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騰起來的會議室漸趨於安靜。旬植醫藥要完蛋,在場的中小股東,每個人都要受到或多或少利益上的損失。
但是,頂著一個受損嚴重的銀河集團在前麵,還有一個鳳凰集團拿命在虧損,除開施書辛、持股過多的機構、個人外,今天這個會議室中五六十人,相當一部分人都在“吃瓜”。
這真的是天塌下來,高個子先頂著。更何況,此時井高和任河交鋒正激烈,誰都不願意錯過這個“名場麵”。
眾人都看向井高和任河兩人。有些人幸災樂禍的想:這兩個人不會打起來吧?
那可就太不體麵了!
其實大佬們私下裡罵人都挺凶的。帶口頭禪的都不在少數。常常把下屬們罵的狗血淋頭。今天這個場合就屬於半公開半私人的場所。畢竟沒有媒體的攝像機。
但真動手打架的話,那可是節操掉一地!傳出去讓人笑話。
當然,他們就會看一場好戲。
…
…
在那麼一瞬間,任河確實有動手的想法,但克製著心裡的情緒。輸場不輸人。虎死架不倒。
但,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那股惡心感、憤懣感、惱怒感在他胸腔裡暴躁的翻騰著,咆哮著。
井高向前一步,眼神如刀,道:“任河,我現在夠資格要求你道歉了嗎?”
氣勢咄咄逼人,一掃方才被任河、宋發等人蔑視的鳥氣。
“井總,你差不多得了。不要老糾纏著不放。有意思嗎?”
“你叫我們看手機,我們就看手機嗎?你以為,誰都會配合你玩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嗎?”
“對於失敗者的糾纏,我們要保持寬容!”
這些話,你們再說出來試試!
人群中微微的嘩然。有些人很不以為然。還以為井高把銀河集團給爆掉之後,這會要如何得瑟、驕矜,或者羞辱任河。剛才任河不就玩出很多新花樣。比如,彈彈衣領,將輕蔑的態度表達的很清晰。結果井高還在糾結這個事。
話說,是否向趙教授道歉管你鳥事?你還以為自己占著道德高地是怎麼的?都是社會人!
但是,更多的人臉色肅然。很多人已經明白井高殺人誅心的“技巧”!
毫無疑問,銀河集團在這個項目虧損310億現金+股票已成定局。那麼,做為勝利者,井高再來質問、要求任河道歉,誰還敢說他在糾纏?
目的,就是“得理不饒人”,要把任河的名聲一腳踩到泥巴裡去。
一個成功的商人,最重要的軟實力之一就是“名聲”!名聲爛了,恐怕人脈都要打折扣。
這個會議室裡,或許有些人隻是關注著廖蓉的“船照”很香(),美婦和英俊的青年喲!
但這背後的邏輯是:任河為達到打擊鳳凰影視的目的,根本不顧及他多年的老友趙教授的臉麵,直接爆料。這相當於背刺趙教授一刀。
細思極恐!
你會覺得任河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多年的老朋友在他心裡,屁都不是。這種人冷酷嗎?值得結交、信任嗎?
井高現在就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強調這個事。他要把任河的褲衩、遮羞布都給扯下來!
…
…
華珊沒說話。
宋發,吳階也沒吱聲。夠不夠資格?井高都把銀河集團給爆掉了,當然夠資格!
任河血在頭皮下湧動著,經脈一跳一跳的,輕蔑的道:“資格?你一個小屁孩在我麵前談什麼資格?老子大風大浪見得多了去。你接下來有什麼手段,儘管用!”
作為一名老江湖,在極端憤怒的情況下,他依舊保持著清醒,根本不接井高的話茬。
井高強勢的打斷任河的話,看著他,認真的道:“你輸了!”
你裝個雞毛!
會議室裡的眾人饒有興致的看著井高用三個字紮心,戳破任河的場麵話。事實嘛!
這可以說是任河輸掉了旬植醫藥這個項目。也可以指代任河輸掉了江湖上前段時間盛傳的“新王、舊王之爭”。做過這一場,銀河集團至少在五年之內是沒有辦法和鳳凰集團爭鋒的。
草!
