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道一帶著小妮子去重慶,得到了段一紅一個‘嫁’字。小妮子看不明白這個字的含義。但道一很清楚這個字代表的意義,陸晨龍算他半個弟子,風浪是他的關門弟子,段一紅與兩人的情感糾葛他比誰都清楚。這個‘嫁’字,不是小妮子所想的‘嫁人’,而是‘非你不嫁’的意思,這個‘你’,指的就是陸晨龍。
當道一看到這個‘嫁’字的時候,他就知道段一紅對陸晨龍的情誼沒有斷,自然也就知道段一紅會為了陸山民而出山。
江州的布局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當然,如果往更早了說,其實從陸山民踏出馬嘴村那一刻起,陸荀就已經開始謀篇布局了。
將近兩年前,陸山民來到了江州,按照左丘的整體布局正式發起對薛家的戰爭。兩年裡多次生死戰鬥,多少次冒險謀劃,終於把薛家逼到了今日的決戰。
這一場決戰是薛家生死存亡之戰,是左丘布局的重要一戰,同時也是陸山民報仇雪恨拿回本屬於自己東西的一戰。
可惜的是,這麼重要的日子,陸山民卻不能親臨現場,隻能獨坐在看守所的鐵柵欄裡。
馬鞍山背著手,淡淡的看著陸山民。“你看起來有些緊張”。
陸山民淡淡一笑,“是激動,你應該知道這兩年我在江州付出了多少,又在鬼門關徘徊了多少次。好不容易換來這一天,卻被你關在了這裡”。
馬鞍山淡淡道:“我看你挺享受看守所的生活”。
陸山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不用提心吊膽的擔心突然冒出來個人殺我,也不用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頭疼事情。這裡有吃有喝有住,雖然條件差了點,但不花一分錢”。
說著笑了笑,“說實話,這一直是我追求的生活”。
馬鞍山冷冷一笑,“我倒是不介意讓你在這裡安逸的享受一輩子”。
陸山民笑道:“可惜過去了這麼多天,你依然沒找到我殺薛猛的證據”。
馬鞍山哼了一聲,“你是重要嫌疑人,找不到證據我也能讓你在裡麵多住幾天”。
陸山民眉頭微微一皺,“馬局長,你這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錢”?
“我要跟你聊聊正事”。馬鞍山神情突然變得嚴肅。
陸山民淡淡一笑,“你終於相信薛猛不是我殺的”。
“我隻是做個假設,如果薛猛不是你殺的,那殺他那個人是誰”?
“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誰”。
“你還有哪些仇人,納蘭家?還是金家”?
陸山民笑了笑,“看來馬局長功課做得不錯,連納蘭家和金家也知道”。
馬鞍山淡淡看著陸山民,“當年晨龍集團除了在江州有大量產業之外,在天京和東北也有大量資產,江州的歸了薛家,天京和東北的被納蘭家和金家瓜分。這些事情雖然隱秘,隻要有心查也不是什麼難事”。
陸山民搖了搖頭,“你懷疑是他們殺了薛猛嫁禍給我?金家早已消聲匿跡,至於納蘭家,你把他們想得
太蠢了,連你我都知道無法嫁禍給我,納蘭家怎麼會使出這麼低劣的招數”。
“你上次說如果薛猛不是死於你的手,那麼背後就隱藏著天大的陰謀。”
馬鞍山怔怔盯著陸山民,“會是什麼陰謀”?
“不知道”!陸山民很乾脆的說道。
“陸山民,你有事情瞞著我”!
陸山民笑了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不算犯法吧”。
馬鞍山沉默了片刻,臉色漸漸變得溫和,淡淡道:“我希望你能把所知道的,所想到的告訴我”。
過了一兩分鐘,陸山民搖了搖頭,“馬局長,我不能告訴你”。
“你不相信我”?馬鞍山眼神變得銳利。
陸山民再次搖了搖頭,“不是不相信你”。說著頓了頓看著馬鞍山的鷹眼,“馬局長,你可以查薛家的劫殺案,也可以查我身上的案子,但我希望你不要去碰之外的事情”。
陸山民平靜的看著馬鞍山的眼睛,那雙鷹眼不自覺的緩緩轉動,顯然他的腦海裡正在進行著深層次的思考和權衡。他已經意識到這件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也意識到這不是他的力量所能解決得了的事情。
“馬局長,我知道你是個有責任而正義的警察,絕不會懼怕任何犯罪分子。但是,我想說的是,你如果繼續查下去不但查不到任何事情,反而會打草驚蛇。好心辦壞事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發生”。
“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
陸山民笑了笑,“馬局長,我知道你眼裡隻有國法沒有私情。但你捫心自問,我陸山民是那種大奸大惡危害社會的人嗎”?
