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 “我?你爸爸。”(1 / 1)

述然而欲 早睡早醒 7465 字 11個月前

“碰—”

“您好,您的網約車到了,請您係好安全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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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Later:

【退役公告】

戰隊和官方都發了,我也簡單來總結幾句吧。

八年前那個夏天我接觸到了NRS繁星,自此,成為職業選手。在中國賽區打了四年,又輾轉北美。一路艱難險阻(呃本人自封)大家也有目共睹。

手傷已經伴隨我三年了,這三年我無時無刻都生活在傷痛之下。

終於在今天,我迎來了我職業賽場的終結。

章篇翻到了最後一頁,我們總要告彆。

今天的Later退役了,但我仍然相信

日後會有無數個Later出現。

—隻要信念還在,精神繼續傳承下去,就會綻放出無數出乎意料的火花。

打職業以來,我奪過冠,拿過最佳職業選手,最佳打野等等不下十幾種獎項。

也算圓滿了。

八年來,感謝大家的支持。

謝謝你們的陪伴,再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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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King.Later退役】依然高掛熱搜

雖沒有像之前那般每天都是榜一,但這也證明陳述的人氣有多高了

“嘩—啦—啦—”

雨滴打在車窗上的聲音越來越大,窗外烏雲密布

池欲然閉著眼睛,靜靜聽著雨聲

—這是個適合睡覺的好天

他得出了結論

但很可惜,他現在睡不了

因為下雨,所以此時的道路異常擁堵

“嗶—嗶—”

喇叭聲此起彼伏,吵得他頭疼

無奈的睜開眼,無聊地看著窗外

前排的司機偷偷往後瞄了一眼

白色衝鋒衣外套,白色棒球帽,白色口罩

渾身白色,這是他的第一印象

再看,男生側著頭,將頭抵著窗,那雙冷漠的單眼皮此時正無神地盯著窗外

幾縷碎發好像紮到了男生的眼睛,單眼皮眨了眨

冷漠,孤寂,但很帥的一小夥

這是司機腦子裡蹦出的三個詞,反應過來時咳了咳

像是被自己突然想出這麼文藝,高級的詞而震驚了

聽到聲音的池欲然轉回來,盯著司機

“咳咳,那個,今天真堵啊。”

池欲然沒說話

“反正堵著也沒什麼事,聽歌嗎?我給你放幾首歌吧。”話落在車裡的顯示屏上點了幾下

“放點什麼好呢?嘿,周董的。”

“年輕人都喜歡聽什麼啊?《青花瓷》?《紅塵客棧》?《蘭亭序》?哎呀我女兒就喜歡聽這幾首。”

“誒好了,就這幾首吧。”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車輛的燈照的池欲然有些晃眼

“海鷗不再眷戀大海”

“可以飛更遠”

“遠方傳來風笛”

“我隻在意有你的消息”

“城堡為愛守著秘密”

“而我為你守著回憶”

“明明就不習慣牽手”

“為何卻主動把手勾”

“你的心事太多”

“我不會戳破”

“明明就他比較溫柔”

“也許他能給你更多”

“不用抉擇我會自動變成朋友”

……

車輛穿行在街道中,留下痕跡,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下了車,池欲然撐起傘

他斜挎著一個背包,耳朵裡戴著耳機,耳機線一路往下最後隱沒進口袋

一手撐著一把白色透明傘,另一手拿著手機

點了幾下,後抬腳踩過水潭,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電話鈴聲響起

來電顯示【祁僥深】

“哥,哥你到哪了?”

池欲然抬頭看了一眼,“快到了。”

“行行行,這雨下的夠大。你快點,我去門口接你。”

“好。”

電話掛斷沒幾分鐘,不遠處就出現了一個打著傘東張西望的身影

那個人明顯也看到他了

“這—!在這!”

