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沒有龍筋, 可她的煉器材料也不差,尤其是那白骨雙鐧出乎她的意料,生前不知是何種靈獸, 竟大幅度提升了鞭子的品階,何況她用的鼎是仙器,用的火是異火,種種加成, 煉製成極品靈寶也不稀奇。
衝天光芒漸漸微弱, 顯出鞭子的全貌, 淡藍色的長鞭, 布滿了細密的紋路, 好似蛟龍的鱗紋一般, 金色的鞭把尾部綴著綠色的晶瑩圓珠, 鞭頭一抹金色點綴,鑲嵌褐色的鉤爪, 和鞭把交相呼應。
魚采薇握住長鞭,閃身來到海邊,迎著海風,儘情揮舞,雖比斷塵鞭稍長稍重, 雖然還是第一次握在手裡,可比斷塵鞭更加得心應手, 心念所動, 靈力所驅, 風助沙勢,沙助鞭威,鞭意蛟龍漫天廝殺, 刮肉削骨,厲害非常。
在她的意念裡,紅褐色的土靈蠍安逸地趴在鞭內自成的器靈空間裡,身體起伏吸納著靈氣,隻待魚采薇心神命令,便張牙舞爪衝出長鞭,瞬間龐大數倍,趴在鞭意蛟龍頭頂,隨時擇人而噬,又一聲令下,土靈蠍縮回長鞭,魚采薇鬆手,蛟龍消弭,長鞭在土靈蠍的帶動下尤自揮舞,虎虎生風。
素手輕輕召喚,長鞭飛回,手腕翻轉,握著鞭頭,鞭把在外,靈力驅使狠狠將鞭把處的圓球砸在地上,圓球砸出近百米的坑洞才頓住,這要是砸在人身上,能砸一個大血窟窿。
收回鞭子,魚采薇一個閃身來到深深的峽穀,心中默念一聲“長”,米多長的鞭子瞬間向遠處伸展,變成了近千米長的繩索,儘頭顯出的鉤爪牢牢地把住山崖的石頭,不用靈力,魚采薇縱身一躍,順著繩索來在了山崖之上,心裡再念一聲“收”,繩索縮回,鞭子貼切地纏住了她的右手腕,宛若無物。
“如此合心意的鞭子,以後就叫乾心鞭,合著坤吾劍,便是乾坤,乾坤大,天地寬,儘在我心間。”
魚采薇誌得意滿,心念動,乾心鞭變成精巧的蠍形戒指戴在了右手食指上,心念再動,戒指虛化沒入丹田,在丹田裡蘊養,隨即她叫出坤吾劍,“坤吾,你我來結本命契約。”
坤吾飄出劍體,兩人麵對麵念起古老的吟唱,簽訂了本命契約,之後,魚采薇重新煉化坤吾劍,才將它收入隱丹田。
這般,魚采薇雖然還是感應不到隱丹田,可是她能感應到坤吾劍,坤吾劍在她體內的位置並非固定不變,而是循著一定的規律旋轉,那隱丹田肯定也是運動中的,果真奇妙。
她隻是略微感應之後,就回到修煉室恢複靈力,收功之後,拿出斷塵鞭輕輕地撫摸著,得益於幾次祭煉和多年的蘊養,現在的斷塵鞭靈意內斂,暗蘊光華,不過它還隻是恢複到上品法寶品階,想到白骨鐧,既然能提升法器的品階,或許能一舉把斷塵鞭推回到靈寶級彆。
目光掃過架子上的一條鋒利的絲線,那是跟柳殷殷比試時得來的琴弦,伸張長度跟斷塵鞭相差無幾,也可煉化融入。
魚采薇拿上琴弦,馬不停蹄地回到煉器室,重新溫爐祭煉斷塵鞭,先熔煉琴弦,再熔煉那半段白骨鐧,均勻融入長鞭,待天罡鼎內的淬煉法陣再次升起時,魚采薇就知道斷塵鞭沒讓她失望,重回了靈寶品階。
