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湖會所作為井高旗下的高端會所,裡麵修建的園林、大樓都是精美雅致。午後時分,水榭外一道秋日的殘陽斜照,樹影倒映在池塘中。
聽到井高拋出第二個問題,汪海淋喝口茶,說道:“井總,一件事情總會有不同的看法,從各個角度,不同的人。我就說下我的看法。”
井高點點頭,做個手勢示意汪海淋繼續。
陪坐在水榭名貴的八仙桌旁的方少凡、何青紗兩人目光都看著汪海淋。坐在水榭門口牆角木椅上一身辦公室女郎裝束穿著肉色絲襪的馮婉溫婉嫻靜,凶挺腰直,亦是看過來。
汪海淋輕咳嗽一聲,道:“井總,我入行有二十年,就我個人的看法而言,娛樂圈永遠都是被資本所入侵的。不管這個資本來自於那裡!”
井高饒有興趣的道:“這話有意思啊!汪老師,你給詳細的說說看。”
汪海淋侃侃而談:“井總,娛樂圈簡單來說,先分影視歌三大塊,就是早些年間的三棲明星。甚至八九十年代的時候,國內因為大環境限製,歌手反而是最賺錢的。
隻是隨著盜版磁帶的泛濫,還有後來歌曲數字化,歌曲這塊越來越不賺錢。即便現在國家對版權越發的重視和保護,音樂平台也在不斷的爭搶歌曲的版權。騰訊音樂、網易、阿裡的蝦米音樂。但是,歌星在收入、影響力、商業價值上是明顯不如電視劇明星、電影明星。
而影視劇這兩塊,又分彆分為電視劇的製作、采購以及電影的製作、銷售模式。因為銷售對象不同,麵向的用戶群體不同,影視劇的盈利模式是不同的。
但不管是那種模式,製作影視劇都是需要錢!最源頭的部分,也就是資本。沒有資本是無法製造出好劇來的。我舉個例子。
我之前在外地的一個劇裡當製片人,有一天我們組的導演罵那個選角的副導演,說找來的演員太醜。副導演被罵的不吭聲,後來被罵急了,咬著牙說”
汪海淋做了一個咬牙的表情,模仿當時那個副導演的神態,“你們能不能加一千塊錢,我把那誰誰請來。
我當時也是不知道那誰誰是誰,在旁邊說:行,我給你加一千塊錢。
第二天找來的女演員誰誰一看,果然比昨天的漂亮多。現在的群眾演員、特約演員都是一分錢一分貨。想要製作出好劇就必須要花錢。現在的劇,隻要看服化道,非常精美的,就是在造型上還有預算。
早些年間,國家養著大批的製片廠。後來要甩包袱、自負盈虧,各種資本就進來了。
所以,對於我們這些影視從業人員而言,永遠都需要麵對資本,需要他們來支撐我們的文藝事業。”
井高輕輕的點頭。他有他的理解。
就是說,在如今這個年代,物價、人工早就上漲,想要拍出好的、精品的影視劇來,必須要有一個最基本的投入。再怎麼小成本也是不行的。
所以娛樂圈的各從業人員不管是被動的,或者主動的,都已經接受資本進來的現狀,這樣他們才能賺到錢,才能活下來,才能繼續創作。
汪海淋接著剛才的話題,“從我入行二十年看到的情況和現象來說,港資從來就沒有過一統天下的時候。這裡主要是有一個說法,掌控娛樂圈,這個邊界怎麼認為?
如果說港資所操控的獎項,早期獎項排名是金像獎、金馬獎、金雞獎。再後來是金馬獎、金像獎、金雞獎。再現在金馬獎越來越垃圾。從這個角度來說,港資確實掌控著娛樂圈!
畢竟一段時間之內,最有價值、最能抬升明星咖位、身家的影帝、影後、最佳導演、最佳影片等都是人家去分的!
但是,要從創作的角度來說,金雞百花獎、金鷹獎、白玉蘭,還有海外的三大電影節,港資是根本無從掌握的。我們這些從業者,並不存在隻為這一個資本服務,全部都乖乖的聽從他們的指揮。
很多精品的影視劇,這二十年間都並非全部是港資所拍攝的。他們的占比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
頂多行業現狀是那幫港台資本,喜歡用那邊的藝人當主角,再用內地的影星當配角。就是搞雙標、打壓我們的藝人等等。在2010年之前在圈內非常的常見,譬如張佳振和吳宇森搞的赤壁。
但是,觀眾們現在對港台那套不賣帳。喜歡我們內地的男女明星。所以這些資本又換了玩法,就是投資頭部明星的個人工作室。
就我本人的感受而言,其實資本大致是可以分幾個階段的:煤老板、房地產、互聯網。”
方少凡感歎的道:“汪老師說的很清晰啊!港資在娛樂圈確實曾經輝煌一時。他們就像世界三大評級機構一樣,利用獎項,掌握著對演員品評的權力。而得獎之後的演員,身家、片酬就完全不同。當然,我們內地的獎項雖然辦得不好,但確實也有自己的陣地。更彆說國家一家演員這樣的評定更為專業和權威。還有各大話劇團的老戲骨們。這些老演員更是在演技和觀眾緣上吊打小鮮肉和流量明星們。”
井高微微沉吟,心裡有數,這和做企業是相通的。正所謂:一流的企業做標準,二流的企業做品牌,三流的企業做產品。所以說,鳳凰影視以及背後的資本,想要在娛樂圈呼風喚雨,還得搞一個獎項出來,製定一個評定標準!
這和他所設想的把娛樂圈裡的港資清理出去的最初設想是完全不同的。但是,他並沒有輕易的表態。他這個位置以及所擁有的資本和權勢,表態要謹慎一點。
井高伸手做個手勢,說道:“汪老師,你繼續給我講講這三個資本對娛樂圈的影響。”
汪海淋欣然的道:“井總,這三種資本對娛樂圈的影響是完全不同的。九幾年的時候,煤炭行業行情非常好。煤老板們紛紛進入影視圈。他們除了要捧女明星以外,並不乾涉我們的創作。
這和他們的行業有關。因為在煤礦上不能亂管。亂管是要出人命的。要尊重專業人士。我很懷念那段時光。
後來地產行業景氣起來,他們其實也不錯。地產商喜歡管理,他們把一個劇當做項目來管理。對我們創作的乾預也還好。現在互聯網資本進來之後,他們什麼都要插一手,覺得自己什麼都懂。
有一次,我和一個大平台合作,搞劇本討論會。在會上,一個個屬於平台的編劇人員對我的劇本發言,我認真做著記錄。會後,這個劇的負責人問我:汪老師,你對這次劇本討論會怎麼看?
我說:發言都很垃圾。
他說:那你在會上還記錄的那麼認真。
我說:我在記錄人名。看看都有誰。下次再有這些傻逼中的一個出現在我的劇本討論會,那我就不來了。後來,這些人再沒有出現在我的劇本討論會上。
所以,有時候,我很懷念煤老板當年投資的日子。我呼籲他們回來。當然現在煤炭行業也不景氣。”
“哈哈!”
這個段子講的水榭裡的眾人都紛紛笑起來。不得不說,聽編劇講故事真的非常有意思。到底是專業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