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6章 春水秋眸(1 / 1)

獵戶出山 陽子下 8009 字 4個月前

名流印象,一聽就是個高檔小區。

小區內的一間房間裡,三個男人圍坐在茶幾旁,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三人的情緒都不高。

“亮哥,你給兄弟們透個底,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陳亮四十來歲,身材魁梧,光禿禿的腦袋在燈光的照射下一如他的名字,很亮。

“我也不清楚”。

另一人說道:“那你問問鬆哥唄,我們在這裡守了大半個月了,連除夕都沒回家過,一直守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陳亮不悅地說道:“錢又沒少給你們,咋呼個啥”。

起先說話的那人喝了口酒說道:“我隻是想不明白,一個中學老師帶個小孩兒,守著他乾嘛”。

陳亮夾了口菜,說道:“我也不清楚”。

另一人有些擔憂道:“亮哥,不知道我什麼,我總感覺心裡不踏實”。

陳亮翻了個白眼,“一天一萬都不踏實,你還想要多少”。

那人說道:“就是因為給太多了,你又什麼都不知道,才不踏實啊”。

起先說話那人小聲地問道:“亮哥,不會是要殺掉那兩父子吧”。

陳亮停下筷子,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另外兩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害怕。

“亮哥,聽說最近在掃黑除惡,殺人的事兒風險很大啊”。

陳亮摸了摸光頭,不耐煩地說道:“每隔幾年都要搞一次,不過是做做樣子,掃了這麼多年,你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年輕一點的那人臉色煞白,“可是,,我沒殺過人啊”。

陳亮一杯酒下肚,“彆他娘的瞎想,誰告訴你們要殺人的”。

正說著話,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三人打了個激靈,互相看了眼。

陳亮從凳子底下抽出一把砍刀走到門前,從貓眼看出去,看見一個身高頗高的中年男人,因為他隻看到了那人的下巴,沒有看到整張臉。

“你找誰”?

“你是不是叫陳亮”?門外的人問道。

陳亮下一手握緊刀,“我就是陳亮,你是、、”

“誰”字還沒說出口,隻見那人抬起手臂緩緩往後拉,緊接著就是砰的一聲,一拳打在了門上。

整扇防盜門被硬生生由外而內砸飛。

陳亮就站在門前,猝不及防被鐵門砸中,鐵門的巨大慣性帶著他一起飛出去兩三米,落地之後又被鐵門再次砸中,頓時昏死過去。

另外兩人瞬間起身,從腰間抽出砍刀,但已經嚇得兩腿顫顫,刀都拿不穩。

一人緩緩走進客廳,一邊走一邊拍打身上灰塵。

來人確實很高,起碼超過一米九,身材也很魁梧,在客廳裡給人一種巨大的壓力。

兩人哪裡敢動手,直接扔掉了手裡的刀,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

來人拍打了幾下衣服,問道:“你們誰是領頭的”?

兩人顫巍巍地指了指門。

來人這才發現門下麵還壓著個人,不禁眉頭皺了皺。

跪在地上的兩人嚇得全身發抖,“大哥,不知道您是哪條道上的,如有得罪,還請多多海涵”。

來人指了指年輕一點的男人,“你,過去背上他,跟我走”。

“啊,大哥,求您饒了我吧”。

男人虎目圓瞪,“我不想說第二遍”。

年輕男人不敢違逆,哆哆嗦嗦地走過去移開防盜門,將陳亮背了起來。

“你,回去告訴你上麵的人,要想要人,到西環營盤物流園B倉找我”。

來得快,去得也快,跪在地上的人愣了半天才癱坐在地上。

、、、、、、、、、、、、、、

、、、、、、、、、、、、、、

陸山民自清醒之後瞌睡就特彆多,早上睡到日上三竿,從寬甸上車一直睡到本溪下車。在本溪上車又開始睡覺,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睡著睡著腦袋就靠在了海東青身上。

陳然恨得牙癢癢,海東青在他的心目中是神,陸山民的行為就是在褻瀆神靈。

但是他再恨也隻能忍著,因為海東青沒有發話,就等於是默許。

他實在是想不通,青姐怎麼會如此遷就這個王八蛋,活該他少年白頭,一看就是個短命鬼。

汽車進入沈陽已經傍晚,上了西環堵了半個小時車,又走了半個小時進入城北的郊區,等到了酒店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陸山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了個懶腰。

“到了”?

下了車,陸山民仰頭看著亮著紅光的酒店招牌。

“小城賓館,然哥,太小家子氣了吧”。

陳然沒有理會陸山民,對海東青說道:“青姐,這裡是四環外了,相當於郊區,是簡陋了些,但這家賓館的地理位置是最好的、、、”。

海東青擺了擺手,打斷了陳然的話,“其他人呢”?

