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隱青處置好一切事宜後,便見到剛才還對沈辰星冷臉相待的元瀅瀅,此時卻朝著沈辰星展露笑顏。
危隱青淡漠的目光微凝,指骨下意識地輕折。他想到元瀅瀅在麵對他時,也是常笑的。不過那笑容中摻雜了媚意,美則美矣,卻是沒有多少真心實意在的。而不像現在,元瀅瀅隻是純粹地朝著沈辰星笑著,心中並沒有其他的算計。
到了拋繡球的時辰,公主便開始憂心起來。若是她當真拋到一個容貌平平,或者身份卑微之人,那該如何是好。
公主心生退意,便俯身吩咐侍女幾句,要侍女先拿出一兩樣東西,往底下拋去,先看接到之人都是何等模樣。倘若這些人皆是風度翩翩,公主便按照約定,將繡球拋下。但若是這些人之中,有生的獐頭鼠目的,公主便去求了皇帝,不再高樓招親了。
危隱青和沈辰星並不阻攔,隻因為他們兩人雖然是奉命操持高樓招親之事,但卻不必事事都替公主做決定。
公主吩咐好侍女後,轉身便看到身姿纖細的元瀅瀅。公主走上前去,輕撫著元瀅瀅的柔荑,觸手可及的是一片綿軟細膩。公主提議道:“你既然上了高樓,何不也往底下拋個什麼物件一試?我命人把紗帳垂下,到時隻能看到拋出來的物件,不能看到是何人拋出的。”
公主清楚,中原女子重視名聲。雖然她覺得高樓招親,不過是自己一時興起,若是接到繡球的人,讓她心中不甚滿意,公主便不會理會什麼悠悠眾口,隻徑直地去求了皇帝,不要許下親事。但若是讓元瀅瀅來拋,便會顧慮良多,擔心會被旁人看見了容貌。
聽到公主開口,元瀅瀅心中有幾分意動。她微揚起手臂,聲音綿軟道:“可是——我並沒我什麼物件可以拋下高樓的?”
公主拉著她的手掌,打量著元瀅瀅不盈一握的腰肢。公主的眼眸輕閃,伸出手指指著元瀅瀅的腰間道:“就拿這個好了。”
元瀅瀅順著公主的視線看去,取下腰肢間佩戴的蝶戲玉蘭繡樣的香囊。纖細嫩白的手指微動,元瀅瀅輕輕撫摸著垂落在香囊上的穗子,語氣輕柔:“好啊。”
沈辰星睜圓了眼睛,他幾次三番想要打斷公主的言語,但因為顧及元瀅瀅,而硬生生忍耐住了。沈辰星可不想,因為他再同公主多言語了幾句,便被元瀅瀅誤會了,他和公主關係匪淺。
公主不知城中眾人對元瀅瀅的評價,她隻覺得,元瀅瀅生的既美,性子又好,自己一提什麼要求,便輕快地答應了。一時間,公主這些時日,因為被危隱青和沈辰星屢次拒絕的煩悶,都散去了許多。
趁著公主走遠,沈辰星輕扯著元瀅瀅的衣袖,詢問她剛才可否是心甘情願。
沈辰星想著,依照元瀅瀅的性子,若是因為公主的身份地位,而被迫同意,也是可能的。倘若當真是如此,他便替元瀅瀅開口,要公主不要強人所難。
但元瀅瀅烏黑瑩潤的眼眸輕顫,語氣輕柔道:“我自然是情願的。”
沈辰星不解,元瀅瀅怎麼
會願意摻和在高樓招親的事情中。
聞言,元瀅瀅朱唇輕啟:“自然是羨慕公主,能有高樓招親的機會。我不能效仿公主,為自己選擇夫婿。若是能夠借著這次機會,好生感受一番……”
沈辰星越聽,眉峰越發緊皺。
他才剛剛想通了一切,便聽到元瀅瀅的這番肺腑之言,似是元瀅瀅想要和公主一樣,能夠高樓招親。
衝動之下,沈辰星脫口而出道:“你不必如此,我情願……”
話未說完,危隱青便輕拍著沈辰星的肩膀,眸色沉沉道:“辰星,你我合該候在下麵才是。”
隻有兩人候在下麵,才能防止公主的繡球,當真被一個什麼路邊乞丐之類的搶到。到時,即使公主情願,皇帝也會覺得顏麵無光。
沈辰星隻好隨著危隱青,緩緩走下高樓。但行走至一半,沈辰星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朝著高樓跑去,任憑危隱青如何喚他,他都隻是說道:“你不必等我,先行離去罷。”
危隱青站在原地,烏黑的眼眸中,滿是晦暗不明。
沈辰星回到屋子時,眾人皆是麵露驚訝。沈辰星掠過其他人,走到元瀅瀅的麵前,他目光灼灼,眼睛裡的細碎光芒,讓人不禁心頭輕顫。
沈辰星注視著元瀅瀅的烏眸良久,從唇齒中吐露出一句話:“我會拿到的。”
說罷,他便急匆匆地往高樓底下而去。
危隱青已經站在人群中,他看著沈辰星的耳根泛紅,手指不禁收攏,那張素來淡漠平靜的臉上,泛起輕微的波瀾。危隱青心中猜測著,不知道剛才,沈辰星去而複返,是和元瀅瀅說了什麼要緊的話語。
從輕紗薄帳中,伸出來一雙素手。在高樓下觀望的人們,立即響起歡呼聲音。隨著素手輕揚,眾人皆伸出手,朝著拋來的物件奪去。
隻見一人搶到了物件,臉上帶著極大的欣喜。但那抹歡喜,在他看清楚手中的物件時,卻僵硬在了臉上。
