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色的夜空裡滿是星辰,一顆顆星星像是爭相鬥豔的叢花,綻放著極致的嬌豔。
6月7日的深夜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貝爾納阿爾諾在他位於巴黎市郊的莊園二樓半睡半醒,等待著管家老約翰給他帶來的最終的好消息。
但是
老約翰從一樓接了電話,得知井高已經“逃脫”,在其國大使館人員的護送下回到位於16區羅坦街12號的彆墅中。他猶豫再猶豫,終於還是上樓來。
“老約翰,是你嗎?”貝爾納阿爾諾半躺在躺椅中,拉了一下身上蓋著的薄薄的毯子,這是老約翰在一個小時前送來的,滿懷期待的問道,“情況怎麼樣?”
“是我,老爺。”老約翰稍微加快腳步走過來,低聲彙報道:“老爺,事情出了差錯。”
貝爾納阿爾諾猛的睜開眼睛。方才的期待感全無。
老約翰低著頭,接著道:“井高在回城的路上遭遇到了伏擊,但伏擊的地點、人都不是事先安排好的。他目前已經回到他的彆墅中。
根據警方的消息,現場槍戰激烈,井高一方有幾名保鏢受了傷,無人死亡。伏擊者已經不見蹤影。”
貝爾納阿爾諾不顧自己長年養成的氣度,用法語破口大罵,“混賬!這幫浪費納稅人錢財的混蛋!”
以他的精明、經驗,他一聽就知道“伏擊者不見蹤影”是怎麼回事。今天晚上巴黎警方肯定是被人口頭打過招呼的。
所以,伏擊者可以從容的逃走。但是這幫豬腦子從來沒想過,正是他們的懈怠和愚蠢,很可能讓井高從容的完成了今晚這場“自導自演”的好戲。
老約翰恪守自己的職業道德,低著頭,一聲不吭。他心裡其實也有數。這個傷亡情況太可疑!
就在這時,貝爾納阿爾諾的私人手機震動起來。這部手機裝在老約翰的口袋裡,今晚這樣的情況,貝爾納阿爾諾的手機肯定不能關機的。
老約翰將手機拿出來,看看號碼,“老爺,是井高的電話。”
貝爾納阿爾諾沉吟幾秒,伸出手,“給我。”
老約翰將手機遞給貝爾納阿爾諾,暗暗的吞了口唾沫。他隱約有種暴風驟雨即將來臨的感覺。
貝爾納阿爾諾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接通電話,裡麵頓時傳來井高劈頭蓋臉的怒罵,“貝爾納阿爾諾,今天晚上是你派槍手來殺我的吧?你馬戈壁的!你有槍手,勞資找不到嗎?你給勞資等著!”
貝爾納阿爾諾開始是一臉的懵逼,因為井高用的是普通話。但是他隻聽井高憤怒至極的語氣,就知道井高沒說什麼好話。很可能在罵他。心裡也是勃然大怒!
就在這時,手機裡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法語聲:“阿爾諾先生,我是井先生的法語翻譯。我翻譯一下井先生剛才的話。
今天晚上是你派槍手來殺我的吧?我將作出對等的報複,你等著。”
貝爾納阿爾諾大為光火,怒聲道:“槍手和我沒關係。行,你有任何報複,我都接著。”他堂堂歐洲首富,縱橫時尚界幾十年,在法國的首都巴黎,難道還怕你一個中國人的報複?
給井高當法語翻譯的並不是鄭老師。鄭老師已經睡下。此次隨行的下屬中還有懂法語的人在。井高聽著翻譯過來的話,冷笑道:“阿爾諾,我現在通知你,我們昨天淩晨達成的協議取消。我能讓集團的股票上漲,當然就還能讓它接著下來!”
說著,掛掉了電話。
“瑪德!”貝爾納阿爾諾聽著手機裡的忙音,憤怒的將手機摔在地板上。
他固然是商界中的一代梟雄,但畢竟是已經七十歲的人,井高威脅他時,他第一反應是:勞資怕你動武?他有絕對的信心,在巴黎,井高連他的汗毛都摸不到。
而且,他必須要以強硬的態度來洗脫他的嫌疑!
