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的紅楓遮天蔽日,偶有陽光穿透層層的楓葉影射在地上,地上也同樣鋪滿了楓葉。抬眼看去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紅色。
山林裡很安靜,除了腳下踩著楓葉發出的沙沙聲,偶有鳥雀的聲音作為點綴。
置身其中,塵世間的紛紛擾擾消散得乾乾淨淨,恍若來到了世外桃源。
他的肩膀並不算寬厚,甚至略顯消瘦,但挺拔結實,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他的頭發很黑很亮,比女生的頭發還要漂亮。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沁人心脾,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那種味撲鼻而來,讓她不自覺的小臉緋紅,胸口小鹿亂撞。
葉梓萱安然的趴在他的背上,輕輕的把頭靠在他肩上,緩緩的閉上眼睛,靜靜的呼吸著那股好聞的氣味。糾結的心悄悄的舒緩開來,臉上的羞澀漸漸褪去,換之以甜蜜幸福的笑容。
整個時空仿佛就此定格,天地間唯有此時的感覺最真實。
她希望這條山路沒有儘頭,就這麼一直趴在他的肩上,任由他走下去,不管他將走向何方。
永不停留就好!
葉梓萱的身體很柔軟,背部傳來陣陣溫柔。感覺到葉梓萱的舉動,陸山民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內心湧起一陣深深的愧疚感。
爺爺一輩子都在追求‘但求心安’四個字,到東海以來所做的每一件事也都是以這四個字作為衡量的標準,哪怕有好幾次違背左丘明顯正確的意見,也堅持著‘但求心安’。
但是這一次,他注定要去做一件無法心安的事情。
山頂的一處開闊地,肖子建一手扇著折扇,一手背在身後,望著山下滿眼的紅楓,心中感慨萬千。不禁開口吟詩一首: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
阿英忙正著搭帳篷和燒烤架子,聽到肖子建吟詩,停下了動作,臉蛋微紅。
“少爺,爺爺和叔叔伯伯們聽到你作這樣的汙穢的詩,又該罵你了”。
“咳咳”肖子建皺著眉轉頭,“阿英啊,你這句話徹底毀掉了本少爺胸中美好的意境啊,這首詩不是我作的,也不是淫詩豔詞,少爺我隻是觸景生情,吟了一首唐朝人所做的詩”。
阿英癟了癟嘴,一臉的不相信。
“少爺,表小姐還沒到,要不要去看看,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怎麼向葉叔叔和朱阿姨交代”。
肖子建嘿嘿一笑,“這你就不懂了,不怕出事,就怕不出事,出的事越大才越好呢”。
阿英滿臉寒霜,冷哼了一聲,“表小姐是天仙一樣的女子,那陸山民有什麼好,長得又不帥,呆頭呆腦的毫無風趣,還和彆的女人糾纏不清,要不是你攔著,我一刀閹了他”。
“阿英啊,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也,這叫蘿卜白菜各有所愛”。
阿英沉默了片刻,問道:“少爺,這樣對表小姐真的好嗎”?
肖子建臉上的笑容褪去,神色變得冷毅,“這世間的事,隻有爭一爭,才知道結局好不好”。
阿英皺了皺眉,“那要是爭輸了呢”?
肖子建嗬嗬一笑,“阿英啊,你何時見本少爺輸過”。
阿英仰慕的看著肖子建,突然發現少爺的身形更加的高大威猛,有一種藐視天地的感覺。
“少爺從來不會輸”。
陸山民背著葉梓萱到達山頂的時候,阿英已經搭建好了帳篷,燒烤架,食材也準備妥當。
肖子建眯著眼睛看著二人,打趣道:“喲,一會兒不見就背上了”。
葉梓萱在阿英的攙扶下坐在鋪好的墊子上,滿臉紅霞飛,瞪了一眼肖子建。
“哼,還不是怪你,和阿英跑得那麼快,害得我被這個大色狼吃豆腐”。
肖子建看了看略帶尷尬的陸山民,有看了看羞澀的葉梓萱,嘿嘿一笑。“梓萱,你的臉怎麼比楓葉還紅啊”。
葉梓萱趕緊捂著臉,隻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阿英姐,你也不好好管管表哥,就知道欺負我”。
肖子建得意的抖著扇子,“梓萱啊,要不下山的時候哥背你怎麼樣”。
葉梓萱偷瞄了一下陸山民,哼了一聲。
“我才不要你背,看你身上連二兩肉都沒有,把我摔壞了你可賠不起”。
“嘿嘿,那讓阿英背你”。
“不用”!葉梓萱趕緊說道。
肖子建故意打趣的問道:“為什麼,阿英的力氣背你好幾個都沒問題”?
