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龍族的少主,蒼闌很少回蒼嶷山——龍族的聚居地,之前也隻是和司雨處理事情時跑過幾趟。
藍因是龍族的族長,同時也是鎮守東方位的守護使青龍。
自古以來,天地被分為東西南北四方,各方有一位神獸鎮守,分彆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他們都被尊稱為守護使。
而一旦被選中成為守護使,就必須承擔使命,秉承天意,帶著族人對抗妖族,蕩儘魑魅,守護四方平安,庇佑人界太平。
蒼闌和鳳言兩人一進入龍族境地,門口的守衛便笑臉迎了上來。
他恭恭敬敬地對著兩人行禮,“蒼闌少主,鳳君,裡麵請,藍因大人正在雅廳等著你們。”
鳳言微微點頭,並示意蒼闌跟上。
蒼闌走在守衛後麵,湊近鳳言,小聲地問道,“言哥,司雨大人到底要我乾什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嗯……等會你就知道了。”鳳言賣了個關子。
“這麼神秘啊。”蒼闌失望地癟了癟嘴,將雙手背在身後。
走過幾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兩人來到雅廳。
因為提前得知蒼闌要來,藍因早就準備了美酒佳肴。
藍因坐在上座,看見他們便站了起來,鳳言和蒼闌趕忙行禮。
藍因擺擺手,讓其他閒雜人等都退下,說道,“二位舟車勞頓,我們坐下邊吃邊聊。”
蒼闌看到美食早就忍不住了,聽到藍因開口,立馬大快朵頤了起來。
鳳言在另一邊坐下,舉止端莊,搖著頭道,“你這樣子,很容易讓人以為司雨虐待你呢。”
“沒有,司雨大人才沒有虐待我。”蒼闌頓時停下來,一臉認真地看著藍因,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知道。”藍因了然地點頭,他打量著蒼闌,如今在他心裡,最信任的恐怕就是他的司雨大人了。
鳳言本來就是逗逗蒼闌,看他的反應甚是有趣,沒想到蒼闌竟真的停下了筷子,鳳言笑了笑,說道,“沒事,吃吧。”
蒼闌瞪了鳳言一眼,拿起筷子,這次吃得斯文多了。
吃得差不多了,鳳言對藍因提及了此行的目的。
“勞煩雨神大人費心,蒼闌的婚姻之事我們一定會妥善安排。”
蒼闌本來正在痛快地喝酒,聽到這話直接一口噴了出來,他驚訝地站起來,“什麼?”
“你不知道?”藍因也有些意外。
蒼闌轉頭看向一旁瘋狂逃避視線的鳳言,“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是司雨讓我先不要告訴你,他怕你會抵觸。”鳳言底氣不足地解釋道。
“他從來沒和我說過這件事,而且這是我的事,憑什麼他做主?”
蒼闌還是第一次對司雨說憑什麼,一直以來,他對司雨言聽計從,話音剛落,他也意識到了這點,他突然沉默了。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最糟糕的是,他怕司雨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思來想去,他心想,不管是因為什麼,事實是他不要我了。
見蒼闌這個樣子,鳳言和藍因都沒有開口說話。
蒼闌難過地低著頭,拳頭握緊又鬆開,許久他麵無表情地說道,“我一切聽從藍因大人的安排。”
語氣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眼眸平淡如水。
鳳言不放心地看向蒼闌,有所察覺的蒼闌抬頭衝著他擠出了一個笑。
藍因仿佛鬆了一口氣,道,“過幾日是人間的七夕節,到時候我會設宴宴請龍族各部,他們可都是為你而來,都希望能與你聯姻。”
“啊?我有那麼厲害嗎?”蒼闌實在是有點受寵若驚。
“你可彆忘了你的身份,冥龍的血脈誰不想要呢。”藍因道,“在宴會開始前,你們就安心住在這裡吧。”
蒼闌默默點頭,我這樣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嗎?司雨大人。
神界凝風宮。
司雨愣愣地站在一棵樹麵前,手裡不自覺地揪著樹葉,腳邊落了一層枯黃的葉子。
褚風走出來,看到他這個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彆把我的樹都薅禿了。”
司雨回過神來,手中原本還是綠色的樹葉迅速變黃,被風輕輕一吹,從枝頭飄落。
褚風拿出珍藏多年的酒遞給他,要不是看他現在失魂落魄的這樣子,他還舍不得拿出來呢。
司雨轉頭看著褚風,那雙綠色的眸子失了幾分往日的光彩,他平靜地說道,“我的神力衰落得越來越快了。”
一向沉穩的褚風愣了一下,難掩眼底的擔憂之色。
“這就是你把蒼闌那小子送走的原因?”
“嗯,他本就不屬於神界,他們獸族的生命力量來自種族之間的信仰之力,隻有回到龍族,與種族群居,離了我的神力,他也能好好地活下去。”司雨悶頭喝了一杯酒,“而我會是神界第一個隕落的神。”
“不會的。”褚風沉聲道。
司雨放下酒杯偏頭看向褚風,這個家夥怎麼這麼舍不得,他寬慰地笑了笑,“彆那麼難過好不好,這幾萬年來為了蒼生其實我也累了,這樣挺好的。”
“你甘心嗎?”褚風一臉嚴肅地問道。
“不甘心又能怎樣,這是我們的使命也是宿命,神明因為人類而生,也因為人類而死,這就是天道。”司雨淡然地說道。
“是啊,可我不服。”褚風突然抬眸看著司雨,語氣激動地道,“我們為人類奉獻一切,不求任何回報就算了,可他們的貪婪憑什麼要我們承擔後果,世間萬物都有他們的規律,我們就是維持這些規律平衡,而他們卻想改造自然,反過來怨恨我們為什麼不能遂他們的願,這是什麼道理?”
司雨怔怔地看著滿眼不甘的褚風,他說的這番話很有道理,甚至他也讚同,可是他們終究是不能與天道抗衡。
他站起來拍了拍褚風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我明白,希望我們下一世能擺脫這些不公平的天道規則,自由自在地活著。”
褚風稍微冷靜下來,眼前的事實他知道也必須接受。
“有點困了,這段時間借你這裡住一下。”司雨伸了伸腰,背對著褚風說道。
“你怎麼不回你那?”褚風皺著眉頭問。
“這麼多年,我都習慣有人在我身邊了,我那太冷清了,不喜歡。”
“後悔這麼早把他送走了吧。”
“不後悔,我舍不得他因為我難過。”司雨腳步一頓,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