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啊？
雖然對方都這麼說了，但任憑他怎麼想，都想不出用九鍵打出哪兩個字會跳出“老婆”。
好在沒等他問，那邊的解釋就發了過來：［是老師才對。］
老師……
003盯著這兩個荒謬的字，懷疑對方認錯了人：［你是不是把我看成211了？］
虛擬號211：［不是啊。］
003才不信：［？］
不是的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叫他老師啊？！
好像猜到他在想什麼，假211很快就發來信息：［任務要求在任務存續期間以師生模式相處，我感覺你好像不太想當下麵的那個，那乾脆叫你老師好了。］
003：……
不是，什麼叫“下麵的那個”啊？
他深吸了口氣，自動把容易讓人想歪的那五個字替換成更符合當下情況的“下位者”，隻是仍對對方的做法存疑：［這樣也行嗎？］
虛擬號211：［任務又沒說一定要我當上麵那個，卡總係統bug嘛，懂的都懂。］
……
003覺得他說話實在怪異，但對方好像真的沒那個意思，他隻好自我安撫說是自己想多了，強迫性地轉移了注意力。
不過這個假211說的也有道理，他們平時做任務的時候遇到bug都不會向總係統反饋，而是利用bug方便任務，這點幾乎成為眾多係統的共識，就連003自己以前也沒少為自己行方便。
於是他不再糾結，隻問：［那我怎麼叫你？］
虛擬號211：［9569就行。］
003一愣，好半天才想起回複：［9569是你的編號？］
他就這麼直接爆馬了？不猶豫一下的嗎？
虛擬號211：［對。］
像是知道003在想什麼，9569說：［反正老師就我一個學生，這些信息是公開的，我瞞著你也沒意義。］
是這樣嗎？
003去係統百科查了一下，發現對方說的不假，211學生的信息確實是公開的，上麵就標著9569的編號。
頁麵再跳回來，9569並沒有因為自己爆馬就要求他爆馬，隻是詢問怎麼才剛下線沒多久就又回來，是不是任務遇到了什麼問題。
003回想狀況，猜測宋聽綏跟謝衍現在應該黏糊在一起了，當即自信地回答：［沒有。］
虛擬號003：［就是宿主正在做任務，我怕我影響到他，所以上論壇看看。］
虛擬號211：［你平常逛哪個板塊比較多？］
003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回答了：［都差不多吧。］
9569很快發了兩個帖子過來：［鏈接：【聽說了嗎，編號前十那位好像連續十次任務失敗，又被罰額了！】］
［鏈接：【從新人到退休隻需七百年！卻選擇了繼續做任務，而後又用三百年爬到管理員的位置——讓我們扒一扒2*1的上位史！】］
虛擬號211：［這兩個帖子你看過嗎？］
003：？
他們剛才不還在聊工作嗎？
怎麼突然給他甩八卦鏈接了啊？
003不解其意，但看著這兩個曾經被他扒爛了的標題名，不知為何突然心虛作祟，否認說：［沒，怎麼了？］
虛擬號211：［就是有點感慨，我老師這麼厲害的人居然也有過老師，而且你猜我老師的老師是誰，沒想到吧，就是你名字裡那個003！］
003：……
他機械地打字：［啊，這麼巧嗎，完全沒聽說過這件事呢。］
虛擬號211：［是吧？而且他後來不僅狠狠地拋棄了我老師，還仗著自己資曆老把以前欺負我老師的事壓了下來，所以現在好多後來的係統都不知道這件事。］
？
9569說的這些他這個當事人怎麼不知道？
003開始感到事情嚴重，問：［這些都是你老師跟你說的？］
虛擬號211：［我老師從來不跟我說這些，這都是我自己猜的。］
003：……
好一個自己猜的。
不能說跟當年事件原型一模一樣吧，隻能說是毫無關聯。
003簡直被這造謠式猜測氣笑了，問：［你這麼好奇，怎麼不去問你老師呢？］
虛擬號211：［我不敢，你不知道我老師凶死了，我要是敢去問他這件事，他絕對要說我閒得沒事乾然後給我加活。］
看他發來的文字，003些微愣怔，甚至連剛在胸腔點起的怒火都瞬間煙消雲散。
211他……很凶嗎？
回想當年跟在自己屁股後麵左口一個“老師”右口一個“前輩”的小孩，003實在很難把9569描述的人跟自己記憶裡的聯係到一起，好半晌才回神：［他很嚴嗎？］
虛擬號211：［其實也還好啦，這是老師認真負責的表現，男人認真工作起來最有魅力了，我巴不得天天跟他待在一起。］
003：……
吐槽呢？剛才不是要說211的壞話呢嗎，怎麼突然就開始誇起來了？
9569不知道他的想法，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你不知道我老師有多好，好多人都喜歡他，男的女的都有，那個003簡直不識好歹！］
