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聚會是林覺濃的圈子的人,也是張宿淮一個圈子的。
隻是剛走幾步,就有人喊住張宿淮,似要說話。
對方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看起來是要說一些商業上的話題。
江初也不好在一邊聽著,於是主動道:“張先生,我有點餓了。”
今晚本來就是來帶江初吃飯的,張宿淮看出了江初的意思,便道:“那你先去吧,我稍後來找你。”
“嗯。”江初笑了笑,轉身離開。
告彆了張宿淮,江初自餐飲台來到休息區,拿了不少甜點和幾瓶荔枝味汽水。
大廳裡放著輕快的圓舞曲,人們兩三成群地聚在一起,穿著隨意但舉止有禮。
江初不是這個階層的人,自然跟這些人說不到一塊去。
她放空了思緒,低頭吃著一塊塊甜膩的小蛋糕,高大的椅背攏住了她的身體,在角落藏匿。
江初打開荔枝飲料給自己倒了一杯,入口甘冽,味道就像荔枝汁一樣,冰涼的溫度也緩解了她心中的躁意。
張宿淮啊……
能給她想要的真相嗎?
*
等張宿淮來找江初時,她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個位子在角落裡,燈光昏暗,張宿淮走了兩遍才找到江初。
他剛一靠近,一股帶著果味的芬芳酒氣撲麵而來。
看著桌子上的空瓶,張宿淮無奈:“江初?”
這個果酒度數並不低,張宿淮沒想到江初把它當成了飲料。
江初睜開了眼,隱約看到張宿淮關切的臉,嘟囔道:“張先生……”
“還能走嗎?”張宿淮問。
江初掙紮著撐著桌子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能……”
能什麼能。
張宿淮無奈上前從背後半抱住江初,然後帶著她準備回去。
在電梯口等電梯時,江初靠著張宿淮又睡了過去。
看著懷裡如玉的側臉肌膚,荔枝味的果香在周身縈繞,張宿淮的眸光暗了暗。
“真是沒防備啊。”低聲說著,張宿淮緊了緊抱著江初的手,怕江初一動他沒摟住就倒了。
收緊的力道應是弄痛了江初,讓她清醒了幾分。
像突然察覺到自己在彆人懷裡,江初睜開了眼推開張宿淮,自己往後踉蹌幾步,靠在了冰冷的牆上,喃喃低語:
“張、張先生對不起,我可以自己走的……”
她一直迷糊著,直到感知到張宿淮抱著她,還與她說話。
潛意識裡江初告訴自己不能麻煩張宿淮,她對張宿淮揚起笑臉,繼續嘟囔:
“我、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說著,她撐著牆想要邁步走給張宿淮看。
但推開那個懷抱仿佛用了所有氣力,江初靠著牆慢慢滑坐在地上。
“張先生,怎麼……動不了?”
有點失落的聲音響起,江初麵上露出茫然,無措地看向張宿淮,對於自己的情況好像很不解。
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少女實在是可愛。
所幸宴會還未結束,並沒有人出來看到這一幕。
哈啊……
忍不住吐出一口氣,張宿淮眼裡匿著暗色,就這樣看著江初。
審視著她不做作的自然嬌憨姿態。
直到電梯到了,他才上前再次扶起江初:“彆亂動,你喝多了,我扶著你走。”
*
來到車庫車前,打開副駕駛門把江初扶了進去,然後自己又繞了個彎坐到駕駛座上。
張宿淮剛在駕駛位上坐下,旁邊就忽然傳來江初的一道含水般的聲音。
“張先生,有點冷。”
今天的江初穿的是露出一雙腿的裙裝,修長的腿現在屈在車座內,似有點因為冷而更加泛白。
“嗯。”
輕應一聲表示知道了,旋即張宿淮拿出一條毯子遞給江初。
沒接。
沒有動作的江初眨著眼,眼神還是那麼懵懂。
嘖。
喝多了控製不了自己的行動。
看了眼醉醺醺的江初,張宿淮無奈,在給安可發去消息詢問了江初家的地址後,自己上手打開了那毯子,蓋在了江初腿上。
似是因為有異物靠近的動作有些奇怪,江初無意間動了動腿。
猝不及防間張宿淮的掌末就蹭過了那片柔軟。
江初沒撒謊,她的腿是有些冷,觸感很涼。
但更多的,是屬於她肌膚的細膩綿軟。
猶如過電一般酥麻的感覺自掌末傳到神經末梢,張宿淮神色無波,隻仔細給江初蓋好了毯子再扯出安全帶係上,而後抽身。
很快安可把地址發了過來,然後張宿淮導航到了江初家。
一路上車裡安靜的隻有呼吸交錯與夜風吹進的聲音,張宿淮一言不發,江初也隻半闔著眼要睡不睡的模樣。
江初家並不是在小區,而是一個街道的三樓。
