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夏天,頭頂的太陽毒的把車窗外馬路兩邊的楊樹曬的無精打采。吳晚晚也有點蔫巴了,她本來就怕苦夏,現在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要獨自一人轉學回老家上學更是讓她覺得日子難熬。
樹上的蟬吱哇吱哇的,鄉鎮小巴上坐著的大爺大媽們也大聲嘮起了家長。媽媽坐在旁邊皺眉休息,吳晚晚有點煩躁。她扭頭看看媽媽,伸手從兜裡拿出手機,準備聽下歌。手機是翻蓋的,這是為了她回老家,爸爸特地買的。家裡隻剩兩個老人在了,叔叔伯伯們都在外地打工。
爺爺奶奶住的太偏僻,周圍的人家都搬走了。爸爸不放心,讓她周末就住外公外婆家裡。但是外公外婆住的也不近啊,晚晚歎口氣。
她是從三年級被爸爸媽媽接到身邊的,之前也是在外公外婆身邊養大的。這村裡的學校倒閉了,孩子們上學都得去鎮上。那時候她還有幾個初中的哥哥姐姐一起上學。現在哥哥姐姐們都大學了。晚晚想想去外公外婆家裡的山路就覺得害怕。現在是夏天,天黑的晚,冬天可怎麼辦呢?小巴士可不會把她送到家門口,更何況從下車到走到外公外婆家裡還要一個小時呢。晚晚看看外麵的泥巴路,又歎了口氣。
縱使她左歎右歎,事情已經定下了,她也隻好接受。車子在泥巴路上搖晃了一路,媽媽有點暈車,她也不敢弄出動靜讓媽媽更難受。盯著窗外的楊樹和路兩邊的稻田看了一路,她安慰自己,既然沒法改變就隻能接受,難不成為了這些還能不上學了?
半個小時後,小巴士停下了。司機師傅喊著“清水縣到了,要下車哩趕緊啊,自己帶嘞東西都帶好,莫搞丟了。”就下車去小賣部了。晚晚推推媽媽,“媽,到了,要下車了。”媽媽睜開眼,說“我聽到了,你把你的書包背好。先下車把行李看著,我一會下來一起拿。”
拿完行李後,就朝著學校去了。接她們的是晚晚的堂叔,在這學校裡當畢業班的英語老師。畢竟教書已經十幾年了,一些小事領導們都願意給個麵子,這次晚晚能提前來學校把行李放在宿舍也是堂叔報備過的。不然等過兩天媽媽回去上班,她一個人可沒辦法帶著這麼大一堆東西走那麼老遠來上學。
收拾完宿舍,提著禮物去堂叔家裡聊了會天。主要的話題呢,是感謝堂叔幫忙,和拜托堂叔幫忙能給晚晚調一個好一點的班級,麻煩堂叔幫忙看顧著點。……
三天後媽媽收到了來自堂叔的消息,給晚晚調到了二班。堂叔說這位班主任也是十幾年教齡的老師了,脾氣雖然不太好,但是教書確實很有一套,最主要的是跟他搭班的語文老師和英語老師都是因為個人原因自行申請下調的,之前可都是畢業班的老師。晚晚媽一聽自然是滿意極了,也沒問問晚晚願不願意就連連點頭“行行行,就這個班了,真是太謝謝您了。”
你要是問晚晚為什麼不願意,當然是因為她記得這位老師!!!四年前她還是二年級的時候這位老師可是她親姐姐的班主任!姐姐不著調,天天跟班主任對著乾,她還沒轉學的時候每次周五去姐姐的學校等姐姐下課,一來二去在這位老師麵前混了個臉熟。吳晚晚覺得前途一片黑暗,怕的不是老師記不住你,怕的就是老師太記得住你了。晚晚開始祈禱老師貴人多忘事,忘記她這個脆弱無助的小女孩。
可惜事情總是不會按你想的那麼發展,三天後開學報名,班主任掃了一眼名單,點名的時候,叫到晚晚說,你就是那個誰誰誰的妹妹吧?我記得你,小時候天天來等你姐姐放學。晚晚點點頭不敢講話並喜提講台前禦桌一張禦椅一把,感動的痛哭流涕。
小鎮上的教學方式跟之前的學校不太一樣,晚晚適應的不太好。上一節課的老師布置了課後作業,晚晚習慣了放學回家寫作業的學習方式。對課代表兩節課後提出交作業的要求有點迷惑,她問第一排的趙宇,說“作業不都是晚上回去寫,第二天早上交嗎?”趙宇也一臉疑惑“啊?我們都是這樣子交作業的啊,那麼多作業每個都晚上回去寫哪寫的完?”
晚晚更疑惑了,“他們什麼時候寫的?好像也沒看見幾個下課寫作業的啊?”
“嗯…可能是上課的時候吧。上課的時候趁老師不注意壓在書下麵就能寫了。”趙宇扭頭看看後麵的同學。
晚晚瞪大了眼睛,看看同學們再看看自己的禦椅,張了張嘴巴。想了想又問“那你呢?也沒見你寫啊?”
“我?我不交啊!”趙宇笑嘻嘻的。
“不交!?”晚晚呆住了。“你不怕老師到時候找你麻煩啊?”
“找就找唄,又不是沒找過。”趙宇撇撇嘴。
晚晚去找了課代表丁靜,課代表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學習成績好,說話軟軟的有一點自帶的娃娃音,是語文老師的女兒。晚晚懷疑這就是語文老師自行申請下調初一的原因。跟課代表商量下節課再交作業後,課代表爽快的同意了。
即使她已經很努力了,但每天5.50起床,8.30下晚自習的教學模式,實在讓她沒辦法在適應的同時還能保持良好的學習質量。第一個月的月考果然成績很一般,排名全班十幾,年級四十多。要知道這個小鎮孩子不多,晚晚這個年級,總共也才一百多人。成績是真的算不上好了。
堂叔收到成績排名甚至比晚晚還要早,這周她剛考完,周末還沒過完就接到爸爸的電話。電話裡隻有責備沒有安慰,爸爸罵的很難聽。晚晚也不敢掛電話,隻好一邊哭一邊承諾下一次月考會努力,才讓爸爸掛了電話。
外公心疼她,一邊罵她爸爸說哪有這麼教孩子的,一邊安慰她說晚上給晚晚燉隻雞!還有雞腿,哥哥姐姐都不在,雞腿都是晚晚的!吳晚晚含淚吃了兩大碗。
周一一來班主任就開班會說月考成績的事情。
“月考成績下來了,跟剛分班的時候還是有些差距。第一個月就算了,下個月還是這樣你們給我小心點!現在我念一個名字出去一個,按名次排隊選位置。”
輪到晚晚的時候已經是第16個了。前三排的位置隻剩下了兩邊靠窗的,中間的黃金座位已經全部坐了人,就連之前的禦座,也被15名搶了先。中間第四排倒是能坐,但是她有些近視,而且離講桌有點太遠了,她怕她上課開小差控製不住自己。兩邊靠窗的前兩排她又比較喜歡靠近門這邊的,因為另外一邊窗外是馬路,平時有點吵。
考慮了半天她選了靠近門那邊第一排的位置,同桌是個男生,她不認識,但是好像之前班主任排名次的時候沒在前麵的人裡麵看到他啊。晚晚疑惑但晚晚不說。
後麵聽小姐妹說這男孩子喜歡打架,月考前剛跟隔壁班的打了一架。被班主任重點關注的,特地調到第一排。當時選位置都沒人願意跟他做同桌的。晚晚一瞬間感覺晴天霹靂,一個大雷砸自己頭上。
跟這個男生做了兩個星期的同桌,晚晚開始後悔。同桌說話陰陽怪氣她忍了,畢竟下個月月考結束就可以換位置了。同桌打架她也忍了,反正打的又不是她,她又沒惹她,打也打不到她頭上。作業他想抄就直接扯過去,晚晚生氣也不敢罵萬一他打人呢?憋著氣換一門課的作業接著寫唄。可能是晚晚實在能忍,關係倒也算得上融洽,如果同桌不發癲的話。
說到同桌發癲,有天晚自習,老師不在,留了課堂作業。晚晚專心致誌寫作業,同桌一直在旁邊折騰來折騰去好像有多動症一樣一會都停不下來。時不時的還弄得她的課桌也跟著晃來晃去。
越寫越煩躁越寫越惱火,終於忍不住了,晚晚問他“你能不能安靜會,你動靜好大好吵。”
他轉過來看了晚晚一眼,故意把桌椅什麼的弄的砰砰響,聲音更大了。好多同學看過來,晚晚感覺太陽穴都開始突突跳個不停,最近忍得太多,她都要忍不下去了!但忍不下去也要接著忍!!!總不能打架吧?!!她當了這麼多年的好學生,不能在這破戒!!反正都快結束了,這次月考結束就換位置。
晚晚瞪了他一眼,把椅子往過道移了移。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算你狠!經過這一遭,晚自習快結束的時候,晚晚的作業最後一題還隻寫了一半。課代表已經在提醒準備收作業了,晚晚奮筆疾書,就怕趕不上,作業卻被一把抽走了。是她的同桌拿過去抄了!新仇舊恨,晚晚脫口一句“你有病啊?”
同桌洋洋得意,“我就是有病,你能把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