葉梓萱喏喏的思索了半天,“因為、因為、因為阿英姐要背帳篷和其他行李”。
肖子建朝陸山民擠了擠眼,“山民兄弟,那又隻得麻煩你了”。
陸山民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就開始燒碳火,然後還去附近的樹林裡采集了一些可食用的新鮮蘑菇。
在山林裡烤燒烤彆有一番風味,一行四人心情大好。一邊吃著爽口的燒烤,一邊喝著鮮美的蘑菇湯,不亦樂乎。
肖子建喝了一口湯,舒服的吐了口氣,“美,味兒美、景美、人更美”。
漫山的紅葉,紅彤彤的夕陽,如大海洗過的藍天,山頂涼風拂過,令人心曠神怡。
葉梓萱看著眼前的美景,幽幽道:“大色狼,你老家的山也這麼美嗎”?
陸山民笑了笑說道:“鷂子山的海拔很高,下麵是闊葉林,山頂是針葉林,在半山腰處有一大片楓葉林,這個時節,站在鷂子山山頂望去,會看到半山腰有一層薄薄的雲霧,雲霧之中有一條紅色的彩帶,像是給鷂子山圍了一根紅色的圍巾”。
葉梓萱閉上眼睛,儘力去想象陸山民所描繪的畫麵。喃喃道:“好美”!
“嗯,比這裡的景色還美”!
葉梓萱睜開眼睛,巴巴的望著陸山民,“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看著葉梓萱明亮而帶著期待的眼神,陸山民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葉梓萱開心得咯咯直笑,像百靈鳥歡快的歌聲。
肖子建抿嘴露出一絲微笑,喃喃道‘真美’!不知道他是在說人美還是景美。
“此情此景,我必須吟詩一首”。
肖子建站起身來,手裡拿著湯勺,對著紅燦燦的夕陽,頗有幾分詩仙的風範!
“從來遇秋歎寂寥,
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落日紅漫天,
對飲成雙到碧宵”。
“好”!陸山民拍手喊道。
“子建兄弟心胸豁達,融情、景、人於一體,好詩”!
肖子建拿著湯勺喝了一口,臉上笑容燦爛,得意的說道:“論世間才情,本公子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
葉梓萱癟了癟嘴,不服氣的說道,“無病呻吟矯揉造作,我覺得陸山民的詩比你寫得好”!
說著雙手拉住陸山民的手,哼哼笑道:“趕緊作一首把他比下去”。
陸山民滿臉尷尬,自己肚子裡有幾輛墨水他還是很清楚,雖然從小讀過些經史子集,但對於詩詞,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我不會作詩”!
葉梓萱搖著陸山民的胳膊,哀求的說道:“作一首嘛,你上次作的那首詩就很好”。
肖子建嘿嘿一笑,“對啊!山民兄弟彆謙虛啊,你那首天上月亮圓又圓很不錯啊”。
陸山民尷尬的撓了撓頭,“我那哪能叫詩啊,粗俗鄙陋登不了大雅之堂”。
葉梓萱嘟著嘴說道:“什麼是好詩,能夠觸及心靈的詩就是好詩”,說著挑釁的瞪著肖子建,連珠炮似的說道:“辭藻華麗、引經據典、拾人牙慧、賣弄風騷,故弄玄虛,才是真的難登大雅之堂”。
肖子建被葉梓萱懟得滿頭大汗,幽怨的說道:“我的好妹妹,我可是你哥啊,不待這樣損人的吧”。
葉梓萱朝肖子建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笑嗬嗬的對陸山民說道:一臉的期待,“快作一首,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好詩”。
陸山民單手扶額,尷尬不已,忽然看見空中飛舞著幾片楓葉。喃喃道:
“一片兩片三四片”,
“五片六片七八片”。
“九片十片十一片”,
三人看著陸山民喃喃自語,以為他在數被秋風吹落的楓葉。
“飛入草叢都不見”。
“好詩”!葉梓萱開心鼓掌叫好。
陸山民嗬嗬笑道:“我也是看見飄落的樹葉才突發靈感”。
“你這首詩作得太好了,比表哥的那首詩好千百倍”。
肖子建滿心的憋屈,求助的看著阿英,“阿英,你來評評理,是我的好還是陸山民的好”。
阿英思索了片刻,“少爺,你要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肖子建自信滿滿的說道。
“少爺的詩聽起來好高雅,應該是好詩,但是阿英聽不懂。”
肖子建急得跳腳,“你什麼意思”?
阿英低下了頭,“我覺得陸山民的詩好,一聽就能聽明白”。
肖子建百口莫辯,一個明顯拉偏架,一個壓根兒就不懂詩。
“山民兄弟,你自己說說,到底誰的詩好”?
陸山民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詩是拿來彆人品的,既然觀眾都說我的好,我想我的詩應該要好一些吧”。
肖子建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轉過身獨自望著山下,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ps:二更隻能在晚上晚點了,要去接一個遠道而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