嗓門之大,讓附近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池欲然有瞬間很想假裝不認識掉頭就走,但不成,祁僥深已經過來了

“你小聲點。”

“好好好,走快點,我點的菜都涼了。”

走進餐館,祁僥深帶著池欲然往卡位走去

“呐,點的都是你愛吃的。真挑啊你,我光給你點菜都點了半天。”

“多少錢?”池欲然拿出手機準備轉給他

“彆彆彆,說好的我請。下次你給我請回來就行。”

池欲然點點頭

“最近有事乾沒?”

“沒。”池欲然把碗筷燙了一下

“回來都大半年了,還沒找上事情乾?”

“在家躺了大半年。”

“牛,佩服。”

他們吃的海底撈,祁僥深正往鍋裡下菜

“一會去我那玩遊戲啊。”

“玩什麼?”

“啥都行。我買了好多遊戲機什麼的,那個boss我老打不過去。哦或者你帶我玩你們那個NRS或者吃雞。”

池欲然夾菜的手頓了頓,“行吧。”

……

“我的天,這玩意濺我一身!”

“誰讓你靠那麼近的?”

“我前些天還碰見他了,一見麵,你猜怎麼著?他一下子倒地上去了。給我嘿一大跳,差點嚇死了。結果嘞,他自己腳絆倒石頭了。”

“這世界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為什麼!”

……

吃完飯,兩人走在去祁僥深家的路上

祁僥深還在逼逼叨叨,池欲然低頭回了個消息

【您好,請問您什麼時候到崗呢?】

【最晚下周六。】

【好的。】

“你在國外待了幾年來著?”

“五年。”池欲然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雨滴打在傘上,濺出無數水花

“怎麼突然想著回來了?”

“混不下去了唄。”

“又哄我,誰信啊?”

半晌,他才說

“我信。”

“得了吧,就你還混不下去?”

“你說你好好的一個理科大佬,我以為你跑國外是去進修了,結果你是去打職業了!”

“之前我給你打電話,你說你在機場,我問你去哪,你給我掛了。”

“到了之後才跟我說你去北美了,我尋思你跑那麼遠乾嘛,結果!一年不到又跑歐洲去了!”

“行了行了,我現在回來了。”

腳踩過水潭,蕩漾,留下聲音

一進門,祁僥深就興衝衝去拿遊戲機了

今天好像是個暴雨天

雨真的越來越大,不曾停歇

池欲然靠坐在沙發上,有了些困意

一到雨天,他就會很困很困

能睡個好覺,這是他喜歡雨天的原因

好像曾經夜夜的不安眠都會因為這一覺而煙飛雲散

池欲然頭埋進枕頭裡,呼吸漸漸平穩

“得,又睡著了。”

祁僥深抱著遊戲機走過來把枕頭拿下來

“今天是個好天。”

半晌池欲然才睜開眼

“知道了知道了,你今天說多少次了。”

祁僥深去把窗戶關上,“話說你這麼喜歡雨天是為什麼?”

“雨聲聽著很舒服,不覺得嗎?”

“不覺得,一下雨我就知道八成要降溫了。”

“來來來,這個boss超難打的,你帶帶我。”

“行。”

兩人玩了幾個小時後,祁僥深躺沙發上聊天

池欲然則坐毛毯上掏出背包裡的電腦

“靠,你出來還帶電腦?”

“工作需要。”

祁僥深一下子坐起來,“你找工作了?”

“嗯。”

“什麼啊?”

“跟你說了你看的懂嗎?”

祁僥深湊上前去,那是一大堆數據

“牛逼。”

“好吧你說對了我確實看不懂。”

池欲然在敲電腦,祁僥深則無聊地在沙發上翻來翻去

“喂—”

“出來玩啊,池欲然在我這。”

“在我家!你快過來。”

“順便帶點吃的,我又餓了。”

“喂喂喂江隨野,不帶你這樣玩的。”

“啊你快點。”

電話掛斷,祁僥深從沙發上坐起來揉揉雞窩頭

“江隨野一會過來。”

“江隨野?”池欲然從電腦前抬起頭

“嗯哼,咱們高中同班同學,你忘了嗎?”

