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殺6 行刑者(1 / 1)

伴隨著係統播報,6號和12號失去了身體的控製,連人帶椅被拖到柱子邊,2號和4號則回到桌邊,恢複了自由。

【叮咚!恭喜獲得勝利的四位玩家,你們經過三天四晚的博弈與爭鬥,證明了各自的智慧與運氣,獲得了本場遊戲的勝利,神明也看見了你們出色的能力。因此,神明降下神聖的旨意:神,不需要無能的信徒。忠實且優秀的信徒即將接受神明的下一道曆練——見證無能的受洗。懲罰開始——】

渡珣還沒來得及仔細琢磨這話中的含義,幾個失敗玩家麵前就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男子他套著一件寬大的暗紅色袍子,袍子底部紅黑交疊,比起布料更像是濺上又乾涸的血液,如此往複,最終血液凝固成了黑紅交疊的樣子。

男子就站在教堂正門口,逆著光,渡珣看不清男子的臉,隻能通過身形做出大致判斷。

他左手拄著一根漆黑的、高過頭頂的權杖,權杖頂部像蝙蝠翅膀一般展開。

男子俯視著被束縛在椅子上的幾個人,手裡的權杖輕飄飄地掠過,掃在那幾個遊戲輸家脖子上的仿佛是鋒利無比的刀刃,幾人的的頭顱齊刷刷滾落在地上。而渡珣四人毫發無損,仿佛隻是微風拂過,。

幾位玩家的脖子斷麵源源不斷噴射出鮮血,灑在“行刑者”衣袍上、甚至濺到桌子上——新鮮的血液迅速融進桌子裡,桌子的暗紅色像是上了新漆一樣更加明亮。

幾人看見這一幕都目瞪口呆,連血濺在身上也沒有絲毫反應,甚至忘了此刻的他們已經被解除了禁錮。

渡珣皺皺眉,這應該是在對他們行刑吧?幸好他躲了一下,不至於被濺到血。

看著那男子,渡珣腦海深處突然回響著起一個聲音:

他是一個盯著你的怪物。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長什麼樣子——寬大的帽子蓋住了他的臉。

他拄著一根漆黑的、高過頭頂的權杖。權杖的頂端想樹枝一樣伸展開。

他們都說,他用那根權杖收走彆人的性命,沒有絲毫憐憫。

他們驚恐的說,他是“死神”。

但他不是神明,他隻是個怪物……

渡珣的夢裡曾經很頻繁的出現一個人。

那個人總是站在逆光處,渡珣怎麼也靠近不了、怎麼也看不清他的樣子。有時候,整夜整夜,渡珣的夢裡就隻有這一幕。

有一次,那個人說了一句話:“不要擔心,總有一天我們會相見。”

那次渡珣醒後,他把那個畫麵畫了下來、裱進相框,一直在臥室放著。

他從未見過那個人的臉,隻看見過他的背影……和“行刑者”的背影一模一樣。

渡珣覺得自己丟失過一段記憶,並且是對自己很重要的記憶。這段記憶偶爾以夢的形式出現在渡珣腦海裡,但是渡珣始終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丟失的記憶……

也許渡珣應該弄清楚,這個人到底是神明還是怪物。

渡珣突然起身,朝“行刑者”走過去。

渠闕下意識想拉住他,但身體還沒來得及反應,渡珣已經走到“行刑者”背後了。

“行刑者”似乎感應到這邊,緩慢轉了過來。

“行刑者”比渡珣高了快半個頭。渡珣走近才看清“行刑者”的本來麵貌。暗紅的帽子下是一雙淺棕色的、清澈的眼睛,眉眼和麵部線條極為完美。

渡珣愣了一下,這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遊戲裡的npc大多醜陋、奇怪,一方麵製作者懶得在npc身上耗費太多時間和精力建模,另一方麵npc外形高大可怖會讓玩家更有遊戲代入感。

渡珣看著“行刑者”這張臉,這種在娛樂圈都稀有的美貌出現在遊戲裡,還是行刑者這樣的npc角色,很難讓人不詫異。

“行刑者”看見渡珣,似乎也愣了一下。

那一瞬間,似乎有千萬條記憶湧進腦海,這些記憶碎片仿佛火焰燃燒的灰燼,在空中被狂風卷席著,融合在一起、又被散開,最終消失在茫茫黑夜。他什麼也抓不住。

渡珣定了定,開口問道:“死神先生,請問我們可以離開遊戲嗎?”

