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分真假 不生氣,是不在意還是太喜歡……(1 / 1)

菱奴一貫如此,坊間關於花魁難以入耳的言詞,大抵都是他傳播的。

青飲擔心對方落井下石也在情理之中。

這一長遝的禮單看得人眼花繚亂,都是些真金白銀的物件,就這麼輕易地分給樓中的公子。

青飲覺得這種做法太不值當。

“公子對餘姑娘很不喜?”

美人指尖隨意勾畫幾處,此刻聽了青飲的話也沒有太多情緒的波瀾。

他將那一長遝的清單放在青飲手中。

輕抿著瑰色水潤的唇瓣。

像是含著一抹極淺的笑意。

“如若是喜歡,那便是最好。”

白皙的指尖劃過散開的墨發,他神態含著薄薄的霜冷之意。

這抹笑都似乎是雪蓮展開一般。

哪怕並非是真心實意的淺笑,卻也晃暈了青飲的心神。

“清倌花魁有朝一日傾心於人,後慘遭肆意玩弄,隻因所托非良人。”

他的嗓音平靜,像是在說什麼尋常事一般,娓娓道來,隻是眸光有些黯然。

“公子,這隻是坊間傳聞,不可信的。”青飲就知道公子其實也是在意這些流言蜚語的。

實在是外麵傳得狠了。

哪怕老鴇出麵,也壓不下去。

青飲趕忙將門給關上,“公子值得最好的,我瞧人準,餘姑娘絕非是什麼紈絝多情的人。”

美人從情緒裡抽離出來,扯了扯唇,“你又瞧人準了?”

總之語氣是完全不信他說的話。

青飲聽得出來。

“公子若是將餘姑娘贈你的物件贈與他人,才是叫人白白傷了心。”

他的話音落得輕。

說這麼多,其實已經有些逾矩,隻是淮竹公子極少嚴苛待他,因此他才想著讓公子多思慮一番。

可不要上了彆人的當。

那傳言,分明就是針對公子的。

雖說不能吊死在一根樹上,可這餘姑娘,他瞧著就頂好。

除了淮竹公子,這花樓裡的其他人,餘姑娘都是保持著距離不與人接觸的。

“並非聽信他們的話。”

“隻是我想,她的喜歡,能支撐到哪一步。”

值不值得他托付餘生。

美人嗓音淡淡,整個人被清冷疏離籠罩,猶如孤嶺山頂那一捧雪色一般遙不可及。

指骨清透立體,哪怕不是在撫弄琴弦,也依舊叫樓內的其餘人豔羨。

青飲猛搖頭,“不是一碼事的。公子,這是她對你的心意……”

他還想說什麼,卻又啞口無言。

實在是想不出來彆的詞來勸解公子了。

“按我說的去做。”

淮竹偏頭看了眼台子上一排簡樸的簪子,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了些,“那些留下。”

這些簪子,對比起其他的,猶如金子裡混入了沙粒一般。

太不起眼。

或許是那人花心思挑的。

他心裡不動聲色地想著,卻又極快地抑製住自己的想法。

“她有說,今日什麼時候回來?”

青飲思考了瞬,搖頭,“還沒說,或許今日要晚些。”

昨日餘姑娘是有派人知會過幾時回來。

雖然將物件分給樓內其餘公子的做法青飲不讚同,不過公子都發話了。

他也隻好抱著清單將淮竹公子劃分好的物件給清出來。

餘姑娘大概率是會生氣的。

雖說送禮如潑水,但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準對方會不會覺得自己的心意被踐踏呢?

門被吱呀一聲關上。

屋內隻剩下淮竹一人。

他的視線掃過那些金貴的物件,抱著琴端坐在一側,一心一意地撥弄。

像是突然掉入金窟的白鼠。

對這亮閃閃的東西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

——

畫麵一轉。

餘祈抱著枕頭難以入睡。

可惡。

她怎麼又失眠了。

一定要問問花魁屋子裡香囊是什麼製的。

門外被輕敲,“小姐,已經和淮竹公子說過,今日暫且不去了。”

“他有說什麼嗎?”

餘祈坐起來身子。

思考著對方的情緒起伏。

一天不去,好感度應該下降不了多少。

餘祈並不知道對方的具體好感度多少,隻有大幅度的增漲或下降係統才會提示她。

所以她也就無法判斷淮竹對她的觀感如何。

外麵安靜了一瞬,才緩慢地開口,“瞧著公子的麵色不太好。”

“沒事,你去休息吧。”

她就一晚不去。

淮竹他還不高興上了?

肯定是他瞧著清清冷冷的,麵上沒有什麼表情,所以銜玉才會說麵色不好這種話。

再說了,她是客人才對吧?

