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家主勃然大怒, “是誰?是誰換了拍品,去查,快查!”
在場的一個修士啪地跪在地上, 麵如死灰, “家主, 是我失職,昨日拍品封存前,英俊少爺來過, 說想見識見識,我便讓他進去看了一眼,沒想到……”
“把那個兔崽子給我抓過來!”秦家家主大吼一聲, 指著跪在地上的修士數落, “他說想看你就讓他看,他什麼德行你不清楚?這次拍賣會結束,你自罰去破橫山守礦,沒有二十年彆想回來。”
“是,是!”跪著的修士鬆了口氣,破橫山還不算太苦寒, 二十年,忍忍就過去了。
這時候,秦家的護衛把秦英俊抓了進來。
秦英俊不知大禍臨頭,還在嬉皮笑臉, “祖父,您有事叫我就行,讓護衛抓我做什麼?”
秦家家主強壓怒火,“你換了玉盒裡的拍品?”
秦英俊沾沾自喜,“祖父說那顆種子, 是我換了,反正都是家中鑒定不認識的種子,換哪個不都一樣,我換的那顆種子一萬靈石買來的,姑婆拍出十三萬靈石,賺大了。”
“賺了,好一個賺了!你何時把十幾萬靈石放在眼裡了?”秦家家主出離憤怒,一腳踹在秦英俊的腿上。
隻聽得哢嚓一聲,秦英俊的腿斷了幾截,整個人哀嚎著趴在了地上,他什麼時候見過如此震怒的祖父,這時候終於知道怕了,眼淚鼻涕一大把,哀哀求饒,“祖父,祖父,我錯了,我錯了。”
“你沒錯,是我錯了,是我憐惜你父親早亡,對你百般寵溺,寵得你無法無天,你用個將死的種子,換下那顆靈韻天成的靈種,無視家族聲譽,簡直罪無可赦,”秦家家主看著痛哭流涕的孫子,終究心裡還是軟了一軟,“那顆種子呢?”
秦英俊眼神躲閃,“賣了。”
“賣給誰了?賣了多少?”秦家家主威壓濃重。
秦英俊不敢欺瞞,“賣給歸元宗的鳳長歌了,賣了三十萬靈石。”
“這是被你拿去討好女修去了呀,嗬嗬,”秦家家主笑得冷酷,“你可知道,那顆種子拿到拍賣會上,彆說三十萬靈石,六十萬都有人搶著要。”
秦家家主閉上眼睛,擺擺手,“把他送到黷武鎮,以後不許他離開鎮上半步。”
秦英俊驚悚地抬頭,隻有犯了重罪的秦家人才會被發配到黷武鎮,到那裡彆說自由了,生活根本不是人過的,他去了會死的。
向前爬著死死抱住秦家家主的腿,秦英俊苦苦哀求,“不,祖父,我不能去黷武鎮,祖父,你不能那麼狠心,你想想我爹,想想我爹……”
“封上他的嘴,拖走!”秦家家主甩開秦英俊,始終沒再看他一眼。
站在秦家家主身後的年輕修士,低頭掩飾住眼睛裡的嘲諷,上前一步,“祖父,姑婆應變得當,雖然有小小冷場,也不算什麼,把九弟發配到黷武鎮,是不是罰得太重了?”
秦家家主睜開眼看了看他最器重的大孫子秦英豪,“他無法無天,也該管管了,我心裡有數。”
打心底裡,秦家家主並沒有完全放棄秦英俊,發配他去黷武鎮,一來為給更換拍品做個交代,不然以後家中子弟有樣學樣,秦家的聲譽何在,二來,也讓秦英俊受受苦,長長腦子。
秦英豪已經料到了會是這樣,對秦英俊,小時他還視作對手,沒幾年就徹底無視他了,腦子缺三根弦的玩意,老祖們瘋了才會把秦家交到他的手上,看看,根本不用他做什麼,秦英俊自己就快把自己作死了, “祖父,那顆種子怎麼處置?”