死神先生反應了一下,緩緩點頭:“可以。”

渡珣看死神先生沒什麼危險,繼續問道:“那,我們應該如何離開?離開後會到哪裡?”

死神先生仿佛從來沒有被問過這種問題,偏著頭回憶了半天。

在渡珣看來,死神先生此刻就像是一個機器,被問到問題時就開始檢索數據庫,通過關鍵詞檢索到相應詞條,然後告訴玩家。

隻不過這個死神先生的速度很慢,說話還有點結巴。

“握住,雕塑,的手,回到,原來的地方。”

看來死神先生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渡珣眼眸一動,看著死神先生的眼睛,微笑著再次緩緩開口:“最後一個問題,請問死神先生,是否願意跟隨我、去到我的世界?”

死神先生愣了好半天,好像代碼沒有告訴他這個問題應該怎麼回答。

就在渡珣快要放棄時,死神先生緩緩點了點頭:“我願意。”

渡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死神先生的灰蒙蒙的眼眸似乎明亮了一些。

渡珣覺得有些出乎意料。這句話似乎來自於他內心深處的驅動,仿佛自己以前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事。但他沒有想到會得到這個肯定的答案。

渠闕確定死神沒有威脅之後,小心翼翼挪過來,把渡珣拉開了一些:“渡珣你瘋了吧?你該不會是被嚇傻了吧,遊戲裡的npc你也往回帶?”

“他隻會殺死輸掉遊戲的玩家,沒有威脅。”渡珣老實道。

渠闕咬牙切齒:“他剛殺了八名玩家,你說他沒有威脅?”

“我們贏了。”

“……贏了又怎樣?我們隻是贏了這一場遊戲,你把他帶回去是怎麼回事,你能保證他永遠不失控,還是你能保證自己永遠是贏家?”

渠闕感覺自己腦袋上冒著青煙,一個頭兩個大。

渠闕突然感受到了一陣乏力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

渡珣微笑道:“回去吧。”

渠闕看另外兩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咬牙看了渡珣一眼:“後果自負。”

渠闕重重歎了一口氣,深深看了渡珣一眼,轉身離開了。

渡珣向死神先生伸出手:“那麼,死神先生,請握住我的手,跟隨我回到我的世界。”

死神先生伸出手,卻發現手上還有溫熱的血液,又匆忙把手收了回去,在衣服上擦了擦。

死神先生的手上本就有未乾涸的血液,現在手臂上還有血液源源不斷的流到手上,怎麼也擦不乾淨,最後甚至開始慌亂起來。

死神先生堅持擦拭著手上的血液,怎麼也不肯把沾滿鮮血的手放在渡珣手上。

渡珣索性直接拉過死神先生的手,微笑道:“我不介意,跟我走。”

死神先生被渡珣拉著,愣愣的看著渡珣,一動不動。

死神先生就任由渡珣牽著,走向教堂裡的教皇雕像。

渡珣把手放在雕塑手上之後就進入了一片虛空。

一個完全黑暗的空間。

在這裡,渡珣仿佛回到了還沒進遊戲的世界,感受不到時間和空間,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也感受不到死神先生是否還在。

渡珣再次睜眼的時候,人已經躺在醫院病床上了,身上穿著不知道哪兒來的病號服。

渡珣坐起來四處找了找,連床底下也沒放過。

果然死神先生沒那麼容易被自己帶回來……

渡珣輕歎了一口氣,便起身活動了幾下自己的筋骨,似乎沒有半分傷痛。再檢查了全身,連傷口都沒有。

渡珣有些疑惑。

他依稀記得自己是遇到了爆炸,也因為爆炸失去了意識,但是為什麼會沒有傷口?渡珣仔細回憶著遊戲裡的經曆,難道隻是一場夢嗎?