車停在了江初家門前,張宿淮還沒下車想將江初扶回去,江初就忽然睜眼,自己打開了車門踉蹌著下去。
應是剛才車窗吹進的夜風讓她清醒了不少。
她扶著車門轉身,對著張宿淮笑:“張先生,謝謝你,今天我很開心。”
說完,江初向張宿淮招了招手,而後自己慢悠悠搖搖晃晃地上了樓。
*
一回到家裡開了燈,江初本是迷蒙的眼睛驟然變得清醒。
倒也不是她沒醉,隻是腦中並不是沒有意識,也不是控製不了自己的行動。
她沒有前去窗邊查看張宿淮是否還在,而是徑直去了洗漱間,挽起頭發用洗麵奶洗乾淨了臉上的殘妝與防曬霜。
好好地洗漱了一番,江初抹了麵霜與身體乳後,這才入睡。
*
昨天睡得實在太晚,加上喝了酒,今早起來的江初有點難受。
頭暈暈的不說,她照鏡子的時候還發現自己的臉還有點水腫。
真是啊。
這就是睡眠不足加宿醉的後果。
輕輕歎了歎,江初慶幸水腫帶給她的影響其實並不算太多。
隻是臉胖了點,恰好彌補了她有點過分削瘦的下頜。
於是趁著這個狀態,她如之前一般稍稍妝點了一下,順帶在眼窩打上了點大地色眼影消了消腫。
畢竟她隻需要臉上的豐腴。
等江初做完這一切去公司,張宿淮卻破天荒的不在公司。
於是這一天江初隻好繼續專心設計自己的稿件。
江初以為那天晚上過後他和張宿淮的關係應該會更好,但這些天來,縱使張宿淮會來上班,可江初真切的,自那天後再也沒和張宿淮說過話。
倒也不是張宿淮故意躲著她,而是張宿淮整天十分忙碌。
通常上午在公司處理文件,下午就不見蹤影,連帶著安可也神出鬼沒,還時不時出差一兩天。
轉眼到了七月二十九號了,江初向設計部經理遞出設計稿的那一刻,覺得自己如釋重負。
但她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好久沒見到張宿淮了。
*
晚上六點半,江初下了班。
真的,她感覺自己都不像在上班,每天早上到辦公室隻有她一個人在。
而她每天隻做做小工作,大到整理新收上來的審核過了的文件,分類標注後放在安可的辦公桌上。
小到,她每天隻需要過來坐一坐,什麼都不用做。
除了設計logo這個可做可不做的有難度的工作,她就像個公司養的閒人。
現在設計圖案也交上去了,江初都不知道自己明天要做點什麼。
當然,她也沒忘記自己的目的。
馬上……要開學了。
她錄取通知書都已經收到了。
江初並不想放棄學業來尋找真相,但她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錯過了,誰知道下一次機會會在什麼時候。
而且畢竟時間拖得越久,僅存的真相可能會慢慢消失殆儘,江初也不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堅持不住,放棄探索這個未知的過去式。
還好現在她絕對不會。
正當江初洗漱完躺在床上閉目休息時,電話響了。
來電顯示是安可,江初納悶,她和安可好像也不是特彆熟,這麼晚了給她打電話乾什麼?
“安可姐,怎麼了?”江初接了。
電話那邊語氣有點焦急:“江初,你現在方便嗎?拜托你一件事。”
“我方便的,什麼事?”
“張總在外麵喝了酒,司機電話打不通,他發消息讓我去接他,但今天是我男朋友生日,我這邊實在走不開,你能不能幫我……”
安可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隔離,江初瞳孔驟然收縮。
接……張宿淮,還是喝醉了的。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江初攥緊了拳,深呼吸幾口氣:“沒問題的安可姐,彆著急,地址發我,我馬上去。”
“張總的車應該就停在寥藍的停車場或附近,你打個車過去就行了。”
寥藍是個私人會所。
江初起了床:“嗯。”
“你會開車吧?”安可才想起來江初才十八歲。
“會開,有證。”說話間,江初快速換了身衣服。
江初當初學車,還是江豐安手把手教的。
哈啊……
不過現在並不是回憶往事的好時候。
得到了穩妥的答案,安可道:“那就好。”
她記得之前看江初的個人資料上是寫著會開車來著,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證。
現在得到答案她就放心了。
掛了電話,安可微信發來了兩個地址,一個是寥藍會所的地址,一個是張宿淮家地址。
快速地化了個淡妝,江初出了門攔了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