“記得,沒忘。”

“噢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不過一會,門鈴響起

“估計來了,池欲然你去開一下門,我把我兒子抱下來。”

祁僥深上樓去了,池欲然踩著拖鞋去開門

門剛打開,就站著一個很高很高,衛衣帽子戴在頭上,黑色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右眼眼角有一顆痣,兩手提著一堆東西的男人

那人微靠在門框上,低垂著頭,有線耳機隻帶了一個,另一個半掉不掉的掛在耳朵上

額前碎發搭在眼皮上,氣質慵懶

門打開,男生抬起頭,看著池欲然

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幾秒,祁僥深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

“池!我池!門開了嗎?是不是江隨野?”

池欲然回頭,“是。”

讓開路,往回走

江隨野提著東西走進客廳,將兩袋東西放在桌上後隨意坐到沙發一角

翹著二郎腿看手機

池欲然繼續坐到毛毯上敲電腦,一股詭異的氣氛彌漫開

不到一會,祁僥深抱著一坨什麼下樓了

“來啦?吼,買這麼多?”

江隨野這才抬起頭,“嗯。”

“呐,你兒子。”祁僥深把貓遞給他

池欲然抬起頭,就看到一隻布偶貓,大眼睛眨啊眨,“喵”了一聲

池欲然:……

三人被一隻貓可愛到了

貓到了江隨野懷裡,祁僥深被這個動作萌到了

一下子撲倒貓麵前,“muamuamua我兒子怎麼這麼可愛。”

江隨野把祁僥深的腦袋扒拉開,“起開起開。”

池欲然沒說話,看了一會後又去敲電腦了

兩人鬨了一會才結束,江隨野靜靜擼貓,祁僥深去翻桌上的兩袋東西

已經快要到晚上了,這兩袋都是食材

他從裡麵挑了一瓶飲料,扔給池欲然

“給,阿薩姆。”

池欲然頭連抬都沒抬,隻是抽出一隻手接住

“嘖嘖,江隨野你還挺上道的嘛,帶的都是我愛吃的。”

江隨野懶懶“嗯”了一聲

“行了,食材差不多了,準備一下,咱們晚上吃火鍋~”

“中午不是才吃的海底撈嗎?”池欲然還在敲電腦

“火鍋和海底撈還是有區彆的嘛,池欲然你彆敲了啊,敲一下午了還敲,快洗洗手跟我一塊洗菜去。江隨野也來。”

“嗯。”

三人提著食材去了廚房,整個過程毫無違和感又莫名詭異

祁僥深是個話癆,而池欲然江隨野都不是個話多的人

隻會偶爾簡單回答“哦”“嗯”“行”“好”

“喂喂喂,你們能不能說點話啊。”

池欲然:“不能。”

江隨野:“你能不能把嘴閉上。”

“靠,你既然叫我閉嘴!”

“對你沒聽錯,所以現在可以安靜點嗎?”

“……江隨野,你這個冷漠無情的人。”

“哦。”

……

火鍋已經開始煮了,菜也被擺上餐桌

江隨野坐在椅子上,貓就睡在他腿上,尾巴懶懶的擺動著

“池,我池!來吃飯了。”

“來了。”

“請問您這一天到底在敲什麼呢?”

池欲然麵無表情,“工、作、需、要。”

“嗬、嗬。”

“對了,正式跟你介紹一下,”祁僥深把肉丸子往鍋裡下,對著江隨野說道

“呐,池欲然,前陣子剛回歸。咱以前高中同學,你還記不記得?”

江隨野朝池欲然點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池欲然夾了一筷子金針菇,剛準備吃手機又響了

瞄了一眼,後站起身來示意他接個電話讓他們繼續吃不用管他

“得,跟你一樣的大忙人又出現一個。”

走到祁僥深家的陽台前,吹了會冷風

“Hi,Chi.”

