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不決 上床睡覺(1 / 1)

點外賣送男朋友 之姒 4577 字 10個月前

晚上八點,鬱雪青落寞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戒斷反應太嚴重,他坐在高鐵上沉默地看著自己家的方向,差點沒忍住和後麵鬨覺的小寶寶一起哭。

這種低落的情緒在鬱雪青推開出租屋的門,發現他走之前忘關窗,掛在窗邊晾衣架上的衣服被風吹得七零八落的時候空前絕後。

他站在原地,盯著地上的衣服看了足足兩分鐘,最後泄了氣,倒在旁邊的床上。

遇事不決,上床睡覺。

鬱雪青拉過被子蓋住頭擋住燈光,就這樣開著燈和衣睡了一宿,第二天起床後才把那些衣服撿起來。

他剛趕到集訓機構就收到了陳景瑞的消息,回了句辛苦了之後就放下手機去了培訓室。

同學們都在安靜畫畫,隻偶爾和旁邊的人交流兩句作畫心得,整個培訓室內一片祥和。鬱雪青站在門口安靜地看了一會兒,當即決定先出去吃頓早飯。

他十分相信同學們的自控能力,集訓開始這麼多天以來他主打的就是一個放養。

他去了機構附近的一家麵店,這段時間他經常在這家店裡吃飯,和兩位老板已經算是熟人了。

他走進店門,現在已經過了早飯的點,店裡沒多少人。他剛要和老板打個招呼的時候就看到角落的桌子上坐著一個有些眼熟的人,他愣了愣,是宿月。

她不知何時把那頭亞麻色長發染回了黑色,臉上的妝容也淡了很多,沒了從前的張揚,倒平添一絲溫婉。

鬱雪青本想趁對方還沒注意到他的時候悄悄開溜,但老板已經看到了他,道:“鬱老師來吃早飯啊?”

他抿了抿唇,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正在邊吃麵邊看手機的宿月聞言抬起頭,看到他後愣了一下。

她張張嘴像是有話要說,鬱雪青裝沒看見,挑了個離她遠些的空位坐下。

“還是陽春麵不放蔥是吧?”

老板笑著報出鬱雪青常吃的麵,鬱雪青點點頭,溫和地笑笑:“是,謝謝老板。”

老板擺擺手,笑著說:“客氣什麼,你經常來照顧我生意我還得謝謝你呢。”

她邊說邊往後廚走去,繼續道,“我老公感冒了在家休息,我手藝可能不如他,鬱老師可彆嫌棄啊。”

“不會。”鬱雪青能感受到身後有道視線正盯著他,他心不在焉地扯了個話題,“一個人挺忙的吧?”

“也就那樣吧,我跟我老公結婚以前就是一個人開店,忙也不能算忙,說不忙也的確一直都有事做。”老板打開了話匣子,繼續道,“但我老公就不行,我懷孕生孩子那年他自己看店忙不過來,招了兩個人幫忙。”

“我當時就納悶,我能乾的活他怎麼乾不了呢?後來孩子大一點我把孩子交給他照顧,自己出來守著這家店。”她頓了頓,繼續說,“前年我們閨女上幼兒園,上下學讓我婆婆接送,我老公這才回來和我一起看店。”

老板說著笑了一下:“雖然彆的地方他不如我,但他廚藝是真的不錯,比我要好。”

鬱雪青也笑笑:“挺好的,互補了。”

“是啊,他來掌勺之後店裡生意都好了不少。”她端著碗麵出來放到鬱雪青麵前的桌上,“鬱老師你慢用,我去收拾一下後廚。”

鬱雪青應了一聲,從桌上那個圓桶裡抽了雙一次性筷子出來,掰開後慢條斯理地吃起麵來。

背後注視著他的那道目光似乎一直沒移開過,正當鬱雪青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椅子腿摩擦地麵的聲音。

他聽到宿月說:“老板,結賬。”

老板道:“美女,你那碗麵多加了個蛋,14。”

兩秒後店內響起支付寶到賬14元的機械音,鬱雪青沒回頭,聽到宿月直接推門出去了。

他鬆了口氣,被注視著的感覺終於消失了。

鬱雪青邊吃麵邊和老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很快就將偶遇宿月的事拋之腦後。

等他吃完結賬從店裡走出來的時候,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他看了眼手機屏幕,宿月的電話。

意料之中。

鬱雪青點擊掛斷,下一秒角落裡就竄出來一個人影擋在他身前,還是宿月。

他沉默著,麵無表情地垂眸和她對視。

宿月開門見山道:“你在附近的集訓機構做老師?”

鬱雪青嗯一下:“我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了。”

說著他便和宿月擦肩而過,他並不好奇宿月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宿月追在他身後:“彆賭氣了,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還有什麼可計較的?爸都不怪你了。”

聞言鬱雪青腳步一頓,他轉頭,宿月繼續道:“等你什麼時候有空回家一趟吧,爸媽很想你,他們……”

“那是你的爸媽。”鬱雪青出聲打斷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他語氣如常,“不是我的。”

宿月皺眉:“宿雪青,你到底要鬨到什麼時候?”

“我姓鬱。”

撂下這句話鬱雪青轉身離開,宿月追上來拽住他的胳膊:“爸病了,你再不回去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鬱雪青皺眉,“他怎麼了?”

“他……”宿月剛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哭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

鬱雪青感覺額角一陣抽搐,能不能說完再哭啊?

看宿月抽泣哽咽片刻後他終於沒了耐心,掙開宿月拽著他衣袖的手,道:“那你等他死了再來告訴我。”

說完鬱雪青便往機構裡走去,宿月在後麵大聲喊:“宿雪青!你還有沒有良心!”

