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臨頭到處飛 舞台後是更大的舞台(1 / 1)

你是沒有為了組織決一死戰的決心來著。

開玩笑,你手裡握著的是鋤頭,又不是死神的鐮刀。

現在是內憂外患,除去一群穿著盔甲,訓練有序的仙舟士兵,或許在忌憚什麼,動用的武器和你生前……前世所見,大差不離。

隨著戰況逐漸焦灼,仙舟人對這小破星進行了一番摸底,下手也就沒那麼多顧慮了。

噫。

有點不太對勁,你怎麼不知道這星球上有那麼多戰鬥人員啊。

腳下的這顆星球,宛如一隻縮成一團的貓,被刺撓了尾椎附近的毛後,罵罵咧咧醒來了。

泥土下湧動蔓延的樹根,就像是罌瘤裡強勁的血管,一種煥發瘋長的神力,刺激了一切增長。

那些偶爾冒尖的變異植物,此時才暴露出了真實的模樣。

活化星球,羅睺。

不死的神使【倏忽】,醒來了。

事實上,他醒來的時間要早的多,在意識到被自己喚醒生機的活化星球,多了一份充滿生機的力量與自己分庭抗禮時。

倏忽就有了些小小的苦惱。

駐紮在此的小人兒實在勤快。

說實在的,他感到對方力量的來源很複雜,但本質又是純粹的。

倏忽作為豐饒令使,他知曉自己並沒有新的同僚誕生。

你的身份也就顯得分外詭異了。

撲朔迷離,倏忽也暫時收斂了將你包進懷裡吸收的心。

星神的力量呈現出來,大都是扭曲的,倏忽幾乎就要失去自己的形態,成了一棵血肉黏連,遮天蔽日的樹。

白乳木色的手向上舒展,延伸,纖長詭異,這樣的手有無數隻,像流淌起來的結締組織,骨肉相連,濃豔的血色凝結成膜,每隻手上都懸掛著一顆果實,在肉身被吸收前,這些果實都曾經是活生生的存在。

倏忽感到遺憾。

這並非出自殺意。

而是這位不死的神使,真心地以為,孱弱的肉身是束縛你永生的枷鎖。

他希望你能成為特殊的果子。

直到倏忽的所有物上,飛來了蟲子。

宛若飛蛾撲火一樣的獻祭,自殺式的前仆後繼。

起初無人注意,畢竟宇宙中的蟲族數量從來沒少過。

直到【繁育】命途的主人,再次履行了祂的權能。

祂們的眼睛就看向了這裡。

而羅睺,這個邊陲之地。

它作為被豐饒的力量汙染的活化星球,孤零零地擱置在銀河的一個小角落裡。

就是慈懷藥王手臂上一顆不引人注目的妖異眼瞳。

…………

其實仙舟才是被動反擊的那個。

但對你而言,誰先動手都不重要。

你和仙舟聯盟也並沒有血仇大恨,相應的,你和藥王秘傳也沒有多麼深的情誼。

畢竟哪裡都不是你的歸處,一切也都無所謂。

可你的下屬為了保護你死了。

大概是陣刀,還是彆的什麼武器,從他的肩膀上劃開一道血淋淋的縫隙,滾燙的血漿濺了你一臉。

被桎梏在地上的幾個下屬咬牙切齒,紅了眼睛,其中一人不知嚼了什麼,整個人都蜷縮起來,體表揭鱗剝落,刺出慘綠金黃的葉片來。

其他人也照葫蘆畫瓢,從人蛻化成了魔陰身。

戰局扭轉。

他們或許有人狂熱地信仰你,因為你種植出的糧食,讓其他星球的人甘願俯首,視你為救星。

後來你才知道,其實這群人被捕獲後,查清罪證也不會被當場處死,而是關在幽囚獄裡,聽候發落,或者安排彆的苦差。

就廢物程度上來講,除去你的金手指外,你們都半斤八兩啦。

但他們還是選擇死了。

就仿佛這群人將自己當成了肥料,來喂養你這顆怠惰的幼苗。

“因為您是獨一無二的。”

害,看不起誰呢。

你抱著一根巨大的異化觸須,學著魔陰身們的樣子,啃了一口。

他們的眼神是驚悚的,你似乎聽到有人往你的方向看了一眼,發出了尖銳爆鳴。

畢竟羅睺本土的異化植物,藥王秘傳也沒能馴化。

眼下的場景在你的下屬們看來,簡直是“臣等正欲死戰,上司何故服毒自刹。”

但你覺得,沒有什麼比你啃過的“商陸”更有毒了。

如果你噶了,就有理由不參加戰鬥了。

要是你能活著,就更有資格理直氣壯地擋在下屬們麵前了。

當然,你希望自己至少不要變成綠巨人。

熟悉的恍惚感襲來,但你沒有昏掉,模糊的視野重新變得清晰。

你看見了一顆巨大的,遮天蔽日的樹,上麵懸掛著不同的果子。有的皺巴巴的,垂垂老矣,但依舊苟延殘喘。

有的稚嫩,泛著好看的粉色,也有的紫紅的猙獰,像是被堵塞住血管的心臟。

而這顆大樹的樹根,正牢牢紮根在一顆奇怪的發光物體上。

星核。

看上去很像那什麼,不死國的生命樹。

唯一的區彆就是一個掛果,一個掛的是剝殼的人類大腦。

比起觸角裡扭曲的力量,眼前這棵樹,那個發光的球,力量明顯要精純得多。

你思索片刻,赤腳淌過意識空間裡血色的河流。

你是真的餓了,連這玩意也想啃一口。

或許是因為你太渺小了,又或者是這顆怪樹太大,它根本沒在意你。

而你也,吞吃掉怪樹的一半,並打了個飽嗝。

……那是一個錯誤的開始,也可能是幕後之人希望看到的劇本。

當倏忽反應過來的時候,你已經把這群入侵的仙舟人趕出了你的羅睺。

然後,你也不知道你到底變成了什麼玩意,總之你抓著羅睺這顆球跑了。

你願稱之為虐文女主帶球跑計劃。

死了好多下屬,連小呆子也弄丟了,大蟲子也死了一隻。

你想過,去藥王秘使總部去求援,但那邊已經陷入了令使規模的戰鬥。

豐饒民殺紅了你,連獻祭流玩法都搞得出來,你們這一小破球的人去了,也隻是被當成戰爭的補給包。

這一逃,可謂是進退維穀。

你決定就假裝自己是路癡好了,不摻和,不配合,不支持,不反對。

叫流浪羅球也不是不行。

對豐饒民恨之入骨的人,經過一番信息搜集和研究,認定了你是不死神使【倏忽】。

直到第二次被殺死前,你都以為,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很久來著。

你可以飛行一輩子,就像長久掛在天上的太陽

但第二次死亡,你栽在垃圾桶裡,裸露在外的腿被凍得麻木,失去知覺時,又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家鄉。

家鄉的故事裡,也有墜落下來的太陽。

或許因為,你不是這場舞台上的主角,你不是被托舉在扶桑木上的神鳥。

你隻是為了烘托最後那隻鳥“獨一無二的高貴”,墜落下的一隻太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