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站了許久的趙澈猛然聽到皇帝將此差事交給他,險些未反應過來,隨後便立即應答道:“微臣接旨,微臣定不負陛下與太後娘娘所托,當儘力為昭雲郡主覓得一佳婿。”
聽到後皇帝欣慰的點了點頭,不愧是自己最信賴的臣子。為昭雲郡主擇婿之事除了交給他,交予誰他都不放心。畢竟那人若是身份低了,丟的是皇室的臉,若是身份高了.....皇帝總歸是不安心的。
見趙澈接下了旨江笑語心底竟生出一絲慶幸,這差事交給趙澈,總比交給不知底細的人屆時給皇帝亂進讒言來得好。
這皇帝也是一日想一出,今天尋思給她賜婚,明日還不知會想出什麼法子折騰她。不給他找些事情做,他自己也能整出好多事來。
皇帝和趙澈離開慈寧宮後,隆豐帝問趙澈“愛卿應當知曉我為何要將此差事交給你吧。”
“微臣自是明白。昭雲郡主的婚事絕不可不隨意指出去,微臣定會小心挑選,到時先呈予陛下過目。”趙澈雖是如此說,但心下已經決定好了,看來還得找機會見一麵江笑語。隻是二人嫌隙未解想要取信於她怕是得花一番功夫。
待趙澈走後,隆豐帝喚來身邊的大太監陳培隨口道:“你覺得這趙首輔對朕是否衷心啊。”
陳培連忙跪下慌道:“奴才實在不敢妄議朝政,隻奴才隻能看到首輔大人確實是事事都在為陛下著想的。”
隆豐帝點頭,他也覺得這趙澈無父無母,乃是他一手提拔的孤臣。
且他平日內從不結黨營私,明麵上對其餘任何大臣都是一樣的。有時用起來倒是比幾位皇子還要順心的多。
趟長安城最大的首飾鋪玉銷閣。自是非玉銷閣莫屬,但鮮少有人知曉這玉銷閣乃是販賣消息的地方。
下頭賣收拾,上頭賣消息統統明碼標價。
江笑語剛踏進玉銷樓,掌櫃的便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
“郡主殿下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跟著小人上二樓吧,頂頂好的東西都給郡主殿下留著呢。”
說著便帶著江笑語和新月上了二樓。
玉銷閣不愧為當世第一的奇珍閣,若說一樓的都是些尋常的名貴首飾,二樓的東西便勝在一個巧字。
隻一眼江笑語便看上了個通體純淨的白玉蓮花發簪。隻見蓮花花瓣經絡分明可,足見工者的技巧之高。
隻是她此行並非是為了首飾而來,她叫來一旁的掌櫃說出那句買消息的暗語,“這首飾好是好,但差了點意思。”
一旁的掌櫃聽聞答道:“郡主殿下是哪裡不滿意,可同小的說說。”
“何處都不滿意,可否見見製作這首飾的匠人?”
掌櫃一聽便答道“郡主殿下有所不知,這枚發簪的主人說,隻賣與有緣人,若有人想要,便跟我上三樓見他。”
聽聞此言,江笑語知道原來傳聞不假,這玉銷閣還真是個賣消息的地方。
一邊好奇,一邊跟著掌櫃上了三樓。
三樓內一男子端坐在窗邊,月華色的長袍華麗又不顯拖遝。男子手持聞香杯隨意旋轉,眉眼冷峻鼻梁高挺,偏偏嘴角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冷冽清俊的長相偏偏端的是溫潤如玉的氣質。
待看清男子麵容,江笑語倒是輕笑了一聲,真是沒想到,這玉銷閣居然也是他的產業。
男子薄唇輕啟,溫和道:“郡主殿下來都來了,不如給臣一個麵子坐下喝盞茶了。”
打量著麵前的首輔大人,她算是明白了,所謂消息不過是個幌子,這是擺著宴等著見她呢。
不知趙澈今日找她所謂何事,但江笑語剛巧有事要問他。既然他是這玉銷閣的主人,那這羊毛她不薅白不薅。
江笑語笑著坐下,端起趙澈遞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揶揄道: “首輔大人叫我來,是有何事。”
“小郡主如此跟臣說話便是生分了。既然是小郡主想要消息,臣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這消息是臣傳給您的不假,但臣不是實在是沒有辦法嗎。那日之後,臣再想見小郡主一麵,實在是難如登天。”趙澈的語氣裡罕見的讓江笑語聽出了一分諂媚。
江笑語啞然,趙澈能不能不要把好好的話,說成自己好像是拋棄他的負心漢一樣。隻是這幾日事多,哪有故意不見他之言。況且從前二人也並沒有頻繁見麵啊。
“我也不同你拐彎抹角,關於恭定侯侯府之事,無論是虞平昌還是恭定侯世子虞彬,哪怕是是侯夫人內宅的消息。無論大小,隻要你有我便要。河清君開個價吧。”待江笑語說完抬頭便抬目看向他。
趙澈看著江笑語投來的視線,她一向是知道昭雲郡主的好容貌,哪怕見過許多次也難免被驚豔到。且這女子向來處事圓滑,次次麵對她時都讓趙澈不免打起十二分的心,
“郡主無需跟在下客氣,您想要的消息臣早就命人去調查整理了,不出兩日便會出現在您的案桌上。”
這天下從沒有掉餡餅的好事,聽到此言江笑語調笑道:“河清君還是同我明碼標價吧,不花錢的向來才是最貴的,這個道理本郡主還是知曉的。”
見江笑語如此,趙澈也知道她並不是這些小報酬便能輕易拉攏的,他隻能直言道:“前幾日郡主問我的問題,恕在下需要思考幾日再給您答案。不過在下會拿出誠意,令郡主滿意。同武安王府的合作臣實在是誠心誠意的。”
江笑語不答,趙澈說的這些,她當然知道,她也從未懷疑過趙澈。隻是,雖然她沒有窺探他人秘密的癖好,但現下正值多事之秋,趙澈在朝中如此反常的行徑,不得不讓她多留一份心。
“河清君此言本郡主知曉了,那我就先恭候首輔大人佳音了。”
江笑語已然做出了讓步,接下來是如何,還要看趙澈怎麼做了 。
趙澈淺笑道:“那關於聖上說的為您尋找佳婿之事,小郡主是如何想的。這皇帝的要求可不低啊。不知小郡主可有心儀之人?”