鬱雪青腳步不停。

誰知道她在叫誰呢,他又不姓宿。

-

上午的培訓課程上到一半外麵開始下雨了,張琪出錢給他們幾個老師點了外賣,關上辦公室門悄悄加餐。

因為早上的事鬱雪青有些心不在焉,看宿月的樣子宿栩和好像病得很重,雖然鬱雪青不太想見到他,但那畢竟是他親爹,他多少還是會有些擔心。

他一邊走神一邊吃飯,張琪一連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神。

張琪道:“想什麼呢這麼認真?”

鬱雪青笑著搖搖頭:“昨晚沒睡好,有點困。”

“是嗎?”張琪頓了頓,“那下午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看你那個班的學生都挺乖的,不用一直盯著。”

“可以嗎?”說著鬱雪青看向其他幾位培訓老師,玩笑道,“你們會不會覺得心裡不平衡然後孤立我啊?”

薑延祁笑了一下:“不會,你臉色確實不太好。”

聞言鬱雪青摸摸自己的臉:“有嗎?”

“有的有的。”周以亭點點桌前幾道菜,“你多吃點飯,吃飽回去補覺,我們已經過了玩孤立的年紀了。”

周以亭就是前段時間笑話鬱雪青把仙人球養死的那個老師,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鬱雪青還挺喜歡她的,他喜歡這種性格直爽的人,因為和鬱竹心很像。

吃完飯後張琪真的給了鬱雪青一把傘,十分寬容地放他回去休息。

雖然沒睡好隻是鬱雪青找的借口,但事已至此他有些騎虎難下,隻好接過那把傘提前半天下了班。

他撐著傘慢悠悠在雨幕中行走,迎麵吹來的風已經染上了些寒意。鬱雪青手心朝上將手伸出傘外,冰涼的雨水墜在溫熱的掌心,激得他打了個寒戰。

秋天真的來了啊。

鬱雪青緊了緊外套,加快腳步往出租屋走去。

早上出門前鬱雪青不知道今天會下雨,所以沒關出租屋的窗戶。

窗台上積了層水,現在正順著台子往下流。

鬱雪青看著地上那一小片雨水有些頭疼,幾秒後他莫名想起某個笑話,一邊笑一邊翻行李去找止痛藥。

但最後他沒有吃藥,因為他根本沒帶。

他去燒了壺水,等水燒開的時候用張琪差人給他送來的拖布拖乾淨了地板,拖完地後水也燒好了,喝下一口熱水後鬱雪青在心裡再次向張琪表達了誠摯的感謝。

他搓搓有些涼的手,最終還是掀開被子上了床。

回都回來了,那就睡一覺唄。

鬱雪青閉上眼,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漸漸沉入夢鄉。

他回到了十四年前那個雨天,那是鬱竹心去世的第五天,也是宿栩和將鄭玉潔和宿月帶回家的日子。

鬱雪青不敢相信宿栩和這麼快就重新找了人,聽宿栩和說宿月還大他三歲的時候,他的世界徹底崩塌。

他眼中幸福美滿家庭的假象瞬間碎裂開來,化作混有玻璃纖維的齏粉,被他的親生父親親手倒在他那道剛剛失去母親的駭人傷口上,痛得他幾近窒息。

在一片昏暗裡,鬱雪青慢慢睜開了眼。

他摸了摸有些濕潤的眼角,外麵的雨好像停了,靜得好像整個世界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

鬱雪青翻了個身蜷縮起來,他閉著眼將臉深深埋進被子裡,第一次覺得這裡安靜得有些嚇人。

這事放在枕邊的手機震了一下,鬱雪青抬頭,看到是陳景瑞的消息。

【田螺姑娘】:下雨了

【田螺姑娘】:菠蘿被泡了……

這兩條消息時間間隔快一小時,他似乎是忙後完發現在下雨,直接趕去了鬱雪青家裡看那個菠蘿。

指尖在鍵盤上懸停片刻,幾秒後鬱雪青退出微信,點開通訊錄直接給他打去了電話。

十幾秒後電話被接通,陳景瑞道:“那個……我看看能不能搶救一下。”

鬱雪青笑了一聲:“行啊,陳醫生加油。”頓了頓,他補充道,“搶救不回來也沒事,我不會醫鬨的。”

陳景瑞沒再說話,鬱雪青聽到電話那邊鏟土的聲音以及風雨拍打在窗戶上的背景音,問:“雨很大嗎?”

“還好。”陳景瑞道,“風比較大。”

鬱雪青將手機放到枕頭上,幾秒後道:“我這邊中午的時候也下雨來著,但現在已經停了。”他閉上眼繼續說,“張老板放我回來休息了,我剛睡醒一覺。”

電話那邊鏟土的聲音停了一下:“生病了嗎?”

鬱雪青絲毫沒有騙了人的心虛,坦然道:“沒有,我走神被她發現了,和她說昨晚沒睡好,她信了。”

陳景瑞嗯了一聲:“沒病就好。”

接下來兩人都保持著沉默,鬱雪青安靜聽著對麵的動靜,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從聲音來判斷陳景瑞現在進行到了搶救菠蘿的哪一步。

他閉了閉眼,深呼吸一下,懨懨開口:“陳景瑞。”

電話那邊安靜兩秒:“怎麼了?”

鬱雪青一直在想剛才那個夢的內容,下意識叫了陳景瑞一聲。雖然有些難過,但他不太願意將這種事告訴彆人,於是他道:“忘記要說什麼了,想起來再說。”

他又閉上眼:“有點困,我再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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