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7章 震撼(1 / 1)

獵戶出山 陽子下 5821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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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車狼狽逃串,騙過前兩處伏擊地點的槍手之後,在闖過第三處伏擊地點的時候被射得千瘡百孔。這輛十分鐘前還錚光發亮的吉普車,此刻正拖著滿身的傷痕喘著沉重的粗氣匍匐前行,隨時都可能咽氣停下。

中年男人的肩頭和腹部各中了一槍,鮮血透過內衣和毛衣染紅了大衣。

兩側埋伏,甕中捉鱉,埋伏的槍手根本不用瞄準,隻需要朝著峽穀不斷的開槍,密集的子彈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足以將吉普車打殘。

汽車衝過第三處伏擊點之後,吉普車的速度放慢了下來。

中年男人牙齒顫抖的說道:“前麵三公裡處還有一處埋伏點,後有追兵,前有伏兵,過不去了”。

陸山民抬手摸了摸臉頰,剛才一顆子彈擦著臉頰而過,在臉上留下了一條淺淺的血槽。雙手手臂也隱隱作痛,幾顆流彈雖然沒有打穿他的手臂,但那巨大的撞擊力也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凹陷。

陸山民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停車吧,或許你還能有一線生機”。

中年男人並沒有停車,臉上擠出了一絲慘淡的笑容,“看來傳言不虛,你果然與他們不太一樣。你連敵人的性命都關心,對自己人應該更上心吧”。

陸山民望著遠處見不到儘頭的峽穀,淡淡道:“你錯了,你並不是我的敵人”。

中年男人臉色蒼白,一手抓著方向盤,一手捂著肚子,鮮血沿著指縫汩汩流出。

“你以為我不想活下去嗎,但我還能活下去嗎。像我這樣的底層的人,沒有學曆、沒有背景,唯一有的就是這條命。從我踏上這條路開始,就是在進行一場賭博,賭贏了雞犬升天,賭輸了就不止是我的一條命,還有家中父母兄弟姐妹的命·····”。

話還未說完,陸山民心頭一悸,大喝一聲:“向右”!

與此同時,一聲遠大於之前響聲的槍聲響起。

緊接著汽車失去了平衡,在濕滑的公路上連續翻轉了兩三圈之後撞在了一側的山壁之上側翻在地。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陸山民第一時間一腳踹開了車門,順手一把扯住中年男人的衣領將他從吉普車裡扯了出來,他要在狙擊手開第二槍之前找到掩體。

陸山民一手夾著中年男人,貼著山體目光飛速掃過觀察周圍的環境,剛才那一槍響起之時,他已知道狙擊手的大概位置。

還好兩側的山體凹凸不平,陸山民兩個起落躲在了一處突出的山石之下。

剛躲好,一顆子彈打在了山體之上,濺起碎石飛射。

陸山民轉身護住中年男人的身體,碎石打在背上砰砰作響。

這個時候陸山民才發現中年男人的一條腿已經沒了,剛才那一槍穿過車體打在了他的左腿上,狙擊槍子彈強大的撞擊力直接將他的一條腿斷為兩截。

中年男人胸膛微微起伏,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沒想到我沒死在你的手上,反而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陸山民將中年男人往裡麵挪了挪,他並沒有對中年男人有絲毫同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既然是自己的選擇,就應該為這個選擇付出代價。

陸山民一邊警覺的感知著四周,一邊道:“說吧,你有什麼遺言”。

中年男人慘白的臉上是深深的愧疚,“我賭輸了,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家人的。我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奢望希望你能救救他們”。

陸山民眉頭微皺,沒有說話,他連自己能否活著離開這裡都不知道,任何承諾都沒有意義。

中年男人滿抬起雙手緊緊的抓住陸山民的一隻手掌,鮮血沿著指縫一滴滴流下。“我叫熊星,家住四川省萬河縣石牌鎮長燕村第二村民小組、、家裡上有六十歲的父母雙親,還有一個上大三的弟弟、、、我兜裡錢夾裡有一張銀行卡、、密碼是我弟弟生日、、、請告訴我父母兒子不孝····告訴我弟弟好好讀書···”。

陸山民平靜的看著中年男人,還沒來得及說話,手上一輕,那雙滿是鮮血的手掉落了下去,而男人慘白的臉上仍然停留著滿是懇請的神色,他不知道陸山民能否會完成他的遺願,準確的說他清楚的知道陸山民沒有理由、沒有責任和義務,沒有可能去替他完成這個遺願,

之所以說出來,僅僅是因為他想說出來,僅此而已。

陸山民抬手抹下中年男人死不瞑目的雙眼,走上這條路的人,又有幾個是心甘情願,若不是走投無路,誰願意賭上全家人的性命。

隻是現在的陸山民並沒有以往那樣多愁善感,也許是因為這些年見太多了,茫茫人世間,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身不由己,也許是因為這樣的人太多了,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聖人,救不了,也傷感不過來。