虛擬號211：［雖然這個003勉強也能算你師祖吧，但他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不然你跟我一起罵他吧。］
……
003好不容易聚起的那點對過往的惆悵頓時消了個乾淨，無語地說：［但這些都是你猜的，事實不一定是這樣吧？］
虛擬號211：［事實就是會欺負我老師的肯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然我想不到我老師這麼好的人會跟誰有過節。］
虛擬號211：［那不然呢，不然你覺得當年的事是怎麼回事？］
003啞口無言，他打了很多字又刪去，隻盯著9569發過來的文字，一股酸澀脹入心頭。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確實被9569的話激起了一點傾訴欲。
當年跟211分道揚鑣後他沒再跟任何人提起過那段往事，深藏在心底的情緒卻始終蠢蠢欲動，如今有一個突破口，003恨不得把那些好的不好的都發泄出來，最好有人替他到211麵前問個清楚對錯，好讓他能為當年的事討回一點公道。
但……
這樣的念頭轉瞬即逝，003心情複雜，他知道對方隻是隨口一說，倒是他反應大了。
虛擬號003：［說不定你老師才是做錯了事的那個呢？］
屏幕另一邊，一身白色研究服的男人看到他的回答，原本提在心口的石頭轟然落地，半晌，露出一個自嘲的笑。
他才是做錯事的那個？
也是，他本就不該對003抱有期望。
背信情義的人從來都不會覺得自己有錯，但凡003對自己還剩半點情麵，當初都不會把他拋下。
跟負心的人講什麼道理呢？211的視線不斷在003最後發來的那幾個字上掃視，打字：［誰知道呢。］
跟負心的人沒必要講道理，他會讓003乖乖認錯的。
早晚而已。
.
宋聽綏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把謝衍蹭出反應又棄之不理的行為不太仗義，因為害怕被報複，一個晚上都沒睡好。
好在謝衍大概真是厭惡極了他，衝完涼以後徑直上床睡了，一晚上跟宋聽綏連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就更彆談為難他。
等第二天宋聽綏頂著一雙黑眼圈醒過來的時候，謝衍早已不在他的房間。
宋聽綏剛鬆口氣，卻在下樓梯的時候看到了坐在餐廳裡跟父母一起吃早餐的人。
宋父宋母一左一右地把謝衍圍在中間，一者把盛放煎蛋的盤子推到謝衍麵前，一者溫柔地噓寒問暖。謝衍也全然不像在他麵前的不耐煩，隻淡笑著回應兩位長輩的關心，謙遜而又禮貌。
是所有家長都拒絕不了的樣子。
宋聽綏下樓的腳步一頓，他沉默地看著三人宛如家人一樣其樂融融的相處，轉身就想回房間。
“小綏，怎麼現在才起來？”
宋母眼尖地發現了他，朝他招了招手，“快下來，人家小衍還是客人呢，都沒你貪睡。”
宋聽綏揚起一個笑，聲音輕快：“我看媽媽你都巴不得謝衍當你兒子吧，哪兒把謝衍當客人啦？”
他一邊說著一邊下了樓，走到餐桌邊看：“今天吃什麼？”
“有的吃就行了，還管吃什麼。”宋母嫌棄地打掉他的手，“洗手了嗎？”
宋聽綏一臉無辜地坐下：“我在房間裡刷牙洗臉了的。”
宋母給他倒了杯牛奶：“什麼時候也跟小衍學學，人家不僅成績好還勤快，放假了知道去打工，不像你就知道玩。”
“我跟他錄取的是同一個學校，他成績好我也好。”宋聽綏從她手裡接過牛奶，然後在宋母下次開口之前妥協，
“好啦我會跟他學的，上大學以後絕對寸步不離跟著他，等寒假回來包你有一個乖兒子。”
宋母歎氣：“哪回不是這麼說的，就知道說好話誆我。”
宋聽綏把視線轉到宋父身上：“爸爸呢，今天不上班嗎？”
宋父說：“等小衍吃完飯，順路送他回去。”
宋聽綏小聲吐槽：“他家離我家最多就一千米距離，哪裡用得了你送。”
“不準沒禮貌。”宋父皺眉，“人家小衍一大早起來幫你媽做飯，我送送他怎麼了？”
宋聽綏一愣：“早飯是他做的？”
他看了眼對麵的謝衍，後者安靜而優雅地把煎蛋切成小塊送進嘴裡，自從宋聽綏來了以後就沒說一句話，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
儼然一副不願意跟他有過多交流的樣子。
宋母差點沒給他翻個白眼：“不然呢，難道是你做的？”
宋聽綏沒說話，他盯著麵前那份色香味俱全的煎蛋，明明肚子裡是空的，卻就是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