渡珣穿好拖鞋,打算去找渠闕。

如果事情如他所知,渠闕也一定還在醫院。

渡珣還沒來得及去找渠闕就聽見門口有皮鞋踩地的聲音,緊接著“哢噠”一聲,病房門被推開。

“哥,你醒了!”來人是渡珣的經紀人兼助理,歐長桐。

歐長桐此刻就像是看見食物的野獸,兩眼都放著光。

歐長桐衝過來一把將渡珣摁回病床上,三兩下把被子掩好,嘴裡還念叨著:“哥,你這剛醒怎麼能下床呢?得好好臥床休養啊。你先躺好,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檢查再做一遍。”

“……不用了,長桐。”渡珣有些頭疼,“你先冷靜一下,我沒事。”

歐長桐疑惑地看著渡珣,然後舉起了手裡還沒來得及放下的保溫盒:“哥,我剛買的湯,你先喝兩口?”

“……”眼看著歐長桐馬上就要舉起湯塞過來,渡珣往裡縮了縮,移開了話題“我怎麼在醫院?”

“哥,你不記得了嗎?”歐長桐有些擔憂。

渡珣趕緊解釋:“我記得我遇到了爆炸。我的意思是,當時的情況究竟是什麼樣子?”

“還好意思說呢,我讓你去頒獎典禮混個臉熟,認識一下獲獎的演員、導演、製片,誰讓你偷偷從後台溜走的?工具間的發電機短路,點燃了易燃道具,工具間一著火,燒了不少電器,然後就爆炸了。那個破製作組,工具間亂堆,煙霧報警器也沒有……”歐長桐嘟囔道,“得虧你命好,那麼大爆炸,皮肉傷都沒有……不然他們得賠死。”

“好像現場不止我一個人?”渡珣試探性問了問。

“對,有個人剛剛搶救無效,已經拉到太平間了。”

“啊?”渡珣一瞬間有點懵。

渠闕和渡珣是隊友,贏了遊戲,應該不是渠闕……

“是道具間的工作人員,我打聽了一下,好像叫張子涵。他聽到爆炸聲就跑去救火,結果遇到了二次爆燃……我剛才就是幫忙處理那事兒了。”歐長桐有些唏噓,“他好像才剛大學畢業,好不容易才轉正……”

是同一個遊戲裡遇到的人嗎……

“哥,你想什麼呢?不會真的人傻了吧……”看渡珣沒什麼反應,歐長桐有些著急,“哥,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哥你彆急,我去找醫生!”

渡珣一把抓住歐長桐:“……不用了,我真沒事。”

渡珣看歐長桐沒有再要衝出去的趨勢,拿起床頭的手機。

21:37。

渡珣把手機屏幕懟到歐長桐麵前:“這個點了,明天再說吧。”

“啊,真的可以嗎……”

渡珣突然想起遊戲裡說的,三聲鐘響為一天,問:“我進醫院多久了?”

“不久,昨天晚上十一點多進的醫院。”

渡珣進的那場遊戲沒有物理意義上的黑夜白天之分,如果一個鐘聲間隔算1小時的話,遊戲持續時間大概是21個小時,距離現在……時間差不多。也就是說,遊戲裡的時間和現實中的時間是一致的。

歐長桐看渡珣又一陣沉默,有些著急的走近了些:“啥傷都沒有還昏迷了快一天……哥,你不會腦子壞掉了吧?”

渡珣一臉麻木推開歐長桐下床:“長桐,明天早上我要出院。”

“可是你這傷……”

“問題不大。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明天再做一次檢查吧。”

“那行。哥,你要是沒事兒了發微博報個平安,好多粉絲蹲到現在,廣場都哭慘了。”

很多藝人的公共平台賬號都是公司在管,但是渡珣的賬號在自己手裡。主要原因還是名氣不大,沒到每個字都要斟酌的地步。

“哦對了,哥,渠闕也受了點傷,就住在隔壁,畢竟一個公司的,明天去看看吧……”

歐長桐還沒說完,渡珣就起身往外走。

“欸,哥,大晚上的,你要乾什麼?”

渡珣頭也不回:“去會會我那同病相憐的大影帝。”

歐長桐頓了一下,嘟囔:“平時不都是拒絕或者拖延嗎,今天怎麼這麼積極?不會真腦子出問題了吧,腦子壞了沒事,看起來應該沒影響到正常生活……”

歐長桐一想到這兒,快步跟了上去:“哥,看渠闕的事情先不急,你聽我的,明天咱做個ct檢查一下腦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