她能如何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皇帝要發癲這都是江笑語攔不住的事情。就這趙澈的話她思考了一下突然笑了出聲。
“河清君,陛下確實是交給了你一個難差。不過眼下本郡主有個法子,既能了了你的差事,有各家安心,你想不想聽一聽。”
不知為何,明明江笑語是笑著說的話,且一臉的認真。但是趙澈還是覺得,昭雲郡主的嘴裡怕是說不出好話,“小郡主請說,若是真的有用,那臣自是得好好謝過郡主。”
她嘴角輕勾麵上是不正經的調笑,眼神裡確實說不出的認真,“皇帝無非是想要一個身份地位既能配得上我,不儒皇室顏麵,又能令他安心的,這人選眼下不正有一個。”
說完她笑眯眯的看著趙澈,趙澈心下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請小郡主直言。”
江笑語將雙手托在下巴上,粉唇親啟無比認真道:“我思來想去許久,如今這天下符合皇帝要求的,卻隻有一人。”她直勾勾的看著趙澈,“不如河清君去同陛下說,就說本郡主心儀之人是你。”
一時間,趙澈竟然分不出江笑語說的話是真是徦,他從未見過如江笑語這般大膽的女子,瞬時他臉色漲的通紅,語氣也沒了先前的鎮定。
“小郡主不要開這種玩笑。”他強迫自己鎮定,幾乎是咬著牙吐出了這句話。
“哈哈哈哈哈,本郡主也沒有想到,河清君害羞起來,竟然是如此有趣。”江笑語一時間心情大好,她站起身來笑道:“本郡主府中還有事,便先回去了,不過剛剛我說的話,趙大人可要好好考慮考慮哦。”
說完她便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隻留下趙澈一個人半天緩不過來。
“這昭雲郡主,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入夜的首輔府比白日更加冷寂,隻有趙澈所在的前院書房還亮著燈。
書房內桌椅擺件無一不華貴大氣,雖都是極其簡單雅致的樣式,但用料卻無比華貴,大氣磅礴的彰顯著主人的身份地位。
趙澈坐在書桌前,看著手中的信件,侍岩舟問道:“大人消息已經送到武安王府了,您確定不需要跟郡主再說些什麼嗎?”
趙澈低聲回答:“現下時機還未成熟,我們隻需將誠意拿出來,她自有決斷。況且她大病初愈,自有許多事情需要料理,我們隻要把她想要的消息給她,讓她知道,我與她,是一路的。”
夏日的雨,衝淡了幾分空氣中的熱浪。武安王府內,江笑語聽著蕭前會的話眉眼眼間透著幾分訝然。
“恭定侯那老狗當真如此大膽?科舉舞弊 ,這麼大個把柄,趙澈就這麼送到本郡主手裡了?”
蕭前會恭敬道:“回稟郡主,得到消息後,屬下便去查證了,今年春闈的結果確實有異。這恭定侯府長子虞彬,的確是頂了一位叫曹相如的舉子。屬下找到他時,他與妹妹連回鄉的路引都無。曹相如還被人打了一頓,不是屬下趕到及時,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江笑語皺眉道:“那其他人呢?此次科舉中,既有恭定侯這個例子,便定不止他一人。你去查查,有沒有其他寒門子弟被換了榜的。至於曹相如兄妹,你先安頓好她們,改日本郡主親自去見。”
蕭前會領命後又道:“那趙首輔那邊呢?可需要屬下去傳個話?此次的線索和最初的證據,都是首輔大人身邊的岩書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