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四合院裡大部分有工作的住戶,基本上都是在附近工廠工作。一多半兒都在紅星軋鋼廠,還有一部分在機械廠和棉紡廠。
像閆卜貴,這樣中午回來吃飯的人不多。主要是因為閆卜貴是老師,而且學校就在隔兩條街不遠的地方,他來回很方便。
這個時候四合院的前院很安靜。閆卜貴去上班了,也就沒人操心人來人往,其實也就他可能天天上課工作不忙吧,下班了還能精力旺盛,所以才把自己整的跟個門衛老大爺似的。
宋武打開東廂房屋門一下子被熏的受不了。他現在把自己身上收拾乾淨了,可看樣子這屋子也要好好的收拾一下了。
他閉住呼吸,把屋子的所有窗戶全打開,來了一次全麵通風換氣。
這時他心裡琢磨:“哎呀,失算了!應該先把屋子收拾乾淨了再去洗澡,這下說不定剛弄乾淨的衣服又要臟了。”
可是嘀咕歸嘀咕,屋子卻不能不收拾,不然他一分鐘也待不下去。到時候大不了身上真臟了,再去洗一次吧。反正以後的澡票都不會再跟彆人換了,一個月就那一兩張,他自己還不夠用呢。
宋武用毛巾捂上口鼻,先把床上的鋪蓋收拾下來。
“靠,太臟了。這還能要嗎?不管了,先扔到屋外再說。”
把黑膩膩畫著各種奇怪白色花紋兒的鋪蓋被扔在了屋外的門廊下邊,然後他才開始打掃房子。多虧了這屋子裡東西不多,最難弄的不過就是一鋪炕。他隻需要把地上的垃圾、灰塵掃乾淨,再找塊破布,連著炕好好擦洗一下就行了。
可能是積年老垢太多、太厚,等宋武把炕和屋子弄好了以後,整間房子都顯得濕漉漉的。他看到在門廊的南頭和煤球堆一塊兒放著的還有一些柴火。乾脆按記憶中的操作方法,先把炕洞裡的柴灰掏乾淨,又弄了些柴火,把炕燒了起來,這樣可以去去屋裡的濕氣。
他腿腳不便,就這點兒活忙活了半下午。最後除了衣服沾了點兒灰,身上出了汗,倒也沒怎麼臟。
他咬咬牙,乾脆又把南邊用作廚房的小耳房也一塊兒收拾了出來。還好前身是個懶人,雖然不愛打掃,但也很少大張旗鼓的在廚房動手做飯,倒是讓他現在省了不少打掃的功夫。他隻是收拾了些用不著的破舊雜物,刷洗乾淨碗盤兒,又擦擦灶台、案板,廚房基本就煥然一新了。
雖然總體來說乾的活並不多,宋武身上也並不累,但是左大腿又疼了起來,讓他不得不暫時停住。
他回到東廂房的屋子裡,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坐在椅子上喝水休息。
他這條腿疼的倒也能忍受,其實隻要不是陰天下雨,寒冬臘月的陰冷天氣,比如像今天這樣的太陽高掛的春日,他這條腿還能忍受。怕就怕……
宋武從記憶裡想起了在陰冷天氣裡這條腿鑽心疼痛的感覺,不禁打了個冷戰。
“找時間還得再去趟醫院,看看有什麼能夠止痛的藥,或者減緩病情的藥沒有?”
他其實也知道用來止痛的西藥大多都有很大的副作用,偶爾吃吃問題不大,但絕對不能常吃!而中藥呢,難就難在很難遇上一個好大夫。同時,他這條腿確實難弄,如果不把那塊鐵片取出來,去除掉這個病根,再怎麼著也是治標不治本,而且可能會越來越嚴重。
“還是那句話,大不了把腿切了。”宋武喝了口水,咬著牙自言自語道。可是話雖然這麼說,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有個全活身體,他還真舍不得,就這麼輕易的放棄呢。
稍微歇了一會兒,腿好受了一些。宋武起身準備繼續乾活。現在炕上還是光板呢,怎麼也得把鋪蓋的問題解決了!
他關好屋門,從兩開門櫃子裡取出那個大鐵盒子,想找找看有沒有布票和棉花票。可是翻檢了一番,最後失望的發現,有倒是有,可才半斤棉花,幾尺布,夠乾什麼的?
他略微回憶了一下才明白,是他這個穿越者有些想當然了。
現在這個時代,正是50年代末國家困難時期,各種物資十分短缺,想做條褲子都要攢一家人的布票定量才可能夠。像他這樣一個人的量,想弄新鋪蓋純粹是癡心妄想。
如果是這樣的情況,現在那床被扔在門口黑膩膩的鋪蓋,頓時又成寶貝疙瘩了。原來他打算一扔了事兒的,現在不得不重新盤算一下。
宋武想了想,想起櫃子裡還有兩個月前換下來的冬天用的一床鋪蓋,似乎中間洗過一次。現在雖然說不上絕對乾淨,但還算能忍受。不然也不會直接放進櫃子裡,正好先拿出來用。厚被子當鋪底,原來稍薄的褥子可以當被子。
他走到櫃子那裡,把記憶中的冬天鋪蓋取出來。
這些鋪蓋是有點味兒,還有點發黃、發潮。
“算了,先湊合一下。正好炕底下燒著呢。把鋪蓋放上去,一塊兒去去潮氣,總算還能用。”說來說去還是窮,而且現在錢再多,他也沒東西可買,實在沒有辦法。
宋武站在屋門口的房廊下,看著地上那一床黑膩膩的鋪蓋發愁。
扔吧,現在舍不得了,不扔吧,心裡又看著膈應,一時間不知道該拿它們怎麼辦了?
正在這時,從中院那邊響起了腳步聲。宋武扭頭看見一個風情十足的年輕女人,正從穿堂屋那邊從中院來到前院。他的眼睛一下子貼在了那個灰藍衣褲下,凹凸有致的身體上。
“這個女人挺漂亮的呀,身材好。”他心中暗歎,同時心裡關於這個女人的記憶一下子湧了出來,“秦淮茹!中院賈家的媳婦。”
宋武的心中一陣火熱。當然,這樣的衝動表現裡絕對包含了一部分前身那個光棍兒漢多年的貪想,他自己本身肯定隻占了一小小部分。
秦淮如也看到了宋武,她有些奇怪地停住腳步,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看了好幾遍,才有些不確定地問:“你是宋瘸子?哦,不好意思,我是說……”
在宋武的記憶中,他們兩人還從來沒說過話。秦淮如這會不注意把平時可能私下裡的稱呼喊了出來,頓時十分尷尬地想再改口,卻又不知道該叫什麼,弄得她自己臉上紅成了一片。在宋武的眼中這時的她似乎更有人麵桃花的誘惑力了。
他這會兒顧不上在意什麼瘸子之類的稱呼,開口道:“是真瘸子,又不是假瘸子。沒什麼的弟妹,你這是要出去?”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這樣的反應讓秦淮如很有一些意料之外。她不禁又多看了幾眼,慢慢眼睛不