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蘭氣呼呼的斜靠在車門上,“什麼破規矩,還非得會員才能入內。黨和人民的土地,什麼時候成了他們的私產了,真是莫名其妙”。
耿浩無聊的點燃一根煙,兩人尾隨陸山民到這裡,就被攔在了紅鼎國際門口。
“國家法律保護私人財產”。
馮曉蘭敲了敲腦袋,“要不我們亮出警官、證,就說進去辦案”。
耿浩無語的看了馮曉蘭一眼,要不是因為現在知道她是省廳大人物的女兒,真想罵她一句白癡。
“曉蘭,局長不讓你出外勤,這次帶你出來,回去之後還不知道被局長怎麼收拾,你就彆給我惹麻煩了。警察有特權但也有紀律,把警官、證當通行證使用,虧你想得出來”。
馮曉蘭聳了聳肩,“我隻是開個玩笑,你也彆害怕,局長不讓我出外勤是擔心我有危險,隻要我沒危險,局長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耿浩扶額輕歎,“你這好了傷疤忘了痛也忘得太快了吧,陸山民是個危險分子,你還要我給你說多少遍”。
馮曉蘭不以為意的說道:“我覺得他一點也不危險”。
“你憑什麼覺得他不危險”?
“憑直覺,女人特有的直覺”。
耿浩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才剛從學校畢業,不知道犯罪分子的狡猾險惡,局長長期教導我們,作為一個警察要理性客觀的看待問題,絕不能摻雜個人感情”。
馮曉蘭反駁道:“我覺得局長說的不全對,看問題是應該客觀理性,但犯罪嫌疑人也是人,是人都有感情。我們與犯罪分子打交道,又怎麼能忽略情感因素”。
耿浩有著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誰教你的”?
“《犯罪心理學》,你上學的時候沒有學過嗎”?
耿浩深吸一口煙,咳嗽一聲以掩飾他的尷尬,他是當兵轉業成為警察的,還真沒學過什麼《犯罪心理學》,總之他隻知道局長說的就一定沒錯。
“那以你女人特有的女人直覺來看,你覺得海東青這個女人怎麼樣”?
馮曉蘭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淡淡道:“她很漂亮”。
.......
.......
三人漫步在球道上。
劉雲深作為東道主,一路上介紹高爾夫球會的情況。
“紅鼎國際高爾夫球會是山西商會成員企業共同出資修建,由商會理事會負責監督管理。占地6000多畝,不僅是江州最大的高爾夫球場,在全國也算大的。如果加上酒店、訓練場、園林以及坐落在這裡的山西商會會館,總占地達9000多畝,這裡每年都要接待很多國內外的大人物。從某種程度上講,這裡見證了山西商會的繁榮,也是山西商會的門麵”。
海東青並不關心劉雲深講的這些東西。
冷冷問道:“高會長會站在陸山民一邊嗎”?
劉雲深笑了笑,“海小姐,你對高會長有偏見吧。山西商會能成為江州最有影響力的外地商會,高會長功不可沒。會長經常說的話就是團結就是力量,隻要是山西人,會長都會不講道理的拉一把,更何況陸山民的父親和高會長還是老朋友”。
海東青放眼望去,並沒有看見陸山民和高鶴,正如劉雲深所說那樣,這個高爾夫球場比普通球場要大很多。
“但陸山民的情況不一樣”。
劉雲深點了點頭,“是有些不一樣,其實以前我也擔心高會長不會接納山民,但從剛才會長親切的表情看,我們都小看了會長的胸襟和魄力了”。
海東青轉頭冷冷的盯著劉雲深看了幾秒,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異樣。
劉雲深雖然看不清海東青的眼神,但也知道海東青並不完全相信他說的話。這個女人不僅對高會長有偏見,對他也疑神疑鬼。本來之前被她的魅力吸引得有些動心,現在漸漸沒了那個膽量。這種神經質的女人,誰娶回家誰倒黴一輩子。
海東青突然停下腳步,側臉望向遠處的一座小山坡。
白鬥狼也停下腳步,神色凝重。
劉雲深跟著看去,什麼也沒看到。不明所以的問道:“怎麼不走了”?
海東青黑色的外套無風起浪,白鬥狼雙拳緊握青筋爆裂。
“青姐,你先走,我過去看看”。
“你去搬救兵”。
白鬥狼一把拉住海東青手腕,擔憂的說道:“對方故意氣勢全開,是有意引我們過去想把我們一起殲滅”。
海東青甩開白鬥狼的手,風衣獵獵作響,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化作一道黑色的殘影飛奔而去。緊接著白鬥狼一跺腳,像一頭猛虎下山,蹬踏起漫天草皮,追著海東青的身影而去。
劉雲深茫然的站在原地,一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是被兩人的氣勢驚得目瞪口呆。喃喃道,這女人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
.......
