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殺1 【叮咚!歡迎來到遊戲世界!……(1 / 1)

渡珣從一片虛無中醒來。

他感知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但能感受到一種頓感的疼,頭像是要炸裂般疼,耳邊嗡嗡作響,似乎還能聽到殘存的爆炸聲,身上也隱隱約約有灼燒感。

渡珣的意識似乎在虛無中停留了很久,但又好像隻是空白片刻就醒來了……

渡珣下意識想揉揉太陽穴,但是雙手好像不聽使喚,完全動不了。

終於,渡珣感受到了微弱的光亮,緩緩睜開眼睛,眼前出現的是一張圓桌、六個呆坐著的人,以及幾把空著的椅子。

我……死了?

渡珣有些恍惚。

渡珣很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真的存在死後世界嗎?

渡珣聽說過這麼一個觀點:不存在所謂的鬼魂。如果鬼魂真的存在,死去的人那麼多、活著的人也那麼多,那地球上早就擠不下了。

渡珣不知道那是安慰大家的說法,還是部分人真的是那麼想的。渡珣覺得,也許鬼魂真的存在。要反駁這個觀點很簡單,那就是設立多維空間。

鬼魂和人類分彆處於不同的維度,也許通過某些途徑能看到彼此,但是無法觸碰到對方。而且如果加上“轉世”這個設定,那就更好解釋了。

渡珣回過神,下意識想掐一把自己胳膊,但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

渡珣索性放棄掙紮。

不管是在夢裡還是真死了,渡珣都沒有辦法破解此刻的困境。

渡珣開始打量桌邊其他人。

桌邊已經整整齊齊坐了十一個人,每個人表情或緊張、或恐懼、或迷惑,但沒有一個人動,也沒有一個人說話。

不是他們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渡珣抬眼,注意到他正在一座小型中世紀教堂內。教堂穹頂大概七八米高,從穹頂到牆壁蔓延著繁複的雕塑——一具具鮮活的人體雕塑,在牆壁上直接雕刻出來的雕塑。

這些人體栩栩如生,似乎正從牆壁裡走出來,伸著手、或是探著頭,拚命想要掙脫牆壁的束縛。

雕塑旁邊是幾麵弧頂的窗子,高大的窗子被巨大厚實的暗紅色布簾蓋得嚴嚴實實,無法通過窗戶分清是在黑夜還是在白天。

些許光亮透過三角天窗,灑在暗紅色的圓桌上,照亮了眾人的臉。

圓桌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桌上滿是劃痕和深深淺淺的斑點汙跡。

渡珣觀察完四周,開始仔細回憶自己來這裡之前發生了什麼……

【我虔誠的信徒,你還有未完成的心願,是嗎?】

這是極具蠱惑力的聲音,能把渡珣的思緒扯回他所失去記憶的過去的聲音。

除了這個稚嫩的語音通報聲,渡珣還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很低沉、略微有些嘶啞的聲音。

聲音似乎通過跨越千年的留聲機,回響在渡珣耳邊,在渡珣耳邊竊竊道:“你是我的信徒,這是你的命運,也是你的歸宿……相信我,不管他怎麼做,你終究要回到這裡,接受這一切。”

渡珣似乎還聽到了很多不同的聲音。

“你不該來這裡,快走!”

“沒有我,你依舊是你,你可以遇到很好的朋友和家人。”

“不,你逃不開,沒有人能幫你。”

“這是神的眷顧啊,小夥子。”

就是這樣……渡珣遭遇爆炸的時候,耳邊喋喋不休響起很多聲音,尤其明顯的就是那個係統播報聲。

渡珣知道自己有未完成的心願。於是,渡珣出現在這裡。

渡珣是某不知名十八線男演員。渡珣記得當時他正在參加一場被經紀人半哄半騙帶來的、明知道不可能獲獎的頒獎禮,他正打算半路從後台溜走,沒想到遇到了爆炸。

渡珣依稀記得爆炸發生時,自己好像就在爆炸源旁邊。

按理說,他應該死了才對……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渡珣來不及多想,劇情已經開始了。

最後一個空位被填滿,一個清脆又有些違和的童聲響起:

【叮咚!歡迎來到遊戲世界!】

【你們都是身負重任卻意外身亡的人。身已死,心願尚未完成,你們虔誠的呼喚召喚了神明,作為信仰,神明將賜予祂的信徒重生的能力,讓信徒去完成他們未儘的責任和心願。】

【但是,不夠強大的人沒有資格成為神明的信徒。因此,神明為你們設置了這場考驗——狼人殺。隻要玩家所在陣營獲得勝利,你們就可以獲得神明的祝願——重生,回到原來的世界。你們有權力繼續原來的生活,或者開始新的生活。】

【在這裡,你們擁有不同的身份,神職、平民和狼人各四名。神職分為預言家、女巫、獵人和白癡。】

【預言家每晚可以驗一個人,請預言家找到自己的陣營、帶大家投出隱藏在你們之中的狼人。女巫擁有一瓶解藥和一瓶毒藥,解藥可以救人,毒藥可以殺人,隻能夜晚使用,每晚隻能使用一種藥、隻能對他人使用。獵人死亡時可以選擇帶走一個人。白癡因投票死亡時擁有兩條命,可以複活一次。】

【你們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身份。夜晚,除女巫和預言家外的神職以及平民不可睜眼、不可說話、不可行動。狼人可以選擇自殺、殺人,也可以選擇不殺人,白天可以選擇自爆。白天,你們可以外出尋找更多線索,在第三道鐘聲敲響之前回到教堂即可。請注意,你們最多可以三人同行,且外出不可殺人。】

【現在所有人手部解除禁錮,請翻看自己的身份牌。】

終於,大廳裡響起驚恐、慌張的聲音。

渡珣也感知到了自己的存在。

有兩名玩家在手部可以行動之後便尖叫著想往外逃跑,但是他們的下半身還被牢牢禁錮在椅子上,隻能坐在座位上胡亂揮舞雙手,看上去有些滑稽。

渡珣有些煩躁地翻開身份牌:女巫。

不算太糟。至少,渡珣可以選擇毒死一個人、救一個人,而不是等彆人救他。

渡珣還沒來得及細想,那張身份牌就在指尖化作一抔灰,融進了桌子的紋路裡,桌子的紋路愈加深沉。

渡珣看著空空如也的指尖,覺得事情好像比他想象得要有意思。

【現在所有玩家解除禁錮,擁有十分鐘冷卻時間,可自由活動。】

隨著係統的聲音消失,有些玩家們開始崩潰大哭、拔腿往外跑,也有玩家心情複雜地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但是一切混亂都在一個身材健壯的男人站出來之後止住了。

那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一身的腱子肉,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渡珣很確信,如果那個男人想,在座的人聯合起來對付他,也占不了多大便宜。

男人直接衝到大門邊,把逃跑的那幾個可憐人拎回來扔到座位上,崩潰大哭的玩家也忘了哭,全都呆坐在座位上。

“都安靜!”男人拍了一掌桌子,看似不堪一擊的桌子卻巋然不動,隻是升騰起若有若無的灰塵。

“剛才係統已經說過規則了,按規矩來。”男人惡狠狠地掃過剛才意圖逃跑的幾個人,“任何一個人的逃跑帶來的都可能是所有人的死亡!聽到了嗎?老子要是活不了,一定把你們全拉來陪葬!”

其他人都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點著頭。

剛才大哭著衝出去的那幾個人此刻癱軟在椅子上,垂頭看著男人,小聲啜泣著。

“有預言家嗎?”男人轉向其他人,語氣平和了些。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吱聲,有人下意識搖了搖頭。

男人見狀,歎了口氣:“第一晚過後,預言家最好站出來,要麼指認狼人,要麼發金水。總之,預言家不能白死,也不能當混子。”

“可是……”有一個約莫十幾歲的學生弱弱地舉起手,“被淘汰的人,會怎麼樣?”

