力從話裡獲取信息。
杜費林附和道:“A也還好,我不奢求S級,彆把我降到F就行。”
趙楓來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包煙,給三人都遞了一根。
渡珣有些驚訝。
原來大家都抽煙,而且這麼看來,這個世界的“渡珣”也抽煙。
渡珣偶爾會喝點酒,但是不抽煙。
趙楓來悠然地點燃香煙,吐出一個旋轉的煙圈,注意到渡珣煙也不抽,隻是坐在一邊發呆,給張厲和杜費林使了使眼色。
杜費林當即把煙往口袋裡揣,站起身:“張厲,剛才舞台上有個動作我沒跟上,我們去訓練室,你再幫我複盤一下。”
張厲了然:“好,正好我也有個地方好像不對,我有點轉不過來。”
渡珣一臉茫然地看著二人相繼離開房間,心下了然:剛才渡珣抓取信息的樣子,在其他人看來就是在發呆,大家肯定又以為渡珣在悶悶不樂想那個人。
可是那個人到底是誰?
渡珣暗罵係統,讓他半路穿過來,也不把之前的劇情補充完整,渡珣現在就像是個奪了彆人舍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