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忙碌了一晚上的下人先回去休息,而程芮瑤陪同著卿蘇回了書房。
程芮瑤先圍著卿蘇轉了一圈,確認卿蘇身上無傷,也沒有受到什麼刑責,這才將提起的小心臟放下。
雖然挺喜歡解密的過程,但程芮瑤還是有些擔心的。
這也是程芮瑤為什麼急著把流言傳出去的原因。
為防止大理寺的人意會不到,程芮瑤還拉著蘇浩幫了忙。
畢竟是未來戰友嘛。
好在效果不錯,想到這個程芮瑤眨巴著眼,眸子裡閃過亮光,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卿蘇對一下她猜的對不對了。
她很好奇。
“殿下?”
見卿蘇隻是看著自己不說話,程芮瑤伸手在他眼前擺了擺:“殿下?你還好不?”
“嗯。”卿蘇自然的應話。
從回府開始,那雙淺色的眸未曾離開她,顯得格外溫柔專情。
他的眼中全是她。
程芮瑤一開始沉浸在撒花去黴氣的過程中,以為卿蘇隻是第一次見偏現代化的慶祝方式。
但此刻…
他的目光,好像不隻是驚訝。
意識到這點,程芮瑤感知到心臟過於活躍的跳動,微微轉移視線避開,程芮瑤找了個雕花木椅坐下,穩了穩小心臟,去看隔窗之外的月光,想要避開。
但那目光如同實質。
“殿下知道自己為何被抓嗎?”
穩住穩住。
程芮瑤這樣想著,話脫口時忍不住回頭看了卿蘇一眼,卻正好對上那雙眸。
深棕色的瞳色,如同帶了自然款的美瞳,還帶著些許暗色的邊框花紋,浮浮沉沉也匡住了那瞳色上印住的她。
程芮瑤一時之間移不開眼。
就聽得卿蘇多聲音,說著:“不知。”
兩相對視,不知為何,卿蘇竟有些沉迷此刻,不想再去探知。
甚至不希望眼前這個過於好奇強的女孩去探知。
即使,這種探知欲對他更有利,也是他能夠控製眼前人的一種手段。
但,那些可以過後再說,但眼前這人,卿蘇發現。
他更想捏在手心了。
那些讚美,那些不自知的注視,還有…些許想要逃避時臉上帶了些許多微紅,都顯得格外有色彩。
眸暗沉的更多,更深。
“應是誤會,難道不是嗎?夫人。”
隔著書桌,卿蘇身體微微向前傾斜,微微踱步更靠近了程芮瑤。
見程芮瑤回頭時麵露不解和驚訝,她不自覺的咬唇,卻使得卿蘇不得不閉眸,控製自己的思緒和動作。
“啊?”
見卿蘇閉眸,程芮瑤驚訝,多看了他幾眼,腹黑的高嶺之花居然不知道?還是說…他知道卻不忍指出?
之前……程芮瑤想到卿蘇被抓進去之前似有若無的那句話,他應該是知道才對啊。
“還是夫人知道些什麼?”
隻是隨口搭了話,卿蘇睜眸時也尋了個雕花椅,正在程芮瑤對麵,兩人間隻隔了個半人高的書桌,卿蘇右手胳膊肘放在其上,抬眼時很是溫和,也帶了些疑惑:“夫人可否解答?”
還是一如既往的問話,卻並未故意,隻是隨口,卿蘇此刻更想探知程芮瑤的其他表情。
這些才更吸引他。
眼神在那被咬出紅印的唇上停留,清雅的高嶺之花此刻因被眼前女子沾上粉,眸子粘上色氣。
啊?
程芮瑤抿抿唇,有些小小的鬱悶,她還想好好和卿蘇討論一下呢。
是的,程芮瑤想透露一點點有關卿閔的身份信息,她所猜測的——這個案件的來源。
但若是卿蘇不知道的前因後果亦或者…程芮瑤有些猶豫,若對方過於高風亮節,道德感太強的話,說出她所做的,他說不定更不能接受?
還在合作呢,雖然她喜歡以惡治惡,但對方不是的話…她探討這個,算是在說他弟弟的壞話?
罷了,程芮瑤聳聳肩,抬眼時流露出的和卿蘇如出一轍的不解神情:“沒……我也不知道誒,所以才問殿下。”
卿蘇回來就行,這也有利於她有恩報恩,而且還可以借用身份做她的事情。
不等卿蘇開口,程芮瑤拱拱手,道彆也不等卿蘇開口,立刻開門離開了。
看著程芮瑤突然提出離開的背影,卿蘇神色不變,眸子卻冷沉下來,為何?
