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精 “想到了一位故人。”……(1 / 1)

雲小言驚訝地抬起頭。這才發現,在他一心一意搬行李、懟雲浩俊的時候,紀宸霖已經走到他們身邊來了。

男人淡漠的氣場極具壓迫感,光是淡淡地瞥了眼雲浩俊,就足以讓對方唇色慘白地失了所有刻薄的言語,整個人像是個又驚又恐的霜打茄子。

雲小言小腦筋一動,歡快地朝男人迎了上去。

“不是讓你在車裡等著我嘛,你乾嘛還非要來幫我呀?”雲小言戲精般地嗔怪道,軟軟的嗓音讓人不僅不會覺得作,反而想捏捏他白皙的臉蛋,逗逗他。

紀宸霖看了眼少年隻倒映著他一人的晶亮眼眸,以及那因為抬了兩下行李箱就通紅的雙手,微微蹙了下眉頭,沒有戳破少年的說辭。

他走上前,從少年手中接過大型行李箱,輕鬆地將其單手拎起,放在了推車上。

紀宸霖在搬行李,雲小言就站在一旁,得意洋洋地朝雲浩俊努了努小嘴,像是一隻因為有人撐腰就又變得高貴與優雅的布偶貓。

這把雲浩俊氣得不輕。

在他扭曲的價值觀裡,紀宸霖絕對算得上是金字塔最頂端的、值得萬人崇拜的人。而他本可以通過婚姻,將這地位與權力分來一份,但卻因父母的堅決阻止,與其失之交臂,這讓他怎麼甘心!

自得知了雲小言要跟紀宸霖聯姻的那日起,他就一直靠著“自我安慰”撐著所謂的自尊心。安慰自己雲小言一定會被冷落、被羞辱、被家暴,不僅什麼也得不到,反而會成為豪門聯姻犧牲品。

現下看到紀宸霖不僅遠比他想象中要英俊帥氣,還願意親自幫雲小言搬那些破爛,他整個人比吃了一噸檸檬還酸澀難受。

但這種難受卻沒有任何宣泄口,因為一旦他說錯話,紀宸霖捏死他家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走了。”紀宸霖擺好行李,丟下這一句話便要推著車朝著停車點走去。

為了再氣一氣雲浩俊,雲小言豁出去了般湊上前,用白細的小手攬住了紀宸霖的胳膊,與其就像是如膠似漆的小情侶一般親密。

幸而他在民政局時就曾這麼做過,做得倒也不算太過艱難。

他晃了晃對方比他粗一圈的手臂,得寸進尺道:“你好厲害呀,老公。”

前麵的誇讚說得軟軟糯糯的,像是在撒嬌的小貓咪;後麵的稱呼說得含糊不清,幾乎是從喉間擠出來的。

紀宸霖沒有說話,邁開大長腿,就往停車後走去。

雲小言一邊拉著他的胳膊往前走,一邊回頭,朝著臉色漲紅的雲浩俊,幼稚地吐了吐舌頭。

見他竟能如此風光,雲浩俊攥緊拳頭。一時間,懊惱和嫉妒的心情徹底裹挾了他,讓他整個人都氣得發抖,恨不得跟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同歸於儘。

雲小言將他無力的憤怒儘收眼底,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

原來紀宸霖還有這種拿出去氣人的功能呢,不錯不錯。

少年心裡樂開了花了,拉著男人一蹦一跳地往前走著,絲毫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直到單元門門口,男人冷不丁陰森地開口道:“放手。”

雲小言這才驟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都做了些什麼,而且做完後還沒跟紀宸霖解釋一句!而且還就這麼拉著男人的胳膊走了一路!

少年閃電般快速縮回手。

鼻邊獨屬於少年身上淺淡的清香倏地遠離,紀宸霖道:“他已經看不見了。”

雲小言愣了一下,然後才明白過來男人的意思。

一時之間,他竟有些感動紀宸霖知道自己把他當槍使,但還是陪他演戲的經曆,甚至在心中對紀宸霖的害怕濾鏡淡了許多。

但不等他開口感謝,男人就先冰冷無情地道:“這兩次就算了。以後,不準再和我有類似的肢體接觸。”

“還有我們之間的感情,騙騙彆人可以,但你心裡得有數。”

“啊?”雲小言怔愣了一下,隨即便反應過來了男人的意思——

以現在的這種寄人籬下的處境,就算他心裡不想答應,嘴上也隻能蔫蔫地“哦”了一聲。

紀宸霖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地大步走向自己的車,將推車上的行李一一搬到了後備箱裡。