大家皆是沉默。

大家都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玩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遊戲,沒有人知道現實裡輸了無足輕重的遊戲在這裡會有什麼懲罰。

也許隻是一場夢,遊戲結束就醒了。

也許輸家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

“管他娘的,活到最後再說吧。”男人也沒譜。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打破沉默的還是那個提示音。

【叮咚!自由活動時間結束,所有玩家回原座位做好準備,三十秒後遊戲即將開始。】

【三、二、一,玩家請閉眼!狼人一號請睜眼,第一晚,你要殺的人是……確認完畢,狼人一號請閉眼。

狼人二號請睜眼,第一晚,你要殺的人是……確認完畢,狼人二號請閉眼。

狼人三號請睜眼,第一晚,你要殺的人是……確認完畢,狼人四號請閉眼。

狼人四號請睜眼,第一晚,你要殺的人是……確認完畢,狼人四號請閉眼。

預言家請睜眼,你要查驗的對象是……他是……預言家請閉眼。

女巫請睜眼,今晚死亡的是他。你有一瓶解藥,你要救誰?……你有一瓶毒藥,你要毒誰?……女巫請閉眼。

三、二、一,各位玩家請睜眼。今夜是平安夜。】

除了係統冰冷的聲音,圓桌中央還有一個多維投射屏,玩家可以通過投射屏看到不能被其他人聽到的信息,比如今晚的死者。

【地圖已解鎖……倒計時開始。鐘聲一小時敲響一次,所有玩家請注意,隻能在地圖內活動。】

大家或是為了逃離這個可怕的教堂,或是為了尋求更多、更有用的線索,蜂擁著跑了出去。

等大家都離開後,渡珣這才開始仔細觀察教堂內的環境。

此刻渡珣他們所處的大廳應該是主教堂,平時用來禱告的座位全部被撤走了,隻留下他們需要的一張圓桌和十二張椅子。

渡珣順著台階往上走,最顯眼的是一座莊嚴的神像。神像後是四扇乳白色的門,應該能通向其他大廳,但此刻全部被鏽跡斑斑的鎖扣住了。

渡珣試了試,暴力打不開。

渡珣又走到窗邊,用兩根手指夾起窗簾,窗子的真麵目這才顯現出來。

每扇窗子高約五米,寬三米,鑲嵌著以紅、黃、藍為主色調的琉璃般絢麗的玻璃,在陽光的照射下像是五顏六色的光在玻璃內流動。

上麵還有渡珣看不懂的畫。隻能依稀看出來教堂裡有兩隻狼,他們爭相提著另一隻狼的頭顱,似在邀功,獻給王座上的教皇。

教皇戴著一頂碩大的王冠,身披長袍,手裡握著一柄鑲嵌著各色珠寶的權杖,垂眼,漠然地看著台下。

教堂裡還站著各式各樣的人,他們無一不耷拉著頭,像一群行屍走肉。

玻璃正中央就是那隻狼的頭顱,那也是窗戶上唯一的一塊紅色三角玻璃,和其他黃色、藍色的玻璃形成鮮明對比。

圓桌,穹頂,三角玻璃……

渡珣沒看出來什麼,便站在窗邊,一邊在教堂內觀察室外地圖和其他玩家,一邊分析局勢。

渡珣玩過幾次狼人殺,不論新手還是老手,狼人玩家在不確定其他玩家身份的時候,通常會選擇第一局自刀,以騙取女巫的解藥。

這是一種常規套路。

但是,係統提示音響起的時候,每個狼人都有暗殺人選,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出現四個暗殺對象。

在這種情況下,四個狼人不知道隊友是誰,不確定死亡對象是誰。如果狼人自刀,他不敢相信、也不敢保證狼隊友能贏。

自刀的風險太大了,玩家基本不會冒這麼大風險,尤其是在大家在一個未知的環境、不知道死亡代價的時候。

不殺人可能性也不大。有刀不用,豈不是浪費自己的身份?

所以,這種情況下,大家更願意相信自己。狼人寧願隨便殺人,也不可能自刀或空刀。

如果渡珣猜得沒錯,狼人很難合作,也不能確定被刀的到底是誰,原本明牌溝通的狼人此刻喪失了信任和溝通,狼人的勝率也相應大幅降低。

遊戲會走向失衡。

為了讓遊戲更有趣味性和公平性,遊戲設計者一定會通過某些方式讓遊戲重新達到平衡。

比如,其他道具,或者改動其他陣營。

窗外,玩家三兩結隊,試探著對方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