程芮瑤回房後忍不住小小鬱悶,她本來以為有個分享的人來著,她過於現代化的一些思想其實不能為他人道明。
將酒樓和化妝室的構思做了個計劃表後,天已經全黯下了。
程芮瑤將手中的筆放下,伸了個懶腰,對著窗外明月悠悠的歎息一下。
也許是之前太過忙碌,也許是故意不去想,但看著圓溜溜的月亮,她還是忍不住回想現代的她。
其實,身體裡原主和她都有心臟病,但她們一樣,又不一樣。
一樣的是,她們都盼望著大聲去跑大聲去笑,亦或者和人鬥爭,都會感到快樂。
但不一樣的是,她敢且有願意去做的勇氣,原主卻因為家庭懦弱膽小。
她是被父母寵大的,也有足夠的自信不比彆人差,甚至她想嘗試去做一切她認為感興趣的事情,但身體原因和不想家人擔憂,她一直都在偽裝。
偽裝聽話,偽裝乖巧,不會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讓家人擔憂。
這也她們殊途同歸的地方。
這次她心臟病去世,父母一定會大哭一場吧。好在家裡不止她一人,還有她哥哥。
而她重獲生命在異世,程芮瑤眸子印著月光,是勢在必得的神情。
她會帶著原主,獲取生命去做她真正想做的事情。
這樣想著,程芮瑤壓下澎湃多小心臟,防止它跳的太快又扣生命值了,想著上次因為熬夜扣取的,在凝煙的催促下,趕緊回房睡了。
燈光漸漸熄滅,閣外,卿蘇站在門口,聽時琉彙報今日程芮瑤所做多一切事物。
時琉說完退到一旁。
卿蘇能聽出時琉口中描述時逐漸帶上了敬佩之意。
看著暗下的院子,卿蘇未離開,想到時琉所說的在府內進行的所謂的“教育”活動,眼前自然浮現那雙神采奕奕的杏眸高談闊論的場景。
她做了如此多的事?
卿蘇竟有些可惜,應早些離開監牢,聽不如見。
她這般願意幫他?
那…今日為何突然提出要離開…是他說了什麼話讓她不快?
青袖被涼意晚風吹起,浮起波瀾,就像衣袖之人的內心,並不平靜。
沒關係。
卿蘇垂眸,將衣袖收攏,不快又如何?她走不掉。
他有的是時間。
*
早起時,程芮瑤將小計劃收起,決定先去夏豔茹那商量一下具體事宜。
然而,計劃躲不過變化。
“我要進宮?”程芮瑤驚呆了,去看給自己帶來消息的卿蘇:“為什麼?”
“不知。”卻見卿蘇搖頭,柔和目光中似是同樣不解:“母後才下的旨意。”
待被卿蘇帶進皇宮,程芮瑤表麵裝的那叫一個一本正經,禮儀得當。
直到,卿蘇留下她離開。
程芮瑤傻眼,等會,就這樣拋下自己合作對象嗎?不怕她露餡嗎?
都不留下來陪同一下的?
“起來吧。”
待聽到柔和的聲音,程芮瑤起身才真正見到卿國皇後的真麵目。
雍容華貴,是個優雅的貴人。
看向她時眸子柔和溫暖,竟和卿蘇如出一轍。
不愧是母子,應也是個光風霽月之人,程芮瑤心中稍許緊張感瞬間消散。
“是叫芮瑤?”溫柔的語氣已能顯現涵養。
程芮瑤發現此刻眼前人,絕對擔得起一國之“母”的稱呼。
慈愛的眼神,柔和的語氣,還有便是平易近人的態度,均展示了這一點,突然有點明悟卿蘇的性格從何而來了。
“那芮瑤早膳吃過了嗎?”皇後從高椅之上下來,從身旁的侍女手中接過糕點,將它放在程芮瑤旁邊,也不回高台,就這樣坐在一旁平椅之上了。
很是親近。
程芮瑤有些好奇,對自己兒子小妾都如此平易近人?那對其他人豈不是?
“聽太子說,你愛吃甜食。”
“是的,謝謝娘娘。”
一國之後居然能記住她的喜好,程芮瑤發現自己居然不怎麼驚訝。
畢竟知曉她喜好的是卿蘇,卿蘇將她的喜好記下來了告訴了同樣體諒他人的母後。
好像不顯得奇怪。好吧…還是很奇怪的,一國之後和一國太子誒,就算再聰明但過於體諒他人,真的不會被人欺嗎?
一國太子這樣,一國之母也這樣?
這卿國,這古代都沒壞人的?
不對啊,她嫡姐不就是個狠人嗎?程芮瑤發現,好像是卿蘇周邊之人不太一樣。
如果扒開穿越者導致的因素,好像無人會對卿蘇不利。
卿蘇也有些奇怪,因為說他善良吧,現在想想,他也能對土匪下狠手,說他狠心吧,對她這個一麵之緣的可能是間諜的人也能包容,說他不聰明吧,他又懂得試探她,看似溫柔實則腹黑什麼都懂。
很多麵,仔細想想,又覺著正常。
人都有多麵。
那是哪裡不對呢?
程芮瑤將這個疑點壓在心底,又拿了一塊甜甜的糕點窸窸窣窣的咬,吃的很香:“娘娘今日叫我來是?”
“芮瑤可叫母後。”
看著程芮瑤的小動作,皇後眸中閃過笑意,柔和的回複,也徑直打斷了程芮瑤,開口:“稱呼錯了,喊我母後。”
“你是卿蘇之妻,應喊我母後。”
“母後...啊?!”
因為還在考慮其它問題,程芮瑤隻是順嘴答,反應過來不想皇後下一句是這個,連忙起身:“等一下,我,我是卿蘇妻子?”
“自然。”皇後回答,“芮瑤為何?”
“我不是卿,我不是殿下妻子啊,我是他...”程芮瑤傻眼,吞下直呼其名的話,連聲想要解釋。
“芮瑤從小生活在寧縣,母後。”
不知何時,卿蘇突然出現在程芮瑤背後,打斷了她未說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