在拎最後一個行李箱的時候,他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帶了些什麼?”男人聲音沒有起伏,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他動作繼續,單手提起最後一個行李箱,衣袖裡的手臂肌肉線條乍現,散發出極強的性張力和荷爾蒙的氣息,也足可見行李箱之沉重。

雲小言看了眼那粉白色的行李箱,突然有些語塞。

那個行李箱中裝滿了他國外朋友寄給他的罐裝草莓牛奶,是他最愛的飲品,每天早上都要喝的,必須得帶上。

而那個行李箱,少說也有三四十千克。

“就是些吃的。”雲小言臉紅地含糊道,“回去可以分你一點。”

好在紀宸霖並未深究,將推車推至門口,就道:“上車。”

紀宸霖住在市中心的某個彆墅區裡,和雲小言的大學在同一個區,離這裡有一段不近的距離。

男人戴著藍牙耳機,在開車的過程中,還時不時會接到公司的電話。談工作時,他的聲音就更像淬了三尺冰霜一樣,森冷狠厲,說一不二,讓人不寒而栗。

對比之下,他跟少年說話都算得上是溫和正常了。

雲小言一邊心想著做男人的下屬有多恐怖,一邊無聊地點開了自己的微信。

句號前男友再沒給他發過信息,估計是徹底心死了。最近的幾條信息來自於安修傑——

【AAA建材批發安總:怎麼樣怎麼樣了?紀總大不大?厲不厲害?你爽不爽?】

【AAA建材批發安總:嘶,這麼久了也沒個音,我們嬌氣的小言寶寶不會暈過去了吧?[探頭]】

雲小言突然有種白日宣淫的羞恥感,紅著耳尖打字道——

【Cloud:勞資就是去領個證!!還是清白之身!!!】

對方應該正閒的無聊,秒回了他的信息。

【AAA建材批發安總:嗷嗷嗷!小言竟然是我們中最先結婚的,康康結婚證?】

雲小言摸了摸自己白色羽絨服裡麵的口袋,將一本還沾著他灼熱體溫的結婚證掏了出來,拍了張內頁發給安修傑,然後又將其小心地塞了回去。

……以後離婚還用的著,得好好保存才是。

【AAA建材批發安總:??】

【AAA建材批發安總:?????】

【AAA建材批發安總:他mua的,這麼帥你還要離婚??!你害羞得耳朵都紅了!天殺的雲小言!你敢耍勞資!!讓勞資為你離婚殫精竭慮朝思夜想寢食難安!!】

雲小言茫然地看著對方發來的信息,有些猶豫地戳開了自己發出去的圖片。

證件照中,男人單眼皮的眼眸厭厭地半垂著,鼻梁高挺,薄唇輕抿,臉上的線條輪廓鋒利而流暢,像是世間最好的雕塑家細細打磨出來的一般,帥氣逼人。

而他自己……也確實是耳尖染上了一抹明顯的紅色。不過那主要是拍照時的那個烏龍造成的。

【Cloud:我那是熱的】

【Cloud:再說我要想跟他離婚又不是因為他醜,隻是不想當豪門的金絲雀】

在手機上聊上了這些,雲小言心虛地瞥了眼身旁正專心開車的人。

男人側臉銳利英俊,唇線不耐地拉平,骨節分明的手鬆鬆地搭在幽黑的方向盤上,隨意且遊刃有餘地駕車在路上飛速疾馳,有種蘊含強大爆發力的鬆弛感。

【AAA建材批發安總:搜嘎,有道理!豪門規矩繁瑣,嫁過去之後,任你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向往自由,通通給他變成家庭主夫!聽說最近那精子合成生子技術還有了新突破,說不準以後還得給他生一群孩子】

【AAA建材批發安總:啊對了,你打聽清楚紀宸霖到底為什麼要跟你結婚沒?】

雲小言收回視線,回憶了一下自家親戚對紀宸霖那噤若寒蟬的模樣,總感覺男人跟他閃婚不可能是被他們撮合的,而是另有隱情。

【Cloud:還沒……】

【AAA建材批發安總:那你快打聽打聽呀!咱好對症下藥,你再往惡心他的路上努努力,我再幫你多查閱查閱資料。兄弟齊心,早日離婚!】

【Cloud:我這麼做真的行嗎?】

【AAA建材批發安總:你就回憶回憶,每次親近他的時候,他是不是都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就行了】

“到了。”

雲小言想再追問兩句,紀宸霖就已經將越野車停到了自家後院的停車位上。

他急忙收起手機,等紀宸霖給車門解鎖後,撐著門扶手,從偏高的副駕駛位上小心地跳了下來。

紀宸霖朝門口的保安招招手,他們就立刻走上前來,恭敬地將雲小言的行李箱挨個搬下了車。

雲小言站在大門口,仰頭看著紀宸霖的彆墅住宅。

它是歐式複古裝修,帶著濃重的Old Money的色彩,雅而不俗,在滬市這麼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有著誇張的占地麵積,足可見紀家家底的厚實。

