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刀疤叔叔
李曼荷畫著嬌豔的濃妝,穿著低胸露臍背心,下身一條黑色的超短褲。露出修長白皙的大長腿。
嘴裡叼著煙,煙頭在昏暗的燈光中忽明忽滅。
她其實長得不差,身材也很好,放到人群中也算看得過去。為什麼就當了一名人人唾棄的站街女,她認為這都是命。
和大多數站街女一樣,她也來自於農村,讀書不行,家境不好,十幾歲就來到城裡打工。
不管打扮得多麼光鮮亮麗,是不是農村女孩兒,隻要看手就能看出來。
農村女孩兒免不了要乾農活,長期下來,手就會變得粗糙,那是難以掩蓋的痕跡。
但她不一樣,家裡雖然窮,但父母和兩個哥哥都很疼愛她,加上本身也懶,不願意乾粗活,所以她的手白皙嬌嫩,看起來與城裡女孩兒沒什麼分彆。
和大多數進城打工的農村女孩兒一樣,找了份餐館服務員的工作。
不一樣的是,她不甘於現狀。
服務員的工資太低,連租房吃飯都不太夠,更彆談漂亮衣服。
在一個認識的姐妹介紹下,去了一家ktv,當了一名坐、台小姐。
ktv坐、台小姐並不是都提供特殊服務,‘坐、台’通常意義上講,就是在包廂裡開酒倒酒,陪唱歌,陪喝酒,也叫‘平台’。
‘出、台’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姐’,也叫‘高台’。
ktv裡,不願意出、台的大部分都是年輕漂亮的姑娘,一方麵因為清高,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們不缺三陪的客人,犯不著要靠出賣身體掙錢。
她就是不願出、台的這一類人,當她第一天走進那裡的時候,就打定主意不會出、台,這是她的底線。
剛入行的時候,不會熱場,不敢主動說話,一副怯生生的樣子,聽到過分的成人笑話還會臉紅,隻是在那裡乖乖的開酒倒酒。
她放不開,經常被退台,客戶經理也罵她,有時候一天連一個班都上不了,看著彆的小姐妹一天五六百的拿得手軟,心裡很不好受。
慢慢的她放開了。
從生澀到成熟,從害羞到大方,漸漸的會唱歌,會調情,會撒嬌,會曖昧。以前穿得很樸素,後來越來越性感暴露。
她學得很快,客人們來到這種地方就是尋歡作樂,親也不讓親,摸也不讓摸,整天苦著個臉是沒有辦法生存的。
但是無論如何,她都守住了底線。
上班幾個月後,有一個客戶瘋狂的追求她,幾乎每晚都來,每次來必定點她的台,白天還經常請她出去吃飯看電影逛商場,金項鏈銀手鐲,手機、化妝品,奢侈包包,一陣的狂轟濫炸。
她感受到了愛,她是個女孩兒,還是孤身一人遠在她鄉無依無靠的女孩兒,她需要愛。
儘管夜場的姐妹不止一次對她說夜場無真愛,但她還是動心了。
一切進展順理成章,在那一晚,她把自己交給了他。
從0到1 難,從1到100就很簡單。
很快她就成了那人的情人。
不久後,她發現懷孕了。
姐妹們都勸她把孩子打掉,她不聽,臉上洋溢著小女人幸福的笑容,他說過他會離婚,她相信她即將迎來幸福的生活,那裡會有一個屬於她和孩子的家。
李曼荷扔掉手裡的煙頭,再次點燃一根,這個點,這個地方,時常會有一些衣著高檔的男人路過,不過奇怪的是,這些男人似乎看不上這裡的站街女,個彆的會看一眼,大多說連看不都不看。所以久而久之,沒有站街女願意在小區深處的這條巷道攬生意。
靜靜的叼著煙,靠在牆上,不斷的朝偶爾路過的人拋媚眼,不管他們理不理。
後來,後來的事情比電視劇還悲慘,現實有時候會比加工過的藝術更加悲哀。
蜜月期一過,那個男人對她失去了興趣,轉而追求ktv的另一個女孩兒,那個女孩兒還是她一直當成好姐妹的閨蜜。
那一晚,在包廂裡,那個男人當著她的麵和她的好閨蜜擁抱親吻。
她很委屈,很憤怒。
她本來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兒,但還是爆發了,抓著閨蜜的頭發瘋狂的扭打。
而那個男人,甜言蜜語沒有了溫柔的笑臉沒有了,他變得猙獰恐怖,狠狠的踹了她一腳。
她流產了。
如果這隻是一場失戀,她已經看清了那個男人醜陋的嘴臉,經過一段時間早晚她會走出來,但後麵發生的一件事情讓她徹底崩潰了。
所謂禍不單行福無雙至,大抵就是這個意思。
四個當地的混混用匕首把她挾持到了賓館,那一晚,她痛不欲生,回到家裡洗了半夜的澡。
她想報警,姐妹們勸阻了她。
她得知,頭一晚姐妹們就去派出所報了警,警察一開始聽說有人被擄走要被強暴很重視,但警察一詢問她們都是坐、台小姐,被擄走的也是坐、台小姐,然後打了個哈欠直接把她們轟出了值班室。
她不服,她去谘詢了一個律師,律師告訴她,那些小混混都是常進局子的滾刀肉,隻要咬死是嫖資產生糾紛,就她這個職業,幾乎不可能按照強x罪立案。
她絕望了,這一次她真的絕望了。
有陽光的地方就會有陰影,很不幸,她就是生活在這片陰影裡的人。
不是婊子無情,是她曆經了太多的無情。