“是一枚竹球,不是繡球。”
眾人正詫異著,另外一物隨之拋出。有人伸手接過,發現是女子佩戴的瓔珞。
在場眾人,當真想要迎娶公主、做外邦駙馬的人有之。但更多的是,趁此機會熱鬨一番。拋出來的物件不是繡球,他們也不覺得被捉弄,反而覺得這位外邦公主格外有趣。
甚至有人開始議論起,下一次拋出的物件是什麼。
隻見綿軟的柔荑,輕輕撥開薄紗,將一隻蝶戲玉蘭繡樣的香囊,從高樓拋下。
那香囊不偏不倚,正朝著危隱青所在的位置砸去。
危隱青神色淡漠,又生得一副矜貴模樣,讓旁人不敢靠近。因此這香囊,想來便會是危隱青的囊中之物,再無其他人可以爭搶了。
但危隱青輕掀眼瞼,手掌微動,他還未抓住墜在香囊底下的穗子。蝶戲玉蘭的香囊,便被一雙大手抓去。
沈辰星把香囊攏在掌心,朝著危隱青笑著:“是我的了。”
危隱青心中明白,沈辰星言語中所說
的,是香囊。他隻是純粹地在說,自己搶到了香囊而已。但危隱青又覺得,沈辰星即將要得到的,不會隻是一個香囊。
沈辰星高舉起手臂,輕晃著掌心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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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到了!”
他聲音清亮,眸色專注,似乎是要證明,他信守了承諾,果真拿到了元瀅瀅的香囊。
高樓的對麵,鄭小姐正拉著元凝霜,詢問她為何危隱青也在此處。
元凝霜麵色微僵,她雖然和危隱青有婚約在身,但兩人之間,並非是什麼無話不談的親昵未婚夫妻。危隱青來操持高樓招親一事,屬於朝堂正事,她自然不會知道。
鄭小姐輕捂嘴巴,還是難以掩飾驚呼聲音。
“你的庶妹,為何會在高樓裡?”
元凝霜循聲望去,隻見元瀅瀅挑開半邊薄紗,露出了姣好豔麗的容顏。
她這幅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姿態,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剛才那可是外邦來的公主?”
“雖隻是驚鴻一瞥,但容貌之盛,可見一斑!”
……
元瀅瀅已經合攏住薄紗,不讓旁人窺探了她的容貌。
趁著眾人觀望之時,公主趁機拋下繡球。待眾人注意到時,繡球已經到了一女子手中。
繡球定姻緣,萬萬沒有再拋的道理。
可是接到繡球之人,是一女子,這該如何是好。
公主也不能決斷,隻得回宮稟告皇帝。
為了不掃大家的興致,公主便賞下銀錢。眾人既看了熱鬨,又得了賞賜,心中自然無甚不滿。
喬裝打扮的侍女,將剛才搶到的繡球奉上。公主輕舒一口氣,暗道還好她早就有所準備。否則,依照她剛才看到的,搶到高樓拋下物件的,有優有劣。唯一看得過眼睛的,還隻顧著爭搶元瀅瀅的香囊,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繡球。若是如此這般挑選出來的駙馬,公主也不會滿意。
公主抱著繡球,起身回宮回稟皇帝,她不要再招親了,讓皇帝親自選個容貌品行上等之人,賜給她做駙馬便足夠了。
元凝霜站在高樓旁,腳步猶豫著想要走進去,卻被看守的侍衛攔下。
元凝霜稍做猶豫,便道:“我是元凝霜,煩請稟告危公子一聲。”
侍衛毫不動容,隻道危隱青有要緊事情在身,無論元凝霜是什麼身份,都不能見。
元凝霜頓覺心中苦澀,她尚且有一絲理智在,才沒有對著侍衛脫口而出道,她是危隱青的未婚妻子。而且,元瀅瀅一個和危隱青無甚關係的庶女,都能夠進入高樓,為什麼她不可以。
但元凝霜明白,有些話不能詢問出口。一但問出來了,她便徹底地落在了下風。
元凝霜隻是輕輕頷首,當做今日沒有見到過元瀅瀅的身影。
她拒絕了鄭小姐的邀約,轉身要回元府。隻是元凝霜離開的腳步,卻顯得沉悶而落寞。
沈辰星握緊香囊,朝著元瀅瀅徑直開口道:“我搶到了香囊。”
元瀅瀅黛眉微蹙,輕應了聲。
那香囊正被沈辰星攥在掌心呢,她看的清楚分明,並不知道沈辰星為何要再說一遍。
沈辰星隻覺得耳根發燙,聲音放弱了些:“我同你道歉。”
元瀅瀅眼眸輕閃:“因為何事?”
“所有——從認識到現在,所有無禮之事,都要道歉。”
元瀅瀅故意嬌滴滴地拿捏了一番,才柔聲道:“沈公子如此誠心實意,我怎麼能拒絕你呢。”
沈辰星的心口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