居然有種本末倒置的感覺。

餘祈抱著枕頭胡思亂想,翻來覆去的還是睡不著,好似現代的失眠跟著一起過來了。

但是她在花魁屋子裡就睡得非常好。

餘祈想不通香囊裡到底放的什麼安神藥材。

天色開始泛白,她才堪堪入睡。

整個人第二天直到下午才從床上爬起來,不知道是睡飽了還是餓醒的。

銅錢串起。

這可是她自己的一筆小存款。

不多,也不夠用。

餘祈麵色有些發愁,簡單解決完吃食,又刷了每日必做的五個生命值任務。

才像個鬼魂一樣,搖搖晃晃地進入花樓。

眼下都有些發青。

可見昨日睡得確實不好。

圓月樓好生熱鬨,可她一進去就像所有人被掐住了喉嚨一般,安靜得嚇人。

餘祈還以為是她近期太高調,大家都不敢得罪她的原因。

因此沒有太在意就上了樓。

幾乎是立刻靠近軟軟的細褥。

她的大床。

香香軟軟的。

要立馬寵幸才行。

身後有些聲音,餘祈知道是誰,隻好暫時放棄溫暖的大床,轉過身去看人,“怎麼了?”

瞧著美人眼尾也有些疲倦之意,還含著些看不懂的情緒。

她便愈發不解。

“是今日送的那些,你不喜歡?”

淮竹低垂著眸,避開她的視線,唇瓣被咬出來一些微不可察的紅印,“昨日是我做錯了。”

“什麼?”

餘祈摸不著頭緒。

被這種突如其來的認錯弄得茫然。

“昨日不該將姑娘送我的東西贈與他人。”

哪怕是做錯了事情,美人的眉眼也不見卑微,隻能瞧出他姿態較平日要軟上幾分。

叫人什麼事情都想要原諒了他。

餘祈卻動了些彆的心思。

神豪係統有沒有bug?

讓淮竹把東西送給她的話,是不是物件的歸屬權也算是她的了?

她立刻找係統求證,很快就遭到了批評。

可惡。

鑽空子怎麼了?

這也算是她的聰明才智好不好?

係統給出的答案是否定。

餘祈隻好放棄這個想法。

麵前的美人沒有第一時間收到對方的回應,漆黑的眸子再一次垂落,在白皙的麵上遮下淺淺一層的陰影。

讓人看不真切他眼底的情緒。

“不如將淮竹平日攢下的文銀補給姑娘,可好?”美人嗓音清潤,又一副什麼事都好商量的口吻。

不免讓餘祈覺得這人在花樓裡受了委屈。

餘祈回神,朝美人搖頭,“倒也不必,東西是送你的,你要如何也都隨你。”

她的語氣可以說是有些過分的溫和。

讓人覺得不真實的那種。

體貼入微的細致,仿佛淮竹做出再令人難堪的事情都不會讓她覺得為難。

“你若是不喜歡,下次我去挑些你喜歡的買。”餘祈甚至還考慮了彆的事情,“是樓裡其餘人對你不好嗎?”

“你不必討好他們。”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替你贖身,離開這個地方。”

簡單的三言兩語。

就替美人規劃好了一切。

當然,前提是美人要樂意。

餘祈私心覺得把人養家裡更為方便。

她對淮竹也挺喜歡的,雖說顏控占她決策的大部分。

“你是怎麼想的?”

她提起來些精神,朝美人走近幾步,卻見對方像是觸及到敏感處一般踉蹌地往後退了退。

“姑娘昨日說的要一直養我。”

“是指將我圈在四方的宅子裡,隨意地生養嗎?”

是有些冒犯的話了。

“倒也沒有這麼嚴苛,你想做什麼都可以的。”少女不解地看向他,但好在還是十足的耐心。

眼前的美人停頓住。

準備好的話突然卡殼,他隻好抬眸顫著眉睫,嗓音低低,“人生大事,淮竹需要再仔細想想。”

“好。”

餘祈倒也不逼迫對方。

反正續命天使在哪,她就在哪。

就算不跟她回家,問題也不大。

“你屋子裡放的香囊,也能給我一個嗎?”她提及這個,不免有些期待。

眼神格外專注地落在對方身上。

淮竹顯然跟不上她換話題的速度,幾乎是下意識與她說話,“隻有我腰間這個了。”

“啊?”

她眼底失望之意太過明顯。

就連門口站著的青飲都看得一清二楚。

更何況是慣會察言觀色的淮竹。

但對方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回了床上坐著。

門口的青飲注意到公子的眼神,將門貼心地給關上。

“我先休息會。”

她麵上有倦意,淮竹輕點頭表示知曉。

單是躺在上麵,餘祈就格外舒坦。

實在是治療她的失眠,幾乎沾床就有了困意,完全不會讓她睜著眼睛,硬生生發呆一晚上。

餘祈表示滿意。

至於這床原來的主人,早就被拋之腦後。

戀愛不是必需品。

但睡眠一定是。

美人瞧著合心意,但她也不能強求不是嗎?

既然她打算在異世界生活下去,要娶的夫郎當然不可以是強製愛得來的。

不過她們相處的時間太短。

彼此都需要再考慮。

不能輕易下決斷。

所以餘祈提出的贖身,是完全不帶任何曖昧色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