上個月,有個客人想吃霸王餐,討要不成反而被毆打,一個路過的男人幫了她。
她本想以身報答,不過那個看起來還很青澀的男人拒絕了,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男人。
當然,現在的她,不會因為這個小小的幫助就會對他感恩戴德。
那個男人後來又找到她,給了她一筆錢。隻要每天站在這裡看清路過人,儘量的獲得更多他們的信息。
對於她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差事,有得賺,還不用乾活兒,何樂而不為。
她已經在這裡站了半個月,每天半夜都能看見幾個路過的人,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不像是住在這種破舊小區的人,更不是到這裡尋歡作樂的人,因為他們幾乎看也不看她一眼。
說是幾乎,但凡也有例外。
這半個月裡,有一個年輕男人她看見過七八次,每一次她都依然故我的朝他拋媚眼,漸漸的,那年輕男子也會看她一眼。
今天,她再次看到了那個年輕男人,昏暗的燈光下,她看到那個男人對她笑了一下。
李曼荷嫣然一笑,憑她多年的經驗,這次一定有戲。
年輕男人緩緩的走到她的身邊,一臉壞笑。
李曼荷嬌笑著把手搭在男子的肩膀上,“老板,樓上去坐坐唄”。
“這種地方本少爺住不慣,要不你跟我走”。
李曼荷心裡咯噔一下,這種地方龍蛇混雜,被吃霸王餐是小事,反倒被洗劫的事情在其它人身上也不是沒發生過。
不過看男子一身的名牌衣服,不像是那種不要臉不要命的混混。
“怎麼?不敢”?男子咧嘴一笑。
李曼荷咯咯一笑,“老板一看就是有錢人,絕對不會是那些吃白食的混蛋,有什麼不敢”。
中年男子帶著口罩,站立如鬆,一雙眼睛在黑夜中炯炯有神。靜靜的看著陸山民打著他所教的拳法。
內勁催動著拳腳虎虎生風。
當年他學習這套拳法的時候,足足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把所有招式練得純熟。
短短半個月時間,陸山民已經學會了這套拳法和步法。雖然隻是記住了招式,離靈活運用還差得很遠,但陸山民所展現出來的天賦,還是讓他大吃一驚。
當然,這也得益於陸山民練習了十幾年的的太極遊,在十三歲就練出了內氣,有著深厚的功底,但依然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天才。
二十年了,本來已經徹底絕望,本來以為一切都結束了,本來隻打算隱姓埋名了此殘生。
他沒想到陸爺還有後,當他第一眼看見陸山民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陸爺的兒子。
他的五官,他眉宇間的英氣,與當年陸爺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隻是想來看看陸爺的兒子,沒想過要輔助他再建功業。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拳頭不是最強的力量。當年陸爺手下有很多高手,最後還是落得個家破人亡。
在東海這一個月,他親眼看到陸山民是怎麼一步步利用頭腦而不是拳頭去戰勝敵人,親眼看到陸山民不僅僅是習武,還把大部分時間用在讀書上。親眼看到他如何以如今卑微的身份去贏得富家子弟的好感。
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本想看他一眼就回去,現在他覺得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
打完一趟神秘男子教的拳法,陸山民呼出一口濁氣。
練習到現在,他發現這套拳法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體內的內氣非常暢通的隨著拳法運行,打完之後不但不覺得累,反而感到神清氣爽。
中年男子緩緩的走向陸山民,眼神中透著一股溫柔和欣慰。
他的聲音依然沙啞,帶著濃濃的的重慶味兒。
“所有的招式已經記下來了,以後勤加練習,不出三年,你就應該能熟練運用,在此之前不能在人前使用,也不要讓彆人發現你在練習這套拳法”。
陸山民皺了皺眉頭,沒有多問,問了也是白問。
“你要走了嗎”?
“對,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離開東海”。
陸山民怔怔的盯著男子,“我總該知道是誰教了我吧”?
“名字隻是個代號,叫我刀疤吧”。
陸山民笑了笑。喊了一聲‘刀疤叔叔’。
男子笑了,儘管他的笑聲不好聽,但看得出他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