任河眼睛裡閃過一抹厲聲。但凡國內能動槍,他都不想讓井高看到明天的太陽。小王八蛋!
井高根本就不給任河“裝死”,糊弄過去不回答他問題的機會,譏諷道:“收起你那套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傲慢吧。你裝什麼裝?
我知道你不會向趙教授的道歉的。因為,你就是一個沒有良知,不知道廉恥的老匹夫!”
草!
任河眼角跳著。你麻痹的。他用力的張開嘴。
一頂帽子扣下去後,井高繼續火力全開的噴道:“我為趙教授不值,感到悲哀。我也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你在人生的暮年,變成孤家寡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你的妻子不堪忍受你沒有一點人味,拋家棄子,遠走美國。
你的第二任妻子,多次在夜裡偷偷的哭泣。因為你將次子壓在英國讀書。一碗水不端平。
你的得力助手、曾經的紅顏郭思月和你矛盾重重,離心離德。在這次交鋒中遠走歐洲,不再幫你…”
“夠了!!!”任河咆哮著打斷井高的話,腦海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爆裂開,兩眼忽而一黑。
扶著任河的宋發就感覺到任河的身子在地下滑,大驚失色,“任總,任總…”
所有人都目睹著任河滑到在地,看著這一幕,會議室裡的場麵在瞬間慌亂起來。
施書辛、林元九等人目瞪口呆。作為名醫,他們倆瞬間就判斷出來,任河屬於情緒波動太劇烈,被井高刺激到,外加最近身體沒調養好,導致發病。
吳階憤然的要衝向井高,“井高,你麻痹的!”被人在中途攔住。
有人高喊道:“救護車,救護車。”
又有人在喊:“醫生,醫生,先急救。”這時才有人反應過來,現場和隔壁休息室裡是有醫生在等待著的。施書辛都七十六歲,他出來開會,肯定是要帶醫生的。
…
…
實話說,這個局麵,搞的井高自己都愣住。他把帽子扣在任河的頭上,接下來罵任河的話,純粹就是為自己出口惡氣!他剛才可是憋著一口惡氣!
他在掀開旬植醫藥的蓋子後,在策略上是要先逼任河向趙教授道歉,把任河的遮羞布給扯下來。而不是,先出氣罵任河。這得有先後、主次。
當然,以任河的性格,他肯定是不會道歉的。所以,井高會退一步,把帽子扣過去,把任河的名聲先踩下去。再來紮心。
然後…
然後事情就演變成這樣了。
看著被眾人圍著,被趕來的醫生施救,在地上的任河,井高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這是各種情緒在瞬間湧起來的混雜!興奮、喜悅、感慨、恍惚…等等。
一個敵人就這樣倒下?他對銀河集團還準備有一係列後續“套餐”的。資金近乎斷裂,你還想好?
這是意料之外。
單純的從結果上來說,今天旬植醫藥一行,堪稱是巨大的成功。
但從他個人的角度而言,他真沒想從肉體上消滅任河。法製社會啊!殺人犯法的。
他罵的任河發病,要任河真沒搶救過來,他有法律責任嗎?當然,任家肯定不會告他就是。
總之,他和任河的交鋒,就在這個上午以這樣的方式落幕。完美,又不完美。
董有為、成瑜、於嘉實、陳艾陽在混亂的會議室裡簇擁著井高,目光崇敬。今天,這一幕,堪稱傳奇!
…
…
任河被醫生急救,擺好身體。稍後,附近醫院的救護車過來,銀河集團的人都跟著過去。會議室裡,各路人馬的電話向四麵八方打去。消息,如同颶風一樣傳開。
井高在鳳凰集團眾人的簇擁下走出旬植醫藥總部大樓,站在大樓下麵,繁華的街道中,看著魔都上午十點許的風景,春光融融。
不知道,從哪個街道裡有熟悉的音樂聲傳來,是羅文和甄妮演唱的射雕英雄傳,華山論劍的主題曲: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在世間,自有山比此山高…
“走吧!”在音樂聲中,井高坐進黑色的車中。車隊消失在魔都繁華的車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