他現在需要想的是埋伏在兩公裡之外的槍手有多少,後麵的槍手還有多長時間追上來,以及隱藏在兩側雪山中到底有多少狙擊手,還有大黑頭和海東青能否平安順利的拔掉這些狙擊手而全身而退。

陸山民仰頭望向高不見頂的雪山,大黑頭是曾經的兵王,以他豐富的經驗能準確的找到狙擊手的位置,以他堅不可摧的身軀,能夠扛著有限的子彈射擊。但是海東青能行嗎,她能躲過一顆、兩顆、三顆、四顆,能躲過五顆、六顆、七顆、八顆嗎,更彆說還有影子黃雀再後。

‘海東青,你可千萬彆死。你虐了我那麼多次,我還沒機會找你報仇呢’。

···········

···········

冉興武與羅剛帶著第一組和第二組的槍手一路狂奔,但山路崎嶇,下麵峽穀一百米的距離,雪山上要走上近千米。下麵平坦的公路可以步履如飛,山上的積雪卻暗藏著殺人的陷阱寸步難行,才跑出去數百米,已經有三個人陷入了深不見底的雪坑之中。

對講機裡傳來一陣聲音,“隊長,有一個鐵塔般的男人朝著我們這邊跑過來”。

冉興武在狂奔中與羅剛對視了一眼,兩個作為呂家和田家的情報負責人,自然知道四組小隊長口中的鐵塔男人是誰,也自然知道這位兵王首先要做的是什麼。

“攔住他,哪怕全軍覆沒也要給我攔住他,保護好你們身後的狙擊手”。

另一側雪山,負責望風觀察的人從望遠鏡中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朝自己這邊過來,立刻拿起對講機喊

道:“隊長,有人朝我們這邊過來”。

“給我死死的攔住,等待我們的支援,這次任務要是失敗,我不僅保不了你們,也保不了你們的家人”!

男子放下望遠鏡,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升頭頂。望著越來越近時隱時現的黑色身影大喊道:“隊長說了,她若過去,不僅我們得死,我們的家人都得死”!

羅剛一邊奔跑一邊拿起手上的對講機,“一、三、五、七、九號狙擊手繼續死死盯著峽穀下麵的人,其餘狙擊手重新尋找埋伏點,乾掉陽關鎮方向來人”。

··········

··········

鐵塔般的男人越來越近,帶著驚天動地的氣勢越來越近。埋伏在此地的槍手槍口原本對準的是峽穀,但此時齊齊對準了那個野獸般的男人。

對,就是野獸,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隨著他的越來越近,大地在震動,積雪在抖落,就像一頭洪荒野獸正朝這邊而來。

“所有的人聽我的命令,瞄準···”!

話音剛落,所有的人從瞄準鏡裡看到了有生以來最恐怖、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個鐵塔男人頭部上方,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塊比他身形還要大出許多的巨石,他正舉著這塊巨石狂奔。

然後,看見他一步跨到了一處小山頭上,看見他的雙腿彎曲蓄力,看到他的雙手彎曲,看到那塊巨石從他的手上飛出,看到那塊巨石飛向了天空,看到那塊巨石在空中劃出一道極具暴力美的曲線,看見那塊巨石帶著轟隆隆的雷聲落向己方陣地,看到那塊巨石向一座山一樣壓下頭頂。

所有的人都忘記了開槍,甚至是忘記了躲避,隻聽見不知何人喊了一聲趴下。

巨石如從天而降的隕石般砸將下來。

雷聲滾滾,慘叫聲聲。大地顫抖,積雪崩塌。

幾個靠向懸崖邊的槍手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洪水般垮塌的積雪衝下了懸崖,掉下了峽穀,絕望的慘叫聲在峽穀中反複回蕩,直到啪的一聲掉落在地才戛然而止。

“開槍”!“開槍”!

幸存的人驚魂未定,在急促的催促聲中慌忙開槍。而那個鐵塔般的男人已經距離防守陣地不足一百米。

頓時間槍聲大作,所有的人已顧不得瞄準,隻想著把彈夾裡的子彈全部傾瀉而出。

鐵塔男人沒有躲避,也沒有減速,就那麼一條直線衝撞過來,不待槍手們把彈夾裡的子彈打完,男人就猶如一列告訴行駛的火車碾壓而過,在撞飛兩個攔路的槍手之後,沒有絲毫停留,沿著直線繼續駛向前方。

“轉身射擊,攔下他”。

等所有人調轉槍口瞄準的時候,鐵塔男人的身形已經隱匿在起起伏伏的綿延雪山之中。

一切來得太快,太過震撼,太過不可思議。所有人的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若不是看到那塊碩大的巨石還矗立在原本構建的陣地之中,若不是看見巨石之下還壓著兩個死相慘烈的隊友,誰也不敢相信剛才的一幕真實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