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若是他以為自己騙他,直接下手就涼了。
見男子疑惑,程芮瑤不敢過多停頓,認真點頭,語氣加重。
“沒錯,你中毒了。”
“你可以運氣感受,應能察覺自己行動不如以往流暢,等時間越久你的狀態就會越差,大約五六個小時,便會徹底無法動彈。”
畢竟聽起來有些像威脅,程芮瑤本來是不準備現在說這個話的.
可此時看著眼前人的一舉一動,思量著對方身中劇毒時仍手起刀落的速度......
沒辦法,為了活命隻能威脅了.
側目瞟了一眼門外,程芮瑤轉移視線看向這個大帥哥的腿。
“你約摸十分鐘之前中的毒,此毒名為步步倒。”
“幸而這此地溫暖,日照較為長久,周圍應有藥草能解你身上的毒.”
她威脅我,卻不敢看我?
卿蘇食指摩挲過劍柄上的藍色寶石,眸光微轉閃過暗色,出聲時確是疑惑的語氣。
“你擅醫?”
“啊對,我,我自學過藥草集等醫學孤本。”
程芮瑤回話轉頭,看著對方認真的神情,想到對方幫助自己兩次,良心隱隱作痛,連忙找補,“出去我就給你做解藥,我是盛京程家人,不會欺騙你的。”
見男子還未答話,程芮瑤有些緊張,真像有把刀在頭上懸著,要掉不掉的。
要不,自己當場蹦躂兩下證明自己沒刀?
“好,我相信你。”
還沒等程芮瑤展示自己手無寸鐵,男子便微微勾唇,眉目柔和,右手附上左心口,凝視著程芮瑤開口。.
“我名卿蘇,不知小姐名諱?”
“...我叫程芮瑤。”
“謝謝你的....信任。”
溫柔的聲線勾勒入耳廓,如羽毛輕撫過心尖,無端的令人發癢。
臉有點熱。
而且不管程芮瑤如何深呼吸,臉頰隨之而來的熱意就是揮散不去。
“走,我帶你找解藥。”
推開門,她說的氣魄山河,但看著滿地血色,程芮瑤再次深呼吸後才敢下腿。
故意不去看腳邊的屍體,她的動作幅度很大,下腳快準狠。
她在害怕。
思及此,卿蘇勾唇跟上,但他的動作和程芮瑤截然相反,是閒庭信步,顯得悠然自得。
手中長劍微微晃動,而青白色寒芒如風,掃過地上的屍體。
程芮瑤隻感覺腳下微頓,無著力點。
她就踏空了,身體前傾。
她這是唐僧取經,非要度過九九八十一難是吧!
程芮瑤閉眼等待熟悉的痛感來襲時,卻並沒有撞擊感。
反而腰間挺暖和的。
更不敢睜眼了。
程芮瑤思忖著很有可能她倒在了屍體中央,說不定旁邊還有個怒目圓睜的眼球瞪著自己。
“程姑娘?”
耳邊傳來熟悉的柔和語調,語氣頗為疑惑。
是卿蘇攬腰拉住了即將摔倒的程芮瑤。
程芮瑤睜眼,道謝,一氣嗬成。
而等程芮瑤站穩,卿蘇便放開手背在背後,微微赫然。
“抱歉。”
“啊,沒事,我才要說謝謝。”
程芮瑤耳尖微熱,步伐加快。
現在帥哥的誘惑力已經不會讓她臉紅了。
社死才會。
但奇怪的是,明明程芮瑤後麵都大著膽子看路走了,偏偏總是能看錯,多次下腳地和視線觀察的位置全然不對。
短短不過十分鐘的距離,程芮瑤預估自己走了快半個時辰,一個小時。
已經謝麻了,未來結草銜環吧!