法陣消,斷塵鞭飛出天罡鼎,靈光寶氣,分外耀眼,鞭子盤旋,自然地環繞在她的左手腕上。
神識掃過斷塵鞭,魚采薇確定了它的品階,下品靈寶,再次瞬移來到海邊,鞭意起,蛟龍卷風沙而出,靈性更勝從前,威力更是成倍增強,雖不及乾心鞭的威能,可乾心鞭是本命法寶,平日裡鬥法並不會輕易亮出,常用的還是斷塵鞭,它威力增強,魚采薇的欣喜不比乾心鞭成就極品靈寶少半分。
這時候魚采薇想到了從牛頭山得到的藏鋒劍,因為劍體上淬了劇毒,一直放在架子上從未動過,整體劍身她還算喜歡,現在倒可以認主,尋常時候來用,坤吾現身之後,再腳踏坤吾劍非常不合適,正好以藏鋒劍禦劍而行,至於劍體上的劇毒,熬製解毒靈藥反複浸泡,又經過焚光焰多次淬煉,毒素儘消,認主後,一並納入丹田蘊養。
隨後,魚采薇就成了演武台上的常客,鬥法之時,她專挑修為比自己高的挑戰,從不加持魂力逞威,隻磨煉鞭法和劍法及兩者之間的配合。
月影蝶摸了摸腰間的身份玉牌,追隨魚采薇的步伐,單獨鬥法,也成了演武台上的一道風景。
歸元宗音修甚少,尤其月影蝶還是以靈獸之身修習音攻,身法瞬移快極,讓人難以捉摸,好奇想跟她過招的大有人在,打得也是酣暢淋漓。
玉麟獸眼熱得不行,恨不得也上演武台一展雄風,可它還沒有化成人形,按照宗規不能單獨上台,魚采薇又要磨煉鞭法劍法,暫時不帶它,玉麟獸就磨著牙,不是去陰井挑戰陳諾,就是滿山跑追趕虎毒蜂,惹得虎毒蜂王率眾出來跟它對打,一時間虛空石裡煙塵滾滾,山上的妖獸不堪其擾。
魚采薇一看這也不是辦法,靈獸修煉進階本就跟人不一樣,月影蝶化形後趨近人修的修煉方式,玉麟獸不是,雖然給它準備了足夠的丹藥,可它還要在大量的爭鬥中獲得提升。
眼珠一轉,她想到了個好主意。
陣峰天璿峰上有一座九連洞,裡麵布置了無上陣法,就好比無數個劍陣一樣,不過劍陣裡隻以劍法論,九連洞裡的手段可豐富得多,據說光是妖獸,就能幻化出不下萬種,彆看形象是幻化出來的,攻擊的手段卻是實實在在的靈力凝結,打在身上,照樣一個血口子跑不了。
九連洞並非天璿峰弟子專屬,麵向整個宗門,隻一點,進去一次就要花費不少靈石,多數弟子也隻是偶爾去幾次感受一番,大部分時間還是去演武台真槍實彈地鬥法,畢竟上演武台不花靈石。
魚采薇不惜靈石,專程送玉麟獸去九連洞曆練。
第一次她親自帶玉麟獸上天璿峰,交了靈石讓玉麟獸進去,自己在洞外等候。
玉麟獸抖抖身軀,樂嗬嗬傳音,“我就進去耍耍,等我出來。”
“隻有靈獸進去,師叔不進去嗎?”一位執勤的弟子恭敬地問。
魚采薇拿出蒲團盤膝坐下,“我不進去,好像也沒有規定說靈獸不能單獨進去吧?”
“確實沒有,”可從來沒有誰單獨花靈石讓靈獸進洞的,這位師叔真是與眾不同,也不知道是對靈獸太好,還是對靈獸不好,不過靈石是人家的,又沒有違反規定,怎麼用也是人家的事。
魚采薇閉目養神,“沒有就好!”
滿以為玉麟獸能在九連洞堅持很長時間,沒想到剛過一刻鐘,它就連滾帶爬地出來了,渾身浸染著鮮血,嚇了魚采薇一跳,“玉麟獸,你怎麼了?”
