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來,時卿卻立刻問道:“先生,我能一起嗎?”說完,他扶住了齊律。
齊律因為站起的太快而微微眩暈,因為時卿的一扶才勉力站住,於是他對考核員說:“我們一起。”
考核員沒有拒絕,他一副心事重重樣子,看向齊律的視線裡似乎還有一絲同情和些許惋惜。
跟著進去之後,才發現這房間裡聚集了數十名專業空間評定員。
他們正專注的看著機器上的數據,一群人都在不停的商討,甚至是爭吵。
齊律和時卿一進來,他們就唰唰唰的看過來。
他們幾乎都認識齊律,所以也不必介紹,直接開門見山:“齊先生,您兒子的空間資質,有些問題……”
齊律走向前,說道:“能給我看一下嗎?”
“可以。”
他將一段影像播放出來,齊律看了一眼,瞳孔迅速收縮,身體都微微搖晃。
時卿也看到了,這段影像短,十分簡單,可同時又太複雜了。
沒有碧海藍天,沒有土壤礦石,隻有無數的光線,詭異的色彩交錯,絢麗的光芒衝撞,像是天邊的極光,美麗的讓人震驚,但同時也帶著未知的恐怖。
齊律的聲音有些發緊:“這是子墨的空間影像嗎?”
“是的,我們隻能拍攝五秒鐘,探測機器進入之後就迅速被絞碎,根本無法深入勘測。”
齊律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
時卿也從這句話中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一個連堅固的探測機器都能輕易絞碎的空間,哪裡能夠進行種植,亦或是采集?
十萬平目的廣袤空間,竟然沒有絲毫用處?
時卿隻覺得,後背升起的是陣陣寒意。
第55章 專屬空間(十三)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有了第一階段如此驚人的結果,彆說是時卿和齊律,就是外麵的老百姓,一個個都是翹首以待。
可沒想到,第二階段和第三階段的結果竟然延緩發放了。
這事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不管是什麼級彆的空間,幾乎都是第一時間鑒定出來,隨後就公諸於眾。越是優秀的空間,越不會保留,在這個世界,高級空間代表的可是身為地位,是榮耀是光環,隨之而來的也是數不儘的權勢和財富。根本不會有人想要隱瞞。
時卿和齊律坐在考核室裡,重複的看著那短短五秒的影像。
齊律一言不發,時卿腦子裡轉的飛快,夏諾的庫存知識不少,他幾乎將所有記憶都翻了個遍,所有的經驗都指向了一個事實。
齊子墨的空間是一個廢棄空間!
就像顏七的空間中全是颶風一般,齊子墨的空間裡是混亂的元素衝擊,是一個任何生命體都無法存在的空間……
相比較來說,在顏七的空間裡,強悍的機器還能夠存活,還可以進行實地勘測。但齊子墨的空間裡太狂暴了,以目前的技術,任何機器進去了,都堅持不過一分鐘。相較於十萬平目的廣袤空間,一分鐘實在太短暫,根本無法探測到什麼實際東西。
這也正是考核員們遲遲不敢給齊子墨的空間評定的根本原因。
雖然看起來是個廢棄空間,但畢竟沒有實在的數據支撐,他們也不好妄下結論。
可若實在無法探測,那也就隻能判定為廢棄了……
屋裡一片沉靜,時卿卻猛地站起來,他看向考核員,問道:“能否先將後續的評定推後?我們會努力找尋能夠探測他空間的設備!”
他一說,齊律猛地看向他,而後他附和了時卿的話。
齊律的身份擺在這裡,而且這要求也不算過分,考核員並不是死板的人,更何況他們也無比希望自己的所屬大區裡能出現一個天才空間!
但也可不可能拖太久,畢竟還牽扯到安排入學,彙報注冊等一係列繁瑣事宜,因此他們給出了一個時間限定:“四天時間,若是四天後你們也沒辦法的話,那我們就要下發評定書了。”
四天時間很緊,但總比現在就下結論強,時卿點頭同意。
事不宜遲,兩人在離開屋子的時候,齊律拉住了時卿,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先不要告訴小墨。”
齊子墨畢竟年幼,這樣的打擊當頭敲來,他怕他承受不住。
本以為時卿會同意他的建議,卻沒想到,眼前的少年看向他,斷然決絕:“必須告訴齊子墨。”
齊律微微一愣。
時卿繼續說:“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他有權知道,這四天我們會努力,甚至是四天後我也不會放棄,但是我不能隱瞞他,倘若最後他從彆人口中得知這些,小漠更加會承受不了。”
這一番話讓齊律怔了怔,他忽然發現,他這個當父親的對兒子的了解,竟不如一個僅僅同兒子相處了短短一個月的少年……
他沒有反駁時卿的話,隻是安靜的離開。
時卿知道齊律的顧忌,但他太了解秦漠了,所以不能把他當成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秦漠信任他,他就不能辜負了這份信任,隱瞞下來,看似是對他有好處,但暗含的弊端也清晰可見。
他不能冒險,不能親手把秦漠給推向深淵。
深吸一口氣,時卿跟在齊律身後離開。
出了屋子,他們一起接到了齊子墨。
齊子墨的神情淡淡的,唯獨眼睛裡有一絲閃爍,微微揚頭,看向時卿。
時卿看著他,說道:“出了一點小問題,先回家再說。”
齊子墨筆直的後背有一瞬間的僵硬,時卿立馬握住他的手,帶著他一起離開。
回到齊宅,三人進了齊律的書房。
齊律坐在沙發上,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時卿坐在齊子墨身邊,他沒有多說廢話,開門見山的將所有的考核過程都告訴他,第一階段的十萬平目巨大空間,第二階段的未知元素衝撞,以及眼下的形勢……
夏諾的聲音不大,屬於那種溫軟潤滑的,尾音還微微有些上翹,但此刻時卿說的很鄭重,因此就少了幾分婉轉,多了幾分肅然。
全部說完,齊子墨的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唯獨握緊時卿的手不自覺的用力許多。
半響,他緩慢開口,年幼的聲音,有一絲絲發緊:“我知道了。”
時卿知道,齊子墨心裡是慌的,是害怕的,但他的尊嚴讓他不能低頭,隻能麵對。
一絲絲酸澀在心理蔓延,時卿隻覺得心臟被攥緊了,揪揪的疼,他其實很希望齊子墨能像個普通孩子一樣,大哭一場,亦或是埋怨發泄,也總好過將所有情緒都壓在心底。
他還是個孩子,肩膀還十分薄弱,不必將一切都扛在肩上。
但是時卿說不出口,看著齊子墨硬撐著,端坐的筆直的身體,他就說不出一句讓他示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