他確實準備用“盤外招”解決井高,但這不是在他前麵行動了嗎?
今晚的事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而且,大概率還是井高自導自演的!他能服這個氣嗎?
但是,這混蛋要直接撕毀他付出巨大代價的協議,這令他心裡悚然一驚,脊背上冒出一股股涼意。
“藥,藥”貝爾納阿爾諾的心臟病直接被刺激的發作,一手捂著胸口,在躺椅上艱難的喊道。
老約翰趕緊從旁邊的茶幾上拿到治療心臟的病給貝爾納阿爾諾喂下去。
“呼,呼”貝爾納阿爾諾緩過來,大口的喘著氣,吩咐道:“老約翰,給安德烈格裡芬他們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如果井高撕毀協議,我們將會遭受多大的損失?等會給我結果。”
他心裡恨到極點,不想被那個小王八蛋訛詐,所以他需要手下的智囊們幫他分析一下。但殘餘的理智告訴他,大概率他需要再次向井高服軟。
井高的第二個電話是打給小皮諾的。
皮諾家族位於市郊的莊園,距離井高出事的地點隻有二十多分鐘的車程。消息一早就傳到小皮諾的耳朵裡。
在得知井高沒死,也沒受傷的消息後,小皮諾在彆墅裡痛罵某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隨後就在思索怎麼處理這個情況。
果不其然,井高的問罪電話隨後打來。
“小皮諾先生,我剛剛遭遇到一起嚴重的槍擊事件,你聽說了吧?”
“井先生,我向你保證,這件事和我沒有絲毫的關係。”小皮諾將手機免提打開,有心腹戴維劉易斯給他當翻譯。
井高語氣冷淡的道:“小皮諾先生,我從你的莊園出來不過二十分鐘就遭遇到伏擊。你說和你沒關係,好,我相信你。那以皮諾家族在法國的能量,你應該知道是誰做的吧?”
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講證據的!
井高篤定小皮諾有問題。
一個老牌的法國財團,勢力遍布政商兩界。我去你的莊園做客,離開後被伏擊,你就是一句“和我沒關係”,這是作為主人應有的態度嗎?這孫子絕對是知道點什麼。
小皮諾心裡就歎口氣,隻聽井高這個態度,就知道兩人剛剛發展起來的“友誼小船”已經翻了。商人的友誼也就是那麼回事。
但是,他在幾個小時前剛和井高談妥一筆利潤有33億歐元的合作啊!
小皮諾補救道:“井先生,你先彆生氣。貝爾納阿爾諾被你在股市裡打的丟盔棄甲,不得不認輸。昭世集團的問題由此解決。但是這損害了很多人的利益。
今晚的伏擊具體是誰做的,我需要調查一下,才能給你答案。井先生,你放心,你從我的莊園出去遭到伏擊,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井高沒說話,沉吟幾秒,掛了電話。
小皮諾收起手機,呼出一口氣,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問道:“戴維,剛才井高的話你也都聽到。你怎麼看這事?”
他知道的東西比阿爾諾他們多。在彆墅的監控攝像頭中,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在亞瑟拉加代爾離開後的某個階段,有人來到了他的彆墅裡。而隨後井高就開始“疏散”。
戴維劉易斯道:“bss,就我的看法,井先生很可能是預知了有人要槍殺他的消息,所以並沒有進伏擊圈,而是提前發動,自導自演了今晚這麼一出戲。”
又問道:“bss,你打算怎麼修補和井先生的關係。他似乎很生氣。”
小皮諾揉揉臉,歎道:“還是我太貪婪了一些啊!否則,那有這麼多事?
回頭把主謀的名字查出來給他,然後還要對他做一些經濟補償。他今天不是和康妮跳好幾曲舞嗎?我把康妮也送給他。”
井高第三個電話是打給亞瑟拉加代爾的。
亞瑟拉加代爾在今晚皮諾家族的“慶功宴”上被井高打臉,按在地上摩擦,灰溜溜的離開。他回到家之後,便去陪伴父親。
他父親阿諾拉加代爾已經進入生命的彌留期。
看著病床上、連著各種儀器的父親,亞瑟拉加代爾從為感覺身上的擔子是如此的沉重。
拉加代爾祖傳的莊園其實距離皮諾家族的莊園不遠。就像愛馬仕的老板、阿克塞爾杜邁s告訴井高的,這一區域裡的莊園、土地都是隻有法國的大富豪們才能購買。
典型的富人區。
手機鈴聲響起來,亞瑟拉加代爾看看號碼,趕緊出了病房去接電話,“井先生?”
