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宋,無法無天正文卷第二百七十六章咱家沒那個命六月二十七日,午時。
皇帝為慶賀皇後壽誕,在後苑舉行家宴,邀諸多宰相赴宴。
下午,一場謀逆大案的消息,傳遍整個汴梁。
幾乎是在案發後的兩刻鐘之內,範仲淹帶著趙禎的聖旨以及樞密院的調令,前往左右二廂禁軍營調動了兩萬多人,控製了整個汴梁各城門。
城門全都關上,各個街道全都是巡邏以及嚴查的士兵,趙禎被人刺殺的消息也迅速擴散了出去。
與此同時,皇城司在汴梁的數千司衛亦馬上展開了行動。
馬府當中,馬正舉正焦急地等待消息。宋代三衙往往是權貴子弟集中地,沒有什麼實權,因此常常被稱為衙內。
他們沒有實權,自然進不了宮門。但他們有人脈關係,家族中有些親屬、子輩、朋友在禁軍乃至皇宮宿衛中擔任職務,所以他們可以影響到宮裡的衛士。
趙允讓和他的兒子做了兩代備胎,隨著趙禎的長子和次子都相繼出生,並且健康長大,他家的皇帝夢徹底破碎,也讓趙允讓陷入了瘋狂。
恰逢朝廷正在解決冗軍,嚴重損害了這些將門勳貴子弟的利益。他就找到這些人,一起構建了一個可怕而又大膽的計劃。
那些衛士全都是各大勳貴家族的人,與家族利益捆綁,一旦家族敗落,他們也將落入深淵,因而哪怕各大勳貴家族沒有實權,也隻能放手一搏。
現在正是等消息的時候。
“怎麼還沒消息?”
馬正舉在屋內焦急地走來走去,整個人神情激動到了極點,額頭大汗淋漓。
旁邊韓允升都快被他晃暈了,說道:“你先坐下,急有什麼用?”
“能不急嗎?”
馬正舉快步走到茶幾旁,咕嚕嚕灌了兩口茶,瞥了眼旁邊居然還有閒心看書的王世隆,不由得皺眉道:“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在看書?你平時是看書的人?”
“書還是要看的,贏了豈不是顯得我鎮定自若。”
王世隆其實也在發抖,是手控製不住地在抖,為此他不得不抓點什麼緩解一下情緒。
“要是輸了呢?”
“敗了就滿盤皆輸,反正死要死的,臨死前做點以前沒做過的事情也算是不留遺憾。”
“合著伱不學無術,到了這個關口反而開始自欺欺人起來了?”
馬正舉嘲諷了一句。
趙開吉站在大廳,看向門外喃喃自語道:“真不知道今天過後,我們是死是活?”
“該做的我們都做了,看天意吧,反正什麼都不做,必死無疑。”
楊仁德淡淡地道。
到了這個時間點,剩下的真就隻能看天意了。
如果順利的話,皇宮的部隊突襲了趙禎等人,把人都殺了後,就會從拱宸門逃出去。
那裡有他們接應的人。
消息會第一時間送過來,然後他們就會馬上聯絡所有的將門勳貴子弟,一起擁立大宗正趙允讓之子趙宗實登基為帝。
由於趙宗實今年才十二歲,自然由大宗正攝政,到時候他一聲令下,赦免所有人的罪過。
那麼不管是他們在軍隊裡乾的事兒,還是謀刺欽差,以及造反,到最後隻需要推出幾個替罪羊,殺幾個死士,事情就能塵埃落定。
每個人都希望事情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然而有句話說得好,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的道路將不再交彙,但從來都不順利。
就在眾人焦急地等待消息的時候,數百名皇城司衛隊的士兵,第一時間衝進了街頭,把馬府的前門和後門給堵住。
“砰!”
隨著大鐵錘重重地砸破大門,圍牆上搭上十多架梯子,不知道多少士兵衝殺進來。
馬府下人都被這個場麵震驚住了,連滾帶爬往院子裡跑。
“家君,家君,皇城司殺進來了!”
他們大喊著。
皇城司的士兵穿著就和普通禁軍士兵不同,汴梁人人人都認識他們。
院子中每個人都聽到了這句話。
馬正舉雙腿一軟,下半身竟直接開始濕潤。楊仁德直接攤倒在地上,臉色慘白。
韓允升坐在椅子上,忽然痛哭起來。趙開吉愣在那裡,沒有任何變化。
唯有王世隆把手中的書扔了,從腰間拔出刀,深呼吸一口,向著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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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對於整個汴梁的將門勳貴家族來說,都是一場巨大大災難。
西大街龜兒寺外,茶攤邊。
這幾年隨著朝廷大放血,放寬了商業、農業,民間小商品經濟愈發繁榮,老百姓手裡有了錢,花銷自然也就提了上來。
汴梁的改變是最大的,趙駿促進民間文化發展,推廣戲曲、、刊物等發展,讓汴梁印刷業再上一層樓。
百姓們平時除了喝茶以外,在茶攤可以讀報紙、看刊物。在樊樓、瓦舍、勾當之類的地方,還能聽戲劇、聽說書人講書,就差相聲和京劇了。
此時茶攤邊幾名茶客正閒著無數看看上期的報紙,聊聊最近這段時間朝廷的新聞。
“天使都被刺殺,朝廷怎麼還沒有動靜?”
“你要啥動靜?”
“動靜自然是越大越好。”
“聽說軍營裡抓了不少人呢。”
“抓這點人有什麼用,傻子都知道這背後有人主使。”
“喲,瞧不出來,張兄還是個有見識的。”
“那是。”
“那你說說,背後都是誰?”
“能是誰?”
其中一名年輕茶客望向街角對麵。
那是王家勳貴,號稱九院王氏,在寸土寸金的汴梁,有九座占地數十畝的豪宅。
“張兄膽子挺肥啊,就不怕人家找借口拿你下獄?”
“李兄,咱們以茶會友已有半年了吧。”
“是啊。”
“倒是咱們君子之交淡如水,卻是沒告訴過你一件事。”
“什麼事。”
“家父張二河。”
“原來是都察禦史家的公子。”
那李姓茶客肅然起敬。
“誒,都是虛名。”
張茶客擺擺手。
“張兄是不怕他們,我等升鬥小民卻是怕。”
李茶客搖搖頭道。
“要我說,朝廷就應該重拳出擊,狠狠地處理了他們!”
張茶客拍案道。
“可是天使被刺殺的消息都傳到汴梁兩三天了,說不準裡麵有內因。”
“什麼內因?”
“我可不敢說,張兄自己猜去吧。”
“曹”
“噓八藥命了?”
“唉,恨不得剁下這些勳貴狗頭!”
張茶客非常憤怒。
這幾天朝廷派出去清查兵籍的使者被刺殺的消息也傳遍了。
結果人們發現朝廷卻沒有絲毫動靜。
一時間各種陰謀論、有內幕的說法喧囂塵上,汴梁百姓無不群情激憤。
但也就是在周圍茶客們議論紛紛,訴說著朝廷的不公時。
忽然間,大街上一下子湧來不知道多少皇城司衛兵。
茶客們都驚呆了。
有人拍著大腿道:“壞了,來抓咱們來了。”
“叫你們平時少說點朝廷壞話,現在看好了吧。”
“怕什麼,隨便他們抓,我問心無愧。”
諸多茶客們有的連忙作鳥獸散,有的腿肚子還在發抖。
由於趙駿興辦報紙,百姓茶餘飯後,經常針砭時政,嘴政的人不在少數。
以前都說朝廷大度,隻要不太明顯往往不會亂抓人,可誰也沒想到這次居然真的要抓他們了。
一時間茶攤上亂作一團。
然而就在諸多嘴政客狼狽逃竄之際,那些皇城司的衛兵卻對他們仿佛視而不見,直接衝到了王家宅邸。
“包圍起來。”
“知院說了,一個都不許放過。”
“快快快,全都抓回去。”
蜂擁而至的禁衛軍們將王府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隨後衝進去拿人。
不隻是各家府邸,還有在汴梁各處青樓、酒樓肆意享樂的勳貴子弟們,全城四處通緝,滿城的軍隊沿街搜捕,霎時間整個汴梁都雞飛狗跳。
茶攤上的茶客們都看懵了。
過了許久,他們才看到禁衛軍把王家家主如拖死狗一樣拖出來,很多人才明白,這次朝廷終於要動真格了。
“剛才誰說朝廷沒有動靜的?這不是把人都抓了嗎?”
“怎麼現在才抓啊?”
“那不是得找人,找證據嗎?像你一樣,一拍腦袋,就說是誰誰誰乾的,誣陷了好人怎麼辦?”
“好吧.”
諸多嘴政客不由得閉上了嘴巴。
而除了汴梁大大小小的街道以及各個勳貴將門府邸四處穿梭著皇城司禁衛軍,以及範仲淹從左右二廂調來的精銳士卒以外。
外城景龍門大街東側,原十王宮,如今的睦親宅,此時不知道多少士兵洶湧而來。
睦親宅雖是在外城,可因為靠近內城,十分繁華。
整個地方說是宅,實際上猶如宮殿,南北長六百餘米,東西寬一千一百二十五米,差不多八九百畝地,占了足足一個裡坊市的麵積。
這裡住了大量五服內的近親宗室,其中大宗正趙允讓家的宅邸最為奢華,前後連綿圍牆,宮殿林立。
突如其來的大軍圍困,讓睦親宅的宗室們這個時候都快嚇尿了。
很多宗室幾乎本能地把門窗緊閉,不少人都是小心翼翼地用梯子架在圍牆上,探出腦袋去看外麵的人。
但讓他們稍微鬆口氣的是,並不是衝他們而來。
衛士們一窩蜂衝到了趙允讓家宅邸外,至少數千人,把整座宅邸全都包圍了起來,完全是密不透風。
“怎麼回事?”
有宗室看到這一幕,不解道:“怎麼那麼多賊配軍跑到咱們府外來了?”
“這誰知道去?”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咱們跟官家可是連著親呢。”
“好像不是衝咱們來的,是衝大宗正家去了。”
“這快看看。”
諸多宗室們一個個都看著外麵的情況。
而趙允讓家早就亂作一團。
趙允讓本人盤膝坐在後院,院中供著一座寺廟,他手裡捏著盤珠,旁邊還跪坐著趙宗實。
那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年郎,他今年才十二歲,什麼都不懂。
隻是聽父親說,今天是他人生當中最重要的時候,所以過來和父親一起拜拜菩薩。
就在這個時候,趙允讓的長子趙宗懿帶著哭腔跑進來說道:“父親,外麵皇城司禁軍把我們家圍住了。”
“啪!”
手中的盤珠頃刻間掉落一地。
“父親.”
趙宗實抬起頭看向趙允讓。
趙宗懿睜大了眼睛,因為他居然看到父親在那一瞬間,整個人的精氣神如同被抽乾了一般。
一個人上一秒和下一秒,仿佛變成了兩個人,瞬間蒼老了二十歲。
“我知道了。”
趙允讓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淡淡地點點頭。
“父親,怎麼辦,外麵全是人。”
趙宗懿焦急道。
“我說我知道了。”
趙允讓緩緩站起身說道:“你們就在自己宅子裡等著吧,是生是死,自有天命。宗實,跟父親來。”
“是。”
趙宗實不明白,但還是跟著他起身走。
趙允讓搖搖晃晃,近乎步履蹣跚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中布置很樸素,樸素得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掌管全汴梁宗室的大宗正的房間。
外麵是個書房,擺了一些書籍,沒有任何名貴古董字畫,也沒有其它裝飾品,隻有幾個書架,以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桌子上有文房四寶。
趙允讓讓趙宗實坐到了書桌後麵,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說道:“宗實。”
“父親?”
“成王敗寇,咱們家沒那個命啊。”
“孩兒不懂。”
“你不懂就好,不懂就好。”
趙允讓點點頭,對他說道:“就坐在這裡吧,不要動。”
“是。”
趙宗實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
趙允讓就走入了裡屋。
裡屋陳設同樣簡單,趙允讓有三個正妻,前兩個都病逝了。
最後一個是趙宗實的生母任氏,此時就坐在裡屋中。
她看到趙允讓進來,渾身顫抖了起來。
“夫妻本就是一體。”
趙允讓歎息道:“我先去了,你隨後來吧。”
他走到了屋裡的桌子邊,那桌子上放著一個小瓷瓶。
沒有任何猶豫,趙允讓拿著小瓷瓶揭開上麵的紅布,然後往嘴裡塞。
那是瓶毒藥。
但毒性並沒有那麼快發作。
他坐了下來,目光平靜而又柔和地看向任氏。
任氏慘笑了一聲,抬起頭看向房梁。
那房梁上,早就掛上了一條白綾,窗邊徐徐清風進來,吹得白綾輕輕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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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狀態不錯的,還能保持個兩更,結果昨天應該是支原體又感染了,頭暈暈的,又咳嗽,狀態很差,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