馬鞍山再次陷入沉默,良久之後,淡淡道:“明天我放你出去”。說完轉身緩緩走了出去。
陸山民看著馬鞍山的背影,這個剛毅果敢的男人,背影竟有些蕭瑟無奈。正如他剛才所說,他並不是信不過馬鞍山,而是影子太可怕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敵人不是對方有多強大,哪怕敵人再強大,隻要看得見摸得著,至少心裡就會有數,知道該把拳頭打向誰。最可怕的是看不見的敵人,無影無蹤無處不在,你不知道它是誰,它在哪裡,它有多少力量,哪怕渾身充滿力量也不知道打向何方。影子就是這樣的存在,它藏在暗處窺伺,說不定此刻正藏在暗處看著自己,一旦讓對方發現有人注意到了它,就很難再找到它。
第二天,陸山民走出了看守所。
岷江北岸的土地競拍已經結束,陸山民是從盛天和段一紅那裡得到了結果,當然他們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主要是從陳遜那裡了解到了事情的經過。
用陳遜的話說,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
整片土地被分成十五塊地塊,平均競拍價格溢價超過百分之二百五,也就是說即便拿下這些地,也幾乎沒有利潤可賺,甚至可能虧損。
其中薛家拿到的地塊溢價硬是被抬高到百分之三百,也就是說光這些地就要讓薛家背負一身債務,加上後期開發建設,
足以讓薛家資金麵臨崩潰。但薛家沒有辦法,明知道是虧損也必須要硬著頭皮上,否則聲望愈下之下,薛家將江河日下一發不可收拾,他們需要一場硬仗來穩住局麵。
當然,新洲商會、山西商會和晨光係的企業也不好受,高溢價拍來的地也讓他們身受重傷。此刻段一紅、陳敬、劉長河和海東青等人正召集所有人進行下一步計劃。
陳遜講得眉飛色,特彆是講到中途舉牌子的時候,唾沫橫飛手舞足蹈。
“山民哥,你是沒看到那個場麵,一個億一個億的往上加,一個億啊,簡直就跟一塊錢一樣。現場沸騰那個樣子,我的媽呀,連我這個富二代大公子都差點暈過去。現場有兩個心臟不好的老頭兒當場就被送進了醫院”。
陸山民淡淡一笑,“有這麼誇張嗎”?
“我絕對不騙你,不信你看看報紙,這兩天的報紙上全是昨天岷江地塊競拍的消息,其中一個老頭兒到現在還醫院躺著”。
陸山民嗬嗬一笑,“看來效果確實不錯”。
看著陸山民風輕雲淡的表情,不可思議的說道:“山民哥,這麼多錢你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陸山民癟了癟嘴,“我乾嘛要皺眉頭,花的又不是我的錢”。
“但是這些錢都是你撬動的”。
陸山民想了想,不想不知道,一想還真嚇一跳,這場千億級的大火拚還真是他撬動的。
想想四年前為了五萬塊錢被逼得走投無路,還真是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今天這麼大能力。
“山民哥,雖然你沒有出麵,但上層圈子的人誰不知道這是你的大手筆,你現在可是江州精英圈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說著訕媚笑道:“山民哥,這輩子我就跟著你混了”。
陸山民笑了笑,“跟著我混,你想好了”?
陳遜拍著胸脯說道:“想好了,這輩子我誰都不服,就服你。以後你乾什麼我就跟著乾什麼,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說著語重心長的說道:“好好想想我在江州這兩年住了幾次院,差點死了幾回”。
陳遜不以為意的笑道:“那是以前,以後就不一樣了,薛家都快倒了,誰還有能力動你分毫。以後你就是在大街上橫著走,大馬路上的車子也得停下來給你讓道”。
陸山民微微一笑,“我隻告訴你一句話,打倒薛家,我才算是剛剛踏入戰場,以後的戰爭將比以前艱險百倍”。
陳遜愣了一下,滿臉不可置信。“山民哥,你沒和我開玩笑”。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陳遜撓了撓頭,一臉尷尬的說道:“哦,哦,山民哥,你是乾大事的人,我吃喝嫖賭在行,其他本事都沒有,恐怕幫不上你的忙”。
陸山民一巴掌拍在陳遜後腦勺,“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