井高開門見山的道:“亞瑟拉加代爾先生,我在晚上遭到槍擊,小皮諾先生說,我將昭世集團拯救回來,損害了很多人的利益。
你們最初有多少人預謀分配昭世集團的利益?拉加代爾財團牽頭,你們的托馬斯先生上跳下竄,你彆給我說你不知道。”
下屬隨即幫他翻譯。
亞瑟拉加代爾一回家就進了父親的病房,下屬們還沒來得及將這個消息告訴他,驚訝的道:“怎麼會?”隨即醒悟過來,回答井高的問題,“我們一共有四方:拉加代爾,阿爾諾,皮諾,國土融合與地方聯絡事務部部長路易弗勞德。”
說完,又連忙辯解道:“井先生,這件事和我們拉加代爾財團沒有任何的關係。我父親正重病臥床。我從未有槍殺你的想法。”
井高隔著電話都感覺亞瑟拉加代爾這娃對他的畏懼。
想也是,他手裡握著拉加代爾財團核心的傳媒企業法國綜合媒體集團10的股份。昭世集團的事情,亞瑟拉加達爾還沒有給他一個交代,現在又出了新的事情,亞瑟拉加代爾焉能不怕?
“行,我知道了。”井高掛了電話。綜合小皮諾、亞瑟拉加代爾的話,他心裡大致有個判斷。今晚的槍擊大概率是那什麼部長路易弗勞德做的。
美劇“紙牌屋”裡安德伍德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估計這位路易弗勞德是不遑多讓。
亞瑟拉加代爾掛了電話,茫然的看著彆墅外的夜色,久久的不語。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24小時輪班看護阿諾拉加代爾的女護士快步過來道:“閣下,拉加代爾先生醒來了,他要見你。”
亞瑟拉加代爾跟著護士快步回到父親的病房中,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握著老父親的手,哽咽的道:“爸爸。”
阿諾拉加代爾說話聲音很虛弱,緩慢的,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往外蹦,問道:“亞瑟,現在情況如何?”
亞瑟拉加代爾趕緊簡要的回答了一遍,就這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鐘,求教道:“爸爸,我現在該怎麼辦?”
病房裡有些寂靜。作為老牌的財團,想要在家裡建一個合乎標準的病房並不是什麼難事。阿諾拉加代爾沉默了許久,這才說道:“亞瑟,拉加代爾財團隻有和阿爾諾捆綁在一起,才有讓那個中國小子滿意的本錢。你現在就去給你貝爾納叔叔打電話,過去和他詳談。”
亞瑟拉加達爾呆了一下。在前兩天股市大戰時,他沒有調集資金支援阿爾諾,關係早就破裂。這會再去打電話,無異於是唾麵自乾,自打耳光。但是想著今晚在皮諾家族的酒宴上,他的臉早就丟光,心裡的障礙也就沒了,答應道:“好的,爸爸。”
阿諾拉加代爾並沒有留意到兒子的異樣,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說道:“井高掌握著法國綜合媒體集團10的股份並不可怕。法蘭西的政商兩界,無論是政客,還是資本,都絕不會允許一個中國人摻和到輿論、傳媒領域。他控製不了法國綜合媒體集團。你不用擔心。”
亞瑟拉加達爾感覺當前局勢裡的迷霧消散了許多,精神為之一震。
阿諾拉加代爾再道:“和井高的談判,所有的條件都交給貝爾納阿爾諾去談。就算是把這座祖宅賣給那個中國小子都可以。我來簽字。亞瑟,快去吧!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爸爸,我這就去。”亞瑟拉加達爾內心裡猶豫了一下,把所有的條件都交給貝爾納阿爾諾去談,萬一他坑拉加達爾怎麼辦?但他最終決定還是聽父親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