祁漢氣勢攀到頂峰,咧嘴露出殘忍的笑容。
“這一拳彆說是你,哪怕是黃九斤挨上也得重傷”。
說著一步跨出如奔雷滾滾猛衝向陸山民,整個大地隨著腳步的踏出發出戰鼓般的響聲。
薛禮麵若死灰,哪怕他是個外行,也能看出這一拳恐怖的力量,陸山民之前兩拳已經是窮弩之末,這一拳之下再無活下去的可能。陸山民一死,接下來就要輪到他了。
高鶴輕鬆的吐了一口氣,他對陸山民並沒有恨,從內心上講也不想殺他,怪就怪他非要跑來江州,他在江州奮鬥了一輩子,這裡有他一輩子積攢下來的財富、聲望和地位。
並不是說他真的怕了薛家,隻是他不願意拿一輩子的積攢去和陸山民冒險賭一場。如果可以選擇中立,他不會殺陸山民,但他無法選擇中立。山西商會是出了名的團結,陸山民是山西人,和劉雲深又走得那麼近,在加上他和陸晨龍當年是朋友。他是百口莫辯,薛家永遠不會相信他會中立。如果不殺陸山民,他將無法避免的卷入一場他壓根兒不想加入的戰爭。
陸山民毅然而立,生死一線反而卓然超脫,大腦放空,雙眼微閉內觀。體內氣機在經脈間瞬息萬裡,耳畔風聲驟起發出嗚嗚的低吼,全身每一個細胞有節奏的一呼一吸,內氣如閃電般向著細胞衝刺,融入每一個肌肉細胞之中。
隨著內氣的進入,身體每一個肌肉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四肢青筋爆裂,幾乎可以用肉眼看見全身肌肉在跳動,仿佛有一股巨大力量隱藏在其中,呼之欲出。
這一切都發生在呼吸之間,陸山民猛然睜開雙眼,目放精光。
一步踏出,像一頭孤獨的野狼衝向獵物,安靜而充滿殺戮之氣。
狹路相逢勇者勝,忘卻生死一往無前。外家拳是一種拳法,更是一種意誌。
這一刻他真正體會到了勇,忘記自己,忘記生死,忘記一切的勇。
他還體會到了險,勇攀高峰的路上遇到的險。
還有在險中看到的風景,動人心魄,無法用世俗中的風景來描述,這是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語表達的風景。
“無限風景在險峰”!!!
陸山民心有所感,爆喝而出。
中山服男子狼二,小山坡上的肌肉男狼三,還有高鶴、薛禮,還包括祁漢,誰都沒想到麵對這一拳陸山民會選擇對攻。
祁漢冷冷的看著奔襲而來的陸山民,他是個殺手,殺過很多人,見到過太多弱者麵對強者時眼中的恐懼,但陸山民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膽怯,反而精光大盛,仿佛麵對的不是一個強者,隻是一個任他宰殺的螻蟻。
這是一種自信,儘管祁漢不明白這種自信從何而來。
祁漢胸中湧起一股怒火,一隻螻蟻竟敢用看螻蟻的目光看著自己。
“去死吧”!
“砰”!!!!
一聲巨響如夏日晴空下的炸雷轟然炸開。
祁漢一步未退,但臉上的驚訝向見了鬼一樣。
陸山民也一步未退,但陷入草坪裡的雙腳向後犁出足有十米的兩道土溝。身上衣衫被拳勁震碎,右手無力的耷拉下垂,右拳已經變形,七竅流血。看上去如地獄來的惡鬼,格外滲人。
“你是怎麼做到的”!祁漢再次問出同樣的問題。
狼二推了推眼鏡,滿臉的不可思議,他怎麼可能和狼頭對抗這一拳。
狼三驚訝的張大嘴巴,狼頭這一拳使出了十層的功力,哪怕是他,在這一拳之下也必死無疑。
相比於他們兩人的驚訝,祁漢驚訝更甚,他們兩個不可思議的是陸山民扛住了這一拳,但他的驚訝遠不止於此。剛才那一拳,他清晰的感知到陸山民將內家拳的內勁與外家拳肌肉爆發力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
自古以來內外兼修的人都不少,但從未聽說過哪個頂尖高手是內外兼修,真正的高手無一不是專精一種功法,從沒聽說過學得越多越雜能夠成為高手的。原因就在於兩者的發力原理不同,內力和外力無法產生疊加效果,所謂內外兼修不過是浪費有限的時間和精力多學一種功法罷了。
但陸山民顛覆了他的認知,或者說顛覆了自古以來對內家外家拳的認知。
薛禮有種起死回生的感覺,激動得喃喃自語,“扛住了”。
高鶴害怕了,以陸山民剛才表現出來的狠勁兒,今天不死以後絕不會放過自己。
伸手緩緩的摸向腰間。
“啪,啪”!兩聲槍響在高爾夫球場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