走完這段艱難的路程,程芮瑤莫名有種九死一生的錯覺。
“抱歉。”
“是我的問題,嚇到你了。”
“不不不,”
“你殺的都是土匪,不用道歉,我還需謝謝你救我一命。”
見卿蘇眉眼中的自責之色,程芮瑤連忙搖頭否認這個說法。
因為若真要說起來,今天還是卿蘇救了自己。
雖是陰差陽錯,但受益者是她。
“你殺的都是壞人,實際上是拯救了很多好人。”
“至於被嚇到。”
“那是我膽子太小了,又不是你的問題,不需要道歉。”
膽子小?見程芮瑤歎氣說出這句話,微不可查的挑眉後,卿蘇點頭。
柔和的風帶來清幽幽的涼意。天色開始蒙上一層薄霧。
看到深處的藍色小花,還有一旁形狀帶著尖刺的草葉,程芮瑤蹲下仔細觀察片刻後,確定了目標,立刻采摘。
“就是這兩種,連翹和大青葉!”
“太好了。”
卿蘇眉目柔和,暗自記下形狀。也隨著程芮瑤,蹲下身去看。
等拿好草藥,程芮瑤才發現自己因蹲太久起不來身了。
身體不好就是不行啊。
無奈之下程芮瑤隻能用手做支撐,費力起身。
然後拍了拍手上餘留的塵土。
程芮瑤給自己點了個讚,回頭就對上了卿蘇探究的眼神。
“額...怎麼了嗎?”
“隻是覺得你不像一般的高門貴女。”
“啊,是這樣,我,我從小主要是在寧縣長大的,比較隨意一點。”
還沒等程芮瑤多說兩句找補的話,卿蘇將剛剛伸出的手背到背後,右手習慣性摸了摸劍鞘上的寶石,低頭神色莫名。
“你這樣很好。”
“啊?”
程芮瑤驚訝的去望他。
就見卿蘇突然抬頭用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光靜靜的看著自己。
幽深靜謐,似乎勾著她去探尋。
受不住受不住,
“謝謝。”
程芮瑤連忙轉移視線,按了按胸口,試圖穩住過於忙碌做跳躍運動進行健身的心臟,開啟商業互吹。
“你這樣的也很好。”
“我已經采好藥了,需要磨一下,要回那個山寨煮。”
不等眼前自帶荷爾蒙的男子繼續說話,程芮瑤先走一步。
察覺到程芮瑤的慌亂,卿蘇勾唇淺笑,悠悠然的跟上。
有人?
未走兩步,卿蘇腳步微頓,握住劍柄的手略摩挲了兩下。
程芮瑤走的頻率微快,經過一眾繁盛的樹旁時卻忍不住多看了幾秒。
這是...蘋果樹?!
但這個季節怎麼連個青色果子都沒長出來?
注意到一顆頗粗的蘋果樹,程芮瑤沒忍住靠近兩步仔細觀察樹乾木紋。
又見樹乾側麵的木紋微微浮動,她奇怪,伸手去碰——
眼前一花。
程芮瑤的喉間被鎖,被勒的生疼,是土匪的漏網之魚。
剛剛有人在旁邊才顯得樹粗壯。
“......”
程芮瑤暗恨自己手癢。
真是好奇心害死貓!
而卿蘇似乎才注意到這裡,見程芮瑤被抓,神情緊張地飛身靠近。
“彆動,彆傷害她,我放你走。”
“你當我是傻子?放了這女人你會放我走?”
“而且你追查白銀追到這,殺了我那麼多弟兄,我會放過你們?”
“你要我不傷害這女人?”
“可以啊,拿你胳膊來換!”
男人掐住程芮瑤的手更加用力,又掏出匕首抵住程芮瑤的脖頸,冷諷出聲。
脖子被掐的生疼,程芮瑤咬唇忍受。
這漏網之魚腦子有病吧!看不清楚形勢嗎!
還自斷手臂...誰會為了陌生人自斷手臂啊!又不是小說的聖母角色。
程芮瑤低頭假做害怕,思考如何保命。
“不會吧,你可是出了名的光風霽月,不是說為了百姓什麼都能做嗎?”
“怎麼,現在就開始猶豫了?”
“嗬,也不過如此嘛!”
“那我就殺了這女人!”
綁匪威脅的話,寒芒的逼近讓情急之下的程芮瑤瞬間有了靈感。
有了!
