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語眯著眼睛抬頭看向眼前的趙澈。
她腦袋裡胡亂的思考著好像眼前的男子格外的鐘愛淺色的衣裳,今日穿得也是月華色的長袍,莫名的跟自己現在穿的的衣服有些相像。
夜白如雪,映的趙澈輪廓更加分明。
自己從前怎麼未發現,眼前這個男子生的竟如此的好看?
“趙澈,你怎麼不叫我小郡主了?”江笑語此時臉色微紅,迷離的雙眸就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她就這樣看著趙澈,趙澈被她盯得呼吸有些急促,幾次想轉移視線,又舍不得麵前女子難得的神色。
“你不是也未曾喚我河清君了?”
“我現在還要喚你河清君嗎?”江笑語疑惑道。
“那你想喚我什麼?”
脫口而出這個問題,趙澈頓時反應過來,似乎在如此氛圍下討論這種問題,好像有一些些的曖昧。
但是他真的很想聽一聽江笑語的答案。
江笑語嘴角微微一翹,用手指勾住趙澈的衣帶,將他拉的更近了些,又招了招手示意趙澈俯身過來。
趙澈死也沒有想到喝醉酒的江笑語竟然如此大膽,居然會做出這種舉動。
他現下緊張到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但還是就著江笑語的動作俯下了身。
江笑語把唇瓣靠近趙澈耳邊,拉長尾音故意道:
“表哥。”
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趙澈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大腦,整個耳朵又熱又燙還微微發麻,鼻尖似乎能聞到江笑語身上好聞的酒香。
誰能想到我們風光霽月的首輔大人竟然有如此羞赧的一麵。
江笑語低笑出聲:“趙澈,你怎麼如此容易害羞,你是不是心悅於我。”
好容易緩過來些的趙澈,聽到這句話更是猶如驚天炸雷。
他緩了緩心神佯裝鎮定道:“小郡主如此年紀,也知道什麼是心悅嗎?”
已經十六歲的江笑語驟然被人質疑年紀小,頓時不爽起來,“你對我動不動就臉紅,難道不叫喜歡嗎?”
待吐出這句話,江笑語的酒也醒了大半,眼下的場麵竟然有些不好收場。
誠然剛剛她是有些借著酒勁在肆無忌憚的發瘋,但是她再沒臉沒皮不過也是個從未嘗過情愛是何滋味的少女。
氣憤有些尷尬,江笑語隨即撐著桌站了起來,“我先回房歇息了,過兩日我們都得趕路,河清君也早些休息吧。”
說著搖搖晃晃的轉身往自己房裡走,到底是喝醉了酒,即使自覺腦袋已經清醒了不少,但步子依然並不穩健。
就在江笑語努力穩住步伐儘量努力讓自己走直線的時候,趙澈上來扶住了他。
他一言不發的將江笑語送回了她自己房中,一路上江笑語幾次三番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二人到了房門口,江笑語預備開口說些讓趙澈早些回去休息的話,誰知趙澈先她一步開了口。
“若我說,是的呢。”
江笑語愣了一下,是的...什麼是的?
等等!他不會說的是那句吧?!
她瞪大了雙眼眼裡滿是震驚。
天知道一路上趙澈是怎麼過來的,他在腦海裡演繹了無數個版本。拒絕之江笑語震驚甩開他,拒絕之江笑語破口大罵“你是不是瘋了”,拒絕之江笑語甩他一耳光。
但他死都沒有想到,江笑語會是張著嘴巴瞪大眼睛看著他,半天不說話。
嘿嘿嘿,彆說,還挺可愛。
但是二人總不能一直大眼瞪小眼的不說話,趙澈尷尬的率先移開視線,“你早些安寢,我先回了。”
說完他逃也似的離開了江笑語的屋子。
留下來的江笑語望著趙澈逃跑的方向半晌才緩過神。
她若是沒聽錯的話剛剛趙澈是說心悅她嗎?
與此同時,被他們二人遺忘的餐桌上,全程沒有喝多隻是趴在桌上醒醒酒的韓行一的內心猶如萬馬奔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讓他聽見了什麼?!