“若是送,還能要回來,既然是賣,隻能就此作罷,幾十萬靈石,跟秦家的聲譽相比,不值一提。”秦家家主做下定論。
秦英豪暗道可惜,那可是一顆靈韻天成的靈種,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靈植,但品階絕對在八階之上,要不是秦家用儘了辦法沒能催出芽,又怎麼可能拿到拍賣會上拍賣。
對秦家來說,得來的好物當然先緊著自家,這樣才能保證秦家的實力蒸蒸日上,秦家有了高強的實力,才能保住珍寶樓的買賣,保住拍賣會的繁榮。
為了這次拍賣會,秦家調集了所有珍寶樓分店的資源,但凡沾了稀有、奇異的物品,一律送來本家鑒彆,視情況列入拍賣品的行列。
現在台上的紅色盒子,就是其中一個分店送來的,據說來自古修洞府,兩位秦家合體期老祖都沒能破開盒子,隻是粗略地能看到盒子裡的情景。
“經過鑒彆,這個盒子的內壁上,刻錄了一套土屬性秘法,因無法窺其全貌,不能明確秘法的真正品階,但我秦家兩位合體老祖皆判定,此秘法最有可能是地階功法。”
當拍賣師說到土屬性秘法的時候,魚采薇就瞪大了眼睛,盯著台上的盒子,這就是書裡提到的那個秘法,等了大半場拍賣,終於等來了,她一定要拿下。
“土屬性秘法盒子,起拍價一百五十萬靈石,每次加價不低於一萬靈石!”拍賣師宣告。
魚采薇剛想張嘴報價,想到華善真君之前的拍價方法,乾脆閉了嘴,等待著,在書裡,這個秘法可是拍到了五百四十多萬。
等有人報價五百萬的時候,魚采薇才第一次報價,“五百二十萬!”
“五百三十萬!”
“五百四十萬!”
“五百五十萬!”魚采薇再次報價,以為這次就能終結,沒想到緊跟著還有人報價,“五百六十萬!”
“恩?”魚采薇垂眸,有了她的跟進,價格又往上揚了,沒關係,她繼續跟進,“五百七十萬!”
“六百萬!”
兩次跟進,都是從二樓同一個包廂報出,魚采薇暗想,或許,在那個包廂裡坐著的就是明鏡山莊的莊主。
她猜想得沒錯,那個包廂裡坐著的確實是明鏡山莊的莊主,戲謔間報出了價格,六百萬是他想出的最高價,再高,他就沒興趣了。
魚采薇對這個秘法卻是勢在必得,再次亮出報價,“六百二十萬!”
良久沒有人跟進,拍賣師三次問詢,最後宣布,土屬性秘法盒子歸魚采薇所有。
魚采薇握了握拳頭,遞出靈石,拿到了秘法盒子,這次拍賣會最大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拍賣會還在繼續,一件件靈物擺出來,又一件件被現場的人拍走,可以預見,秦家舉辦這次拍賣會,可謂賺得個盆滿缽滿。
隻是這些拍品,要麼跟她的修為相差甚遠,要麼跟她的屬性不和,要麼有些興趣可拍價太高覺得不劃算放棄了,反正魚采薇後麵一個拍品也沒有收入囊中,倒是華善真君又競拍下兩顆靈藥和一件法器殘片,周雲景也拍下了一件高階的淬劍靈物。
“諸位,拍賣會進行到現在已經接近尾聲了,接下來的壓軸,乃是這次拍賣會的重中之重,諸位請看!”
拍賣師說起壓軸二字,全場的修士紛紛探出神識,就想知道秦家這次組織的大型拍賣會,會以何種寶物壓軸,秦家為了保持神秘,拍賣會前可是任何信息都沒有傳出來。
隻見拍賣台的桌子上,浮現出一個小小的玉瓶,玉瓶扣得緊緊的,裡有什麼,是丹藥還是靈液,不得而知。
拍賣師那好看的眸子掃視著全場,淡定地宣布,“這次拍賣會的壓軸之物,是九階上品壽元丹,服下可增加六百年壽元。”
“嘩!”全場瞬間沸騰了,二樓三樓包廂裡,有很多修士,尤其是高階修士,激動地站了起來,還有很多修士直接拿出傳訊玉簡,把拍賣會出現九階上品壽元丹的消息傳回家族,傳給長輩。
有多少修士,壽元耗儘修為不得寸進遺憾而終,要是服用了九階壽元丹,憑白多出六百年的壽命,感悟天地,何愁不能更近一步,尤其是好些化神以上的老祖,他們的存在不僅關乎自身,還係著整個家族的命運,一旦隕落,家族少了支撐,極有可能被他人吞並,保不住資源,也保不住人,修真界就是這麼現實和殘酷。
古往今來,有多少家族因為高階戰力的隕落而迅速衰敗,即使服下九階壽元丹不能再進一步,也能繼續庇護家族,六百年,足夠下幾代人成長起來,若是能再出一個高階修士補位,那才穩妥了。
九階壽元丹,不僅抓住了現場修士的心,也攪動了整個東洲的修真界,很多高階修士,家族的定海神針紛紛出動,帶著幾乎全族的身家,以最快的速度趕來珍寶城,爭取拍到壽元丹的機會。
