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種菜，雖然溫度的寒冷和日照的缺乏讓蔬菜的生長並不儘人意，但是在嘗試和努力之下，總算還是成活了。

靳時雨這邊有了進展，也會主動去給江黎和劉允誠提意見。

——不管以後會如何，但直到目前為止，801的這兩個人為人都還算可靠，雖然沒直說，但依劉允誠說的話，通過分土和種子的行為來看，三個人也都默認了“組隊”的事實。既然如此，靳時雨也願意展現出一定的“價值”來證明自己在團隊中的能起的作用。

其實靳時雨有過猜測，她覺得江黎和劉允誠會帶著她，多少是因為大家在之前就認識，而她又租著江黎房子，三個人住得很近的原因，然後再加上一些年輕人助人為樂的善意，所以他們會對自己有所照顧。

從這上麵來看，江黎和劉允誠絕對算得上好人。

但無論是多好的人，如果隻有付出卻沒有收獲，結局隻會逐漸疏遠。

不管付出的那一方有沒有想要得到回報的想法，都沒有人能免俗。

除非那個人有著絕對的責任心，是一個聖人。

靳時雨知道自己不是，也不認為彆人是。

所以她還是選擇主動告訴了801一些種植技巧，為他們解答一些簡單的種菜問題。

最後效果也是有的，菜盆子裡的青菜發出來芽，又顫巍巍的向上長大。

看到那綠色的時候，原本還蹲在它麵前的劉允誠激動得直接站了起來，他情緒激昂，像是看見努力後有所成果的高興，又像是看見希望的興奮。

“太好了！等它長大我總算能多吃兩口菜了。”劉允誠看著那幼苗，邊說嘴裡邊分泌出可疑的液體。

誰能想到呢？他一個無肉不歡的人，有一天居然會如此饞蔬菜，比肉都饞。

畢竟肉還有辦法，但蔬菜是真的缺。

當然，這句話的意思也並不是說肉就好買到。

因為突如其來的降溫，很多養殖場裡確實是死亡了一大批的牲畜，這是一件損失慘重的大事，但那些來不及處理的肉也因為寒潮的降臨，讓它們在大降溫的情況下，不至於變質。

等江州市極限的溫度一出，大家開始積極囤貨的時候，那些養殖場老板倒是一改之前的喪臉，紛紛變得喜笑顏開起來：這個時候哪還擔心這些冷凍後肉的有沒有人來買，根本不缺客戶！

他們不僅把那些凍肉成功賣出，還都是漲價賣的！

有人因為手裡的大把鈔票膨脹起來，也有人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有了新的想法……但不管怎麼樣，沒過多久，這些大型的養殖場也都被官方收購，裡麵的牲畜也都會在已經管控起來的大型超市每日定量上新。

和蔬菜一樣，就算每天上架的不少，也是供不應求——家裡沒肉的想買回去吃個好的，家裡還有肉的想買回去存著，等後麵還能吃個好的。

而蔬菜和肉又不太一樣的地方在於，肉可以一直凍著，但蔬菜不行。

過分寒冷的天氣下，蔬菜並不能夠保鮮，反而還會被凍壞。

雖然現在沒多少人會嫌棄。

但蔬菜的珍貴是顯而易見的。

而人也確實離不開蔬菜，不僅是維生素的缺乏，最直觀的就是影響人的排泄。

劉允誠雖然還有維生素片可勉強充當替代品，但有著回憶中的美味做對比，難免犯了饞蟲癮。

靳時雨看見劉允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又轉過頭和江黎細細說著一些注意事項。

“……要保暖，但也不要弄得太暖和，稍微冷一點不容易有蟲子，土壤大抵保持濕潤，但不要過度，會爛根，這幾天天氣更陰了，沒什麼太陽，但好在菠菜也耐陰，就是長得可能沒那麼快。”

江黎點頭，示意自己都已經記下。

“不過我覺得如果能弄到日光燈的話，最好早點弄，趕早不趕晚，不然以後隻怕會越來越難。”

雖然是有一些菜對陽光的需求量並不算大，但也不能隻想著這一點，尤其是因為最近天陰得厲害，靳時雨覺得天黑得比更早了。

人家是需求量不大，不是不需求。

除了蘑菇誰會不需要陽光……

等等，蘑菇？

靳時雨一怔，剛要激動，卻在開口前又萎靡了回去。

蘑菇是不需要陽光，也喜歡潮濕的環境，但對溫度的要求也高啊，起碼得零上十五度以上，和現在的溫度相差不少，就算有塑料布，但也不足以補足其中的差距，但如果用上大量的取暖碳，那又很劃不來。