“等一下!若我斷臂,你保證會不傷害她,放她離開?”
“當然,你隻要斷臂,我保證放這女人走!”
而未等行動就聽到卿蘇的話,程芮瑤感到愕然。
卿蘇這人居然善到這份上?
原本思考是踩身後這人一腳還是給他頭槌的程芮瑤不敢再多想,開始朝卿蘇擠眉弄眼的做表情,直至卿蘇拔劍的動作停頓。
就是現在!
程芮瑤踮腳往上跳,一個頭槌送上去。
堅硬的頭和下巴骨頭碰撞,發出咚哢的巨大響聲。
“啊——”
土匪發出拉長的慘叫聲,放開掐程芮瑤的手,而落下的刀也在程芮瑤脖子上劃出了長長的血痕。
頭很疼。
但對方的下巴應該是脫臼了沒錯。
程芮瑤舒服了,迅速低頭逃離。
而好隊友卿蘇反應很快,看到她離開,立刻靠近將她身後迅速。
亮眼的白光閃過,淒厲的慘叫聲就消失了。
漏網之魚死了。
“沒事吧?”
“沒事!”
見卿蘇神情緊張的來到她身邊,程芮瑤放下捂頭的手擺擺。
叉腰向前氣哼哼的踹了兩腳倒地的土匪。
她這下連死人也不怕了。
“他比較有事!”
看著程芮瑤的動作,卿蘇目光凝實,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你真的很有意思。”
“啊?”
“你剛剛說什麼了嗎?”
程芮瑤沒聽清,疑惑回頭,
“沒什麼,”
“你這裡...”
卿蘇緩緩搖頭,伸手劃過自己的喉結。
而那凸起的位置微微滾動了一下,誘惑十足。
“......”
程芮瑤不敢再看,隻是順勢用手摸了一下脖子。
她的指尖上有血,但喉間隻是微微刺痛。
“隻是破皮而已,沒事的。”程芮瑤不在意的灑脫一笑。
現代為了治療心臟病,住院住多了,她對疼痛忍受力很高。
等順利讓卿蘇喝完藥,確認卿蘇解毒後,已經能看到晚霞了。
“話說,你可傷害自己救彆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儘力就好。”
“你這樣的人可不能出事。”
“...好。”
沒注意到卿蘇煽動頻率變快的睫毛,程芮瑤平時看雞湯和書籍看多了,忍不住多聊了兩句。
卿蘇起身背過程芮瑤去拿放在桌上的劍,指腹忍不住輕點劍柄,聲音很輕:“真的可惜了。”
是個有趣之人,但身上的疑點太多了。
不能在身邊時時看管。
隻能殺了。
“好久沒看到你這樣的人了。”
“也太善良了。”
“日後肯定有好報的。”
程芮瑤嘴裡忍不住喃喃兩句。
...善良?
好報?
卿蘇無聲嗤笑,右手緩緩用力抽出劍柄半截,刀身反射出白色弧光。
微微勾唇,轉頭看向程芮瑤脖頸處已經乾涸的血線。
既如此,那就當給她上一課了。
未曾注意到卿蘇的舉動,程芮瑤還在清理剩餘藥草,思考剛剛的緊急狀態。
卿蘇可真是珍惜動物,在現代,大部分人都不想多管閒事。
更何況是古代,想必眼前這人是個好官。
等會,好官?
停下手中的活,程芮瑤哢的起身,蹬蹬蹬迅速起身湊近卿蘇,激動出聲。
“那個,你很有地位吧!”
“...嗯,”
卿蘇剛出鞘半截的劍被程芮瑤懟回去了。
而她的臉靠的太緊,幾乎能感知到彼此呼吸。
卿蘇微頓後才回應。
“你是什麼官員?你府上缺後宮嗎!啊,不對,你府上缺侍妾嗎?”
程芮瑤激動之下一把抓住卿蘇的手,眸子熠熠發光。
卿蘇微愣。
“我做你府上侍妾怎麼樣?”
程芮瑤靠他更近了,卿蘇能從那雙杏眸中看到自己。
是模糊後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