身家沒了,隻要老祖還在,就能掙,沒了老祖,家族都保不住,那些身家最後也是便宜了彆人。
拍賣會現場,在一陣沸騰之後就陷入了長長的沉寂,縱橫交錯的強悍神識在會場上空碰撞,此起彼伏的爆破聲震耳,威壓之下,很多低階修士癱軟在了地上,甚至口吐鮮血,緊跟著又有數道神識探出,消弭了濃重的威壓,眾人才有了緩機。
這時候,大堂裡的修士紛紛請求退場。
九階壽元丹,不是他們能肖想的,不久之後拍賣場就會成為高階修士的爭奪場,他們在這裡很有可能被波及到,萬一哪位老祖沒拍到丹藥心情不好,隨手來一下就能死傷一片,為了小命,許多修士打算現在就離開拍賣場。
秦家沒有阻攔,九階壽元丹本也不是為低階修士準備的,也不是三言兩語一時半會兒能角逐出來的,當即打開拍賣場的大門,“各位,想離開的即刻離開,大門將在兩刻鐘後關閉。”
大堂裡的修士蜂擁而出,二樓三樓也有很多包廂門打開,紛紛離場,華善真君沒有遲疑,當即招呼周雲景和魚采薇離開。
華善真君才不到六百歲就修煉到了元嬰後期,在歸元宗,也是年輕有為的元嬰修士,隻要進階化神,就能又多出三千年的壽命,壽元丹對他來說且用不上,至於最後丹落誰家,華善真君並不關心,總之,他所知的,瑤光峰的幾位老祖無一人出動。
“我們先回聽風樓,等大家都離開了,我們再回去。”華善真君要確保所有人有著落後,才能結賬回宗門。
剛回到聽風樓坐定,魚采薇就接到了元奉賢的傳音,說在樓外,有事找她。
魚采薇連忙出去,正看到桑離和鳳長歌在跟元奉賢打招呼,她走上前喊了一聲,“大哥!”
沒等元奉賢說話,桑離扭頭嗬斥,“師妹,你胡亂叫什麼?”
元奉賢跨步站到魚采薇身邊,不悅道:“桑道友身為師兄,怎地不明就裡張口就斥言,采薇沒有胡亂叫,她身係我元家血脈,已經認祖歸宗,我父親收采薇為義女,我是她名正言順的大哥。”
“怎麼可能?師姐來自世俗,怎會有元家血脈?”鳳長歌內心翻湧不已。
元奉賢嗬笑一聲,覺得鳳長歌問這個問題就沒走腦子,“華辰真君也是采薇的血緣長輩,既如此,她體內含有我元家血脈有何不可?”
一番話,堵得鳳長歌無言以對。
“桑道友,鳳道友,我找采薇還有事,少陪了。”
元奉賢清冷地頷首,魚采薇沒跟桑離和鳳長歌說話,帶領他進去,上樓到自己的房間。
隻留下桑離和鳳長歌,四目相對,眼裡全是震驚和難以接受。
來到二樓,魚采薇請元奉賢落座, “大哥,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采薇,你送的庚月沙可是幫了我的大忙,拍賣會上我看一件內甲不錯,特意拍來送給你,你可不要拒絕。”
這件淺黃色帶著細紋的內甲,像極了對襟坎肩,魚采薇有印象,當時還出過兩次價,沒想到被元奉賢拍下,還特意送給她。
魚采薇沒有推辭,欣喜地接過,“多謝大哥。”
元奉賢心裡也高興,這樣他就能坦然去煉化庚月沙了,突然他神色一轉,嚴肅起來,“采薇,桑道友和鳳道友是你的同門師兄妹,怎麼我看你們並不親近。”
魚采薇撫在內甲上的手頓了頓,“我跟他們處不來,關係比較疏遠,平日裡沒什麼交集。”
“難怪!”剛才桑離的態度不好,魚采薇的表現也很明顯了,其實上次見麵元奉賢帶他們到自己的房間時就覺得魚采薇跟桑離和鳳長歌比較疏離,全程連個眼神都沒有碰撞,哪裡像同一師父座下的師兄妹,“那華辰真君對你如何?”
“師父對我挺好的,師伯和周師兄對我也很好。”魚采薇說話的時候正視著元奉賢。
眼神清明,沒有躲閃,元奉賢相信她的話,“采薇,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記得,我元家人可以受傷,可以受苦,卻不能無故受委屈,這是家族賦予我們的實力和底氣,雖說東元州和歸元宗距離甚遠,可家中老祖想要去歸元宗坐坐,也不是什麼難事,我來的時候慳铖老祖還特意讓我轉告你,要是在歸元宗待得不開心,隻需一句話,他立馬親自去接你回家族。”
這番話,在魚采薇心頭抹上了濃重的情誼,她感動之餘噗呲樂了,“看大哥說的,我能受什麼委屈,我可是真傳弟子,師父還是我的血緣親人,宗門裡也有好朋友,這人嘛,要是處得來就處,處不來就遠著,我也不是受氣的人,你們不必擔憂。”
“那自然好,”元奉賢站起來,“采薇,老祖們決定現下就回,我就不留了,帶我去拜見下華善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