陳然一邊打開後備箱取行李箱,一邊說道:“都出去乾活去了,本來我也是要去的,但收到信息就趕緊去本溪接您”。

陸山民在一邊朝陳然招了招手,“然哥,我累了,快帶我上去休息吧”。

陳然瞪了陸山民一眼,心想,你睡了一路還累。

來到賓館二樓,陳然打開208號房,說道:“青姐,這間是整個賓館唯一的一間套房,所有的設施我都檢查過,乾淨衛生又、、”。

陳然的話還沒說完,陸山民就已經走了進去,背著手東看看、西看看,邊看還邊點頭說不錯。

“喂,這間房是青姐的,你的房間在隔壁”。

陸山民轉過身,很賤地笑了笑,“我就住這裡”。

陳然雙眼微眯,“你受了傷,我讓你一隻手,如何”?

陸山民看向海東青,故作委屈地說道:“青青,他要打我”。

陳然雙眼突然圓瞪,雙拳緊握。“你找死”!

“好了”。海東青打斷了兩人,淡淡道:“就讓他住這裡”。

陳然看向海東青,就像不認識了一般,“青姐,你沒有必要忍著他”。

海東青麵無表情,淡淡道:“他身上有傷”。

陳然鬆開拳頭,哼了一聲,對海東青說道:“青姐,那我帶你去其他房間”。

“不必了,我也住這裡”。海東青提起行李箱走了進去。

陳然腦袋嗡的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姐,這層樓我都包下了,還有很多房間可以選”。

海東青沒有再說話,反手關上了房間門。

陳然獨自一人站在門口淩亂,我是誰?我在哪裡?發生了什麼?

海東青把行李箱放在牆角,說道:“你沒必要跟他較勁”。

陸山民喃喃道:“也不是較勁,就是看他吃癟的樣子心裡舒坦一點”。

“你還在為黃梅的事怪他”?

陸山民搖了搖頭,“梅姐的事跟他沒關係,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沒有陳然還有李然、王然、張然,終歸是要走上那條路的”。

海東青打開行李箱收拾行李,說了句‘無聊’。

陸山民一屁股坐上大床,張開雙臂平躺在床上。

“你這種有錢人是無法理解的,當年那五萬塊錢給我的壓力,到現在夢到還會壓得我喘不過氣”。

海東青突然停下收拾行李,轉身站在床前,叉著腰看著他。

陸山民也仰頭看著她,這個角度,從下往上看,彆有一番景色,真的是景色宜人。

“在陳然的心目中,你就是神,現在他的神跟我共處一室,你猜他會不會整晚睡不著啊”。

“陸山民,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陸山民心頭一跳,畢竟是聰明人,一下子意識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給了”。

“既然給了,那你要不要呢”?

陸山民微微點了點頭,“要”。

“要還不給我滾起來”!海東青的聲音抖的提高八度,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另外一間房。“滾那間房去”。

“誒”,陸山民誒了一聲,麻溜地起身走進另外一間小房間,速度快得一點不像個重傷之人。

一直站在門口淩亂的陳然聽到海東青的怒吼聲,才終於從淩亂中恢複過來,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陸山民躺在次臥的小床上,看著天花板,神色凝重。

回想這些年來,他一直很被動,感情被動,做事被動,一件件一樁樁都很被動,總是想保護身邊的人,但偏偏卻害了身邊的人。

瞻前顧後、猶豫不決,處處失去先機,很多簡單的事情反而被搞得很複雜。

這一次,他不會再猶豫,也不會再被動地等下去。

“砰、砰、砰”,房門響了幾聲,響起海東青的聲音。“睡了嗎”?

“還沒有”。

房門嘎吱一聲推開,陸山民瞳孔放大,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海東青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長裙睡衣,她的身高本就不低,裙子隻到膝蓋,裸露出緊致白皙又細長的小腿,睡裙雖然寬鬆,但仍然看得出玲瓏的曲線。

那雙沒有墨鏡遮擋的明亮雙眼,少了霸氣,多了溫柔,上次海東青取下墨鏡的時候,他就為這雙春水秋眸般的眼睛震撼不已。

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沒有完全吹乾,還帶著濕意,散發著濕潤的香氣。

“你很熱嗎”?海東青突然問道。

“咳,咳”,陸山民坐起身來,說道:“這家賓館的暖氣有些足”。

海東青坐在床邊,一把抓住了陸山民的手,嚇得陸山民微微顫抖了一下。

“凝神屏氣,心思澄明”。

陸山民把手從海東青手裡伸出來,搖了搖頭,“這裡不是李藥材的藥材鋪,而是沈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麵對生死危機,柳依依肯定會拚死反撲,你得儘量保持好狀態,否則真出現險境,你怎麼保護我”。

海東青眉頭微皺,她一貫說一不二,哪怕在李藥材那陸山民反抗,也是反抗無效。

陸山民看著海東青的眼睛,那的確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他突然理解海東青為什麼戴墨鏡了,這雙眼睛實在是太影響她霸氣的人設了。

“如果能夠令我快速恢複還好,但是你消耗大量本源內氣卻收效甚微,得不償失。我自己的傷自己清楚,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能夠幫得到我。聽我一次,讓我自己慢慢養”。

“很好看嗎”?海東青突然沒來由問了句。

“好看”。陸山民咧嘴笑道,笑得有些傻。

海東青突然起身離開,砰的一聲關上門。

陸山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半晌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