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珣進渠闕病房的時候,渠闕也醒了,旁邊經紀人助理亂成一團。
對此,渠闕感到非常頭疼:“我真的沒事,不餓也不渴,你們彆忙了。”
“欸,渠闕,你也沒事了……暢姐,在忙呢?”歐長桐跟公司裡很多人都熟。
暢姐手裡還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雞湯:“哎,長桐,事情處理好了過來的吧,辛苦了。小珣也醒了?沒事兒就好——哎呀祖宗,這雞湯剛煲好,你這才醒,喝兩口補補身體。”
渠闕一把搶過雞湯放在床頭:“姐,我喝,但現在我有點兒餓,想吃榴蓮,你們幫我買倆。”
“你吃點清淡、有營養的,怎麼一醒就吃榴蓮——小朱,去買榴蓮。”
“好嘞,暢姐。”
渠闕三兩下就把三個助理都支開了。
“暢姐,我想和渡珣聊兩句,要不你先回去吧?”渠闕拉著經紀人楊暢的手,乞求道。
“你能行嗎?”楊暢擔憂地看著渠闕,又看了一眼同是穿著病號服的渡珣,無奈道,“你們兩個有什麼事馬上叫醫生,彆搞事情……不過你們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年輕人交朋友嘛,很快的。暢姐你放心,我們一定乖乖的,自己的身體我們還是重視的。”渠闕看楊暢的防備心有所鬆動,趕緊服軟。
楊暢指著渠闕,嚴厲道:“明兒早上我再過來,安分點。”
到這裡,渡珣能確定他和渠闕的確進過那個奇怪的遊戲世界。
渡珣也讓歐長桐先回去了。
渡珣也不管那麼多,人都離開後一屁股坐在渠闕旁邊。
倒是渠闕先開口了:“你要帶回來的人呢?”
渡珣歎了口氣,心裡有些堵得慌:“沒帶回來。”
渠闕長歎一口氣,有些佩服,又有些後怕:“遊戲裡的人你也敢帶,膽兒真肥。”
“我有預感。”渡珣看著渠闕,“他不是遊戲世界裡的人,或者說,他曾經不是遊戲世界裡的人。”
“怎麼說?”渠闕看著渡珣,有些摸不著頭腦。
渡珣搖搖頭,有些茫然:“直覺。我總覺得,他很熟悉。”
“熟悉?”
“對,感覺很久以前見過。”
“就你那人際關係,真的存在讓你念念不忘的人?”
“……”
渡珣剜了渠闕一眼,沒說話。
渠闕看見渡珣的眼神,訕訕道:“可能時候未到,對吧。”
渡珣回過頭,沒說話。
渡珣在想,如果他真的丟失過一段很重要的記憶,那這個人就是那段記憶裡彌足輕重的人。
“渡珣,這遊戲……我總覺得像是一場夢。”渠闕還是有些覺得不真實,像做了一場夢一樣,“去了12個人,回來的隻有4個,還親眼看見他們被殺……”
“如果不是你能證明,我肯定會覺得我隻是做了一場夢。”
渡珣以前做過很多夢,甚至有一些夢比這更真實。
比如夢中死去的父母,比如怎麼也觸及不到的那個人,比如在虛無中支離破碎的自己。
渠闕點點頭:“我也是。一場很真實的夢。”
渡珣有些不敢相信,確認道:“我們真的還活著?”
“應該是吧。”渠闕自嘲般笑了笑,“今天一睜眼,暢姐他們在我身邊忙上忙下、噓寒問暖,我從來不知道活著這麼幸福、身邊的人這麼溫暖。”
“活著的感覺還不錯。”渡珣也有些感慨。
對渡珣來說,歐長桐是他現在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
歐長桐雖然有時候看起來不靠譜,但其實很有能力,尤其是在渡珣不擅長的社交方麵。
歐長桐總是能在各種酒局、派對中如魚得水,每次渡珣還沒弄清楚狀況時,歐長桐已經認識了很多有名的製片人和導演,甚至可以為渡珣爭取到了好幾個試鏡機會。
渡珣剛到公司的時候沒人願意帶他。一沒資本保,二來年紀也不小了,任誰都不樂意。後來歐長桐站出來了。
當時歐長桐還帶著幾個準備選秀的新人,那幾個新人顏值高、唱跳都不錯,潛力很大,但是歐長桐把新人全部交給了彆人,隻帶渡珣一個人。現在那些新人都比渡珣混得好。
歐長桐說,他不喜歡娛樂圈的勾心鬥角、資本博弈,他隻想工作時間好好帶藝人,工作以外好好陪老婆孩子。
渡珣這種倒是歐長桐最想帶的。
良久,渠闕才重新開口:“渡珣,我打算拍完手裡的本子就開個發布會,宣布暫時退圈。”
“決定了?”
“嗯。”渠闕重重地點了點頭,嗓子有些啞,“我活了二十五年,這些年每年保底兩部劇、一部電影,一年十二個月十個月都在劇組,還要抽空去錄綜藝,就連工作之餘也要躲攝像頭……渡珣,其實有時候我還挺羨慕你的,工作的時候就工作,不工作的時候逛街、打遊戲、和朋友出去玩、和另一半一起到處走走,可是這些都是我從來不敢想象的,我從來都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
“——我在台上接受著來自粉絲和觀眾們的喝彩和鮮花,我享受著普通人這輩子也掙不到的地位和金錢。也許人都是貪心的吧,擁有了足夠的物質財富之後想要更高層次的精神幸福,還想要完美的親情、愛情、友情、自由……”
渠闕定了定,嚴肅道:“所以渡珣,我想先跟家裡人和公司商量商量,把手裡的東西忙完,然後宣布退圈。”
“直接退嗎?”渡珣有些驚訝。
“對,直接退。”渠闕喝了一口雞湯,“隻要我還留著圈子裡,就會一直有攝像機追著我,我逃不掉。所以直接宣布退圈,先休息一段時間。等過了這段時間再做彆的打算。”
“也好,到時候想清楚了轉幕後也不難。”渡珣隨手端起桌上的另一碗雞湯,喝了兩口,“我也打算退圈了。”
渠闕笑嘻嘻的,神秘道:“你以後什麼打算?說不定,我可以幫你一把。”
渡珣覺得莫名其妙:“你乾嘛幫我?”
“這個遊戲最後能贏都靠你啊。”
渡珣看著渠闕,似笑非笑:“我打算去找我想帶回來的人,你打算怎麼幫我?”
“……還是算了吧,這事兒我可幫不上什麼忙。”渠闕縮了縮脖子,“那個人對你沒敵意不代表他對我也和善,我可不想把小命搭裡麵。”
渡珣笑道:“你就不想跨時空認識點朋友什麼的,說不定對你以後的職業有新的幫助。”
“……我命不夠硬,有些幫助我承不起。”渠闕發了半天呆,問道,“渡珣,你真覺得我們就這樣重生了?”
“我總覺得很奇怪。”渡珣緊蹙眉頭,“我覺得這隻是開始,這個遊戲比我們想象的更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