玉麟獸吐著舌頭,回音,“沒事,就是闖了個六階妖獸的陣法。”
“該,回去養吧。”魚采薇真是無語,來之前都告訴它裡麵的招式都是真的,讓它悠著點,這是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了,伸手想削它,又舍不得,摟過來夾在腋下,禦劍而回。
玉麟獸養了兩天,再次去九連洞,這回魚采薇沒跟著,把傀儡黑鷹給了它,馱它來回,一再叮囑莫要太冒進。
“我知道了,隻挑戰金丹區域,總行了吧。”
玉麟獸驅動傀儡黑鷹去了天璿峰,開始了在九連洞既快活又痛苦的日子。
魚采薇安置好玉麟獸後,反而減少了去演武台鬥法的頻率,空出些時間再進符樓。
在符樓的感悟,因為進階被迫中斷,似還有些意猶未儘之感。
漫步走在書架前,神識隨意一掃,咦,短短時間符樓就新添置了這麼多玉簡,其內容比她先前看的更加高深,果然不愧是主峰的傳承之地。
看著盤膝而坐沉迷在符道海洋裡的魚采薇,器靈老頭佝僂著腰,悻悻而笑,這位貴人又來了,它把私藏的精妙玉簡全都開放給她,那個凶殘的劍靈應該不會出來找他的麻煩吧。
坤吾劍裡,坤吾端坐修煉,仿佛感應到了符樓器靈的情緒,勾了勾嘴角,並未出去再會器靈老頭,一眼看穿,那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隻要他在,器靈老頭就得掂量掂量,這多出來的玉簡,想來就是器靈老頭的傑作。
曾經器靈之間的過招,魚采薇進階並不清楚其中內情,她隻知道新看到的玉簡內容,如落葉知秋般,窺見了符道的真意。
她右手食指和中指相並,循著玉簡裡的講解,不停地在空中比劃,這便是無數符修弟子最為推崇的一門絕學秘術,淩空畫符。
以指為筆,以靈力為墨,視天地為符紙,指如疾風,迅如閃電,一筆凝形,心神合一而符篆天成。
其對施法者的要求極高,不僅要絲毫不差地勾勒出符文,更需要深厚的法術造詣去維持運轉。
魚采薇將秘術牢牢記在腦中,如以身化沙秘法一般,想要練成,始於悟性,成在機緣。
連著翻出十來枚玉簡,這些玉簡裡全是複雜符陣的講解,現在她還解讀不透,硬性記在心裡,慢慢參悟,從來沒有哪項技藝是一蹴而就的,都要在無數的歲月裡,融入對道法的理解,路漫漫其修遠兮,必將上下而求索。
離開符樓,魚采薇在演武場釋放了精力後,又一頭紮進了藏書閣,開始尋找關於生機木和弱水之精的信息。
很多年前翻閱的時候粗略而過,隻記得有這兩樣靈物,在哪裡看到的,還有沒有彆的介紹,記不得了。
尋覓數日,先找到了關於弱水之精的玉簡,看了兩眼,魚采薇失望地眨了眨疲倦的眼睛。
這枚玉簡講述的是千年前兩位合體大能的厲害法寶,其中一位乃是水木靈根,以水為攻,本命法寶是一件弱水瓶,以弱水之精煉製,裡麵裝著的就是弱水,潑水而出,沾水者肉腐骨爛,威猛無比,可是大能在哪裡得到的弱水之精,玉簡裡是半點沒提。
又翻閱很多天,終於翻到了寫有生機果的玉簡,魚采薇當時就握著玉簡激動不已,“太好了,生機果,在雲夢山脈。”
曾有修士在雲夢山脈深處摘到過生機果,生機果正是生機木所結的果實,功效跟生機泉水一樣,彌補修士損失的生機,蓋因水、木最能養身,這才有生機木,有生機泉水,其他金、火、土屬性卻沒有促進生機的靈物。
雲夢山脈,在歸元宗東北方向,如果算的話,正處在歸元宗和禦獸門中間,乃是一座巨型大山,山體橫貫近十萬裡,是東洲排得上號的名山大川。
興衝衝回到洞府,打算跟玉麟獸和月影蝶分享得來的信息,卻發現玉麟獸正跳著腳,嘴裡罵罵咧咧,月影蝶也麵色緊繃,眼裡透著憤怒。
魚采薇頓時收斂笑意,沉著臉問:“發生了何事?”
玉麟獸氣得呼扇著鼻子,“那個張少初成了真傳弟子,他不是跟桑離鳳長歌關係好嗎?不挨著那倆人選洞府,反而到咱們的近處,太可惡了。”
魚采薇舒了眉頭,淡然出口,“為這事生氣大可不必,剛才我回來並未看到他的洞府,說近處也隻是相對,不會影響我洞府裡的靈氣,隻當搬來個陌生人就是。”
反正對張少初,不管是書裡故事的影響,還是沒有眼緣,素來少有交集,對她而言,這座洞府能用多久還未可知,等她進階元嬰,便打算在宗門競爭屬於自己的山峰。
“主人,我路過張少初洞府,本是隨意看一眼,沒想到看到了讓人氣憤的事。”
月影蝶進階金丹之後凸顯新的本領,能夠透過禁製陣法看到裡麵的情景,以她目前的修為,能看到的還隻是低階的法陣,張少初洞府初開還未布置好,隻是臨時設了普通隔絕陣法,正好被看了個清楚。
她雙手畫弧,一道光鏡顯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