“Hallo Trainer.”

(你好,教練。)

教練:“Wie geht es dir in letzter Zeit?”

(最近過得怎麼樣?)

池欲然:“Nicht schlecht.”

(還不錯。)

池欲然:“Gibt es sonst noch etwas?”

(有什麼事情嗎?)

教練:“Es ist auch keine gro?e Sache. Ich wollte dich nur fragen, wo warst du in letzter Zeit?”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你,最近在哪裡呢?)

池欲然:“Wenn Sie etwas zu tun haben, k?nnen Sie direkt sprechen.”

(您如果有事,可以直接說。)

教練:“Okay. Du bist immer noch wie vorher, haha.”

(好。你還是以前那樣哈哈。)

教練:“Was hast du in den letzten sechs Monaten gemacht?”

(這半年在乾什麼呢?)

池欲然:“Ich mache nichts, ich spiele nur rum.”

(沒乾什麼,隨便玩玩罷了。)

教練:“Dann werde ich offen sein.Haben Sie die Bereitschaft, die Rolle des Datenanalysten zu übernehmen, da dem Team eine fehlt?”

(那我就直說了。戰隊缺一名數據分析師,你有意願來擔任嗎?)

池欲然輕輕冷笑了一聲,也僅是輕輕,對麵的教練沒有聽到

他往回走,教練還在勸

“Wenn Sie kommen, geben wir Ihnen ein hohes Gehalt.”

(如果你來的話,我們會給你很高的工資。)

“Ich wei?, du bist traurig, weil du keinen Beruf mehr ausüben kannst.Ist es nicht ein anderer Weg, seinen Traum, Datenanalyst zu werden, weiterzuverfolgen?”

(我知道你因為不能打職業而悲傷。來擔任數據分析師,這不也算是另一種追逐夢想的方式嗎?)

池欲然已經回到了座位上,越聽越皺眉

將手機放在桌上,用筷子夾了點菜放進碗裡

“Auch der Unfall am Anfang tut uns leid, aber er ist bereits passiert und kann nicht ge?ndert werden.”

(當初的意外我們也感到遺憾,但它已經發生,無法改變了。)

“H?r zu,Desire.Der CEO hat entschieden, dass er, solange Sie bereit sind, zurückzukommen, Vergangenes vergessen lassen kann.”

(聽著,Desire。老總已經決定,隻要你願意回來,他可以既往不咎。)

因為手機開的外放,三人都可以聽清他說的什麼

隻不過祁僥深是因為聽不懂而皺眉,其餘二人,是因為聽得懂

池欲然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吃了一口米飯後

“Trainer. Erstens glaube ich nicht, dass der CEO mich verschonen kann.”

(教練。首先,我並不認為老總他會放過我。)

“Zweitens habe ich hier in China bereits einen guten Job gefunden. Du brauchst dir darüber keine Sorgen zu machen.”

(其次,我在中國這邊已經找好工作了。這不勞您操心。)

“Schlie?lich wurde der Kündigungsvertrag zwischen Ihrem Team und mir klar festgelegt, und nach der Kündigung werden wir uns gegenseitig nicht st?ren. Warum machst du das jetzt?”

(最後,貴戰隊與我的解約合同上寫的明明白白,解約後各不打擾。您現在這麼做又是何必?)

“Du, du, ich warne dich. Sei nicht unwissend!”

(你,你你。我警告你。不要不識好歹!)

江隨野皺了皺眉,將池欲然手機拿了過來

“Sir, hat Ihnen jemand gesagt, Sie sollen nicht wild sprechen?”

(先生,有沒有人告訴你,不要口出狂言?)

電話那頭的憤怒聲不絕於耳,“Was für ein Ding bist du?”

(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江隨野冷笑一聲

“Ich? Dein Dad.”

(我?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