他真是沒想到居然能見證這個場景,當時他恨不得能跟著江笑語和趙澈兩人一起走好聽完全程。現在他真的好想知道結果如何啊。
而同他一樣見證了全程的曹相如就稍顯淡定,他看著一旁比正主還要激動的韓行一十分不解,隻叫醒了自己的妹妹淡定的回屋了。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看到趙大人的眼下一片烏青,然而同樣眼下一片烏青的是江笑語。
二人迷迷糊糊的走到前堂用早膳,大家看著兩人的樣子十分迷惑,這二人昨晚是組團出去做賊了麼。
韓行一和曹相如兩位知情者對視一眼,默契的沒有出聲。
待眾人都用完膳,江笑語清咳一聲,“如今汾城的事情已經了的差不多了,隻還有些收尾的事兒沒做,所以我打算後日就先行離開了。”
“後日?!那麼著急嗎?”曹之春有些舍不得江笑語,便出口問道。
江笑語點點頭,“我此行要去趟邊關,山高路遠,還是早些出發比較好,待到春暖花開也能看看邊城的春景。”
眾人聞言便不再多說,江笑語一直有她的打算,他們隻需要聽話辦事就好,這對江笑語何嘗不是一種全身心的信任。
不過一直沒有說話的趙澈突然開口道:“記得多帶上些人。如今的世道,算不上太平。”
江笑語了然於心,昨晚之事暫且不提,趙澈的這句話她還是聽進去了。
“放心,此次新月會跟著我一起去,爾青竹青的武功也不低,我也並非沒有自保之力。倒是你回京之後定要更加小心謹慎。”
兩人在桌上暗戳戳的彼此關心,旁人可能聽不出,但在韓行一的眼裡這些可都是二人濃情蜜意的表現。
他扯了扯曹相如的袖子,不停地對他使著眼色,曹相如隻當做看不見按著他的胳膊叫他不要亂扯。
經過了這這場疫病以及先前的一場嚴寒,老天爺像是感受到了汾城的子民正在忍受著病痛和嚴寒的折磨。
新歲伊始,汾城難得的見到了太陽。冬日的陽光總是格外的令人珍視。
許是前些日子過於忙碌,今日的趙澈總算是偷得半日閒。這兩日他都在拚命的給自己找事情做,逼自己不去想那晚的場景。
誰知道今日好不容易得了半日清閒,如今坐在遠中即使手中拿著書冊,也是半點兒看不進去。
就在趙澈思緒飛遠的時候,一聲無比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出。
“我說怎麼半日不見你,河清君一人躲在這裡偷懶呐。”一樣調笑的語調,一樣輕靈的聲音,無需抬頭趙澈也知道來人是江笑語。
江笑語還似往常一樣,完全無需趙澈招呼她,無比自然地坐在了趙澈對麵。
趙澈一時無言,他完全做不到江笑語如此的坦蕩,這幾日他心中已經設想過無數種事情進展的方式,隻是他始終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要如何再邁下一步。
這兩日趙澈在故意躲著她,江笑語是完全能看得出的。她也明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一旦沾上了情愛便會變了味,所以深思熟慮後,她覺的還是要同趙澈說清楚才行。
“小郡主今日怎的大駕光臨了。”趙澈儘量用平常的語氣在同江笑語說話。
在察覺出趙澈的變扭後,江笑語沒忍住笑出了聲,“趙澈,你同我無需如此生分。我今日來就是想同你說全那日的話的。”
趙澈完全沒有想到江笑語會如此的開門見山,這讓他打了半天的腹稿完完全全的失了用處。
他此時像是個跪在堂前的犯人,等著青天大老爺給他下達最後的判決。
趙澈視死如歸的說道:“那日是在下唐突了,若是小郡主介意在這裡我同小郡主說聲...”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趙澈話還未說完,便被江笑語給打斷。看著趙澈彆扭的樣子,江笑語竟一瞬間覺得,首輔大人竟然如此的可愛。
當然她不知道,趙澈在心中對她的形容,也是這個詞。
“趙澈,我想了許久,接下來的結果是我深思熟慮後所得的。你說你心悅我,我想我對你也不是全無意思。我覺得興許我們可以試一試。不知道河清君怎麼想。”
饒是江笑語平時是個再無臉無皮的人,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也避免不了臉頰飛上兩團紅雲。
趙澈盯著眼前難得小女兒姿態低頭害羞的江笑語,他突然笑了。他連笑聲都是溫柔和煦的,就如同今日的冬陽,好似溫暖的能融化三尺寒冰。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滿滿的深情,看著江笑語的眼神柔的能滴出水。雖然表情任然平靜,但他的內心已經激起了千層的波瀾,好想讓江笑語把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給他聽。
他從懷裡拿出了一枚蓮花的玉佩,放在了江笑語的手心。
“笑語,這枚玉佩是我父親母親留給我最後的東西,我想把它交給你。”他的語氣是如此的鄭重,就好像連同自己一起放在了江笑語的手裡。
江笑語也並沒有忸怩地收下了玉佩,並且也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打得歪歪扭扭的同心結。
“明日我便要去邊關了,我覺得既然同你表明了心意總得給你留給念想。這是我昨日跟新月現學的,你不許嫌棄。”
看著手裡的同心結,趙澈如獲珍寶。他小心翼翼的觸碰真江笑語的手背,然後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看著臉頰緋紅的江笑語趙澈從來沒有感覺過,人生居然可以如此的幸福。
還沒有幸福多久,就到了江笑語啟程的日子。
眾人醫依依不舍的將她送到了城門口,其中最不舍的當屬趙澈。
昨日二人才互通心意,今日就要麵臨分離,趙澈的眼尾甚至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紅。
就在江笑語同幾人道彆的時候,遠處傳來了江笑語的名字。
“小虞姑娘!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