“我、我要先去拜會一下叔叔阿姨嗎?”雲小言有些緊張地捏了捏冒汗的手指,不知道紀宸霖父母會不會喜歡他。

“先吃飯。他們不住在這裡。”

“那等我吃完飯再去嗎?”雲小言抬頭看他。

“不用。”男人冰冷且生硬地否定道,說完便抬腳往大門走去,顯然並不想再多聊這個話題。

雲小言急忙跟上男人的步伐,想著安修傑一開始透露給他的情報,無措地試探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呀?”

自從紀宸霖配合著他將雲浩俊氣得半死後,他在男人麵前的膽子就大了許多。

少年漂亮的眉眼關心地看著他,單純之中帶著一些稚氣。

紀宸霖抿了抿薄唇,用下巴指了下客廳:“吃飯。”

雲小言的注意力很快便被他帶偏了。

看著客廳餐桌上滿桌的珍饈美饌,少年眼睛一亮,已經有些蠢蠢欲動了。

得到了男人的許可後,他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餐桌。等男人也就坐後,他就立刻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看起來最辣的麻辣雞丁。

感受著辣椒在味蕾綻放的滋味,雲小言滿足地彎了彎眼眸,一邊嚼一邊道:“泥為什莫要和窩結婚呀?”

紀宸霖蹙了下眉頭,不知少年為何突然之間話變得如此之多。

思慮三秒,他還是放下筷子,淩厲的視線鎖住少年懵懂清澈的眼眸,冷聲道:“因為相親的時候,你說你隻喜歡錢,不會打擾到我的生活。而我,隻需要一個傀儡妻子。”

這話已經說得算是很重了,紀宸霖希望少年能知難而退,從此對他敬而遠之。

但少年卻對他的深意一無所知。

雲小言若有所思地咬住了筷子。首先在心裡把狗頭軍師給罵了一頓,原來自己會被迫閃婚都是拜他的那些爛台詞所賜,然後又開始盤算起未來該怎麼才能離婚,照紀宸霖的說法,看來現在糾纏他追求他的方向沒錯……

他不僅絲毫沒有注意到男人森寒的視線,也忘了追問男人為何在最開始時就願意與他相親了。

紀宸霖看了他一眼。

少年咬著沾了辣子雞味道的筷子一言不發,淺淡的眸子中是迷茫的無措,頭上翹起的呆毛還晃了晃,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應該是被他的話徹底傷透心了。

見狀,紀宸霖聲音稍微放緩了些:“隻喜歡吃那一道菜嗎?”

“唔?”雲小言聞言回過神來,然後毫不客氣地伸出白細的手指,指了指桌上每道顏色辣紅的菜,道:“這些這些,還有這些,我都喜歡吃。”

紀宸霖本就隻想說一句話轉移其注意力,沒想到少年還真回答了。

他剛想說句“喜歡就多吃點”,少年就張大了淺粉色的唇瓣,暗示他喂自己般地“啊”了一聲,聲音中聽不出一絲心碎。

紀宸霖:“……”

他攥緊了手中的筷子,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管家。管家立刻上前,將雲小言剛才指過的菜一道道擺到了少年麵前。

雲小言合上嘴,瞥了眼紀宸霖陰沉的臉色,在心裡給自己的“撒嬌”點了個讚。

等管家擺完菜,桌麵上簡直的菜簡直可以用“涇渭分明”來形容——

靠近雲小言這邊的,全都是辣油油的重口味菜品,而偏向於紀宸霖的另一側,則全是綠到發光的素菜。

看著這鮮明的反差,雲小言沒忍住笑了一聲。

很符合他現在想綠了男人的火辣辣的心情。

而紀宸霖卻笑不出來,甚至還停下了進餐的動作。

他看著雲小言那邊的菜食,不由得被勾起了回憶,想起那個曾天天在網上高呼著“無辣不歡”的人。

少年白皙的皮膚跟這些豔紅的菜很般配,稍微吃一些,就會變得粉粉的,再吃一些,粉色就會轉為粉紅,連鼻尖都會染上紅潤,可愛極了。

“怎麼啦?”雲小言又吃了幾口愛吃的辣菜,心情愉悅,就順便關心了一下像是被按下了進餐暫停鍵的男人。

看著少年沾染了些許辣油的唇角,紀宸霖危險地眯了眯眼眸,抽出紙巾遞給他,冷冷道:“想到了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