——她不缺那點蔬菜，江黎他們也沒必要用那麼多能給人取暖的碳去換蘑菇。

一句話，就是和人相比，並不劃算。

“怎麼了？”江黎注意到她的表情變換，問道。

“沒什麼，對了，你們是有收音機的吧？”靳時雨沒把自己剛才的失敗想法說出來，反而好奇地問江黎。

“有的，你那缺嗎？”現在收音機的作用也慢慢顯現出來了。

因為手機雖然還能勉強用，但壽命已經大大變短了，彆說拿來怎麼娛樂打發時間，就是每天看時間，看新聞都容易不夠用，所以很多時候，人們的精神是匱乏的。

白天可能大家還都忙：忙著去買東西，忙著想辦法找能用來取暖的木材，忙著取水，忙著救援幫助親友……雖然沒辦法去上班，但是為了能生存下去，大家都能讓自己“忙”起來，但到了晚上，沒電又舍不得用蠟燭照明的人，他們早早就躺在了床上，卻隻能模糊看著房間中央頂部無法使用的燈具發呆。

可能是擔心的，可能是害怕的，可能是冷的，總之，他們睡不著。

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在黑夜裡發散，像眼前的黑暗一樣將他們包裹，讓他們喘不過氣，他們擔心自己，擔心不在身邊、遠在外的親人，害怕自己沒辦法活下去，也害怕會有人為了利益讓自己活不下去。

這樣的不安和煩躁，也會讓人的心態不自覺就發生轉變。

有的人在夜色裡做了決定，也有人在艱難掙紮。

為了轉移注意力，會有人開始想念那些以前覺得無聊的綜藝，那些讓人吐槽欲爆發的離譜劇情，甚至是以前不喜歡的家長裡短也不再嫌棄。

就算是無用的逃避現實，也不想繼續陷入沉重的情緒沼澤。

官方可能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收音機被重點推了出來，夜晚的時候，大家可以把收音機放在一旁，不管是聽書還是聽劇，頻道不算很多，但不管是娛樂生活還是學習生存技巧都有涉獵。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收音機一經推出，就受到人們的熱烈歡迎，為了避免大數量的收音機出現搶購及一係列安全秩序問題，所以采取的憑個人意願、分片區、長拉鋸的購買方式。

簡單來說就是願意購買的就上報給片區，根據報名的時間先後排列順序，片區收到一批收音機就先發一批，這批沒發到的就等下一批。

有意願購買的人不少，很多人也不單是為了娛樂，他們有些擔心以後手機會不能用，也許他們會需要收音機來接收外界的信息。

“我不用，我是說你們要是需要的話記得去報名。”靳時雨並沒有報名，她不僅有兩三個用電池的收音機，還有一個找人做的，據說沒電也能用的礦石收音機。

江黎點頭。

靳時雨和他們聊了一會，拒絕了江黎要送的動作，一個人出了801的門，站在走廊的時候，不經意一瞥卻看到803的房門沒被掩實。

靳時雨：？

那家的小夫妻不是已經去集中供暖處了嗎？

要說之前集中供暖處剛出來的時候，就很受歡迎，最大的受眾群體就是年齡上去了的、年齡太小的，比如804的老太太和小女娃，但除此之外，一些本身身體比較弱的年輕人也會去。

803的小夫妻裡，陳芝芝身體受不得冷，所以主動要進集中供暖處，林博並不放心自己的新婚妻子一個人去魚龍混雜的地方，所以也團了大包的東西跟著一起住了進去，後來還和供暖處的人組隊回來過兩次，又拿了幾包東西離開。

當時804的夫妻倆還拜托過陳芝芝和林博，說是希望陳芝芝夫妻倆可以在供暖處多幫忙照顧一下老小，而他們在家會幫忙給陳芝芝看門。

是林博又回來了？

靳時雨腦海閃過這個念頭，但這點好奇實在微末，反而還讓她小心了起來，等自己開門的時候，更是閃身進去後又迅速反鎖的連貫動作。

畢竟，也有可能，是有人在闖空門吧？

靳時雨把耳朵隔著毛絨帽貼在門上，就這麼靜靜的等了幾分鐘，也沒聽見有什麼動靜，正要站直身體，就聽見有人在走廊裡行動的腳步聲。

靳時雨想知道在外麵來回走動的人是誰，是8樓層的夫妻之一？還是這棟樓裡的某一位住戶？

但靳時雨並沒有直接打開門看，反而想起了那個她之前就有過的念頭。

於是靳時雨從溫暖的室內拿起手機，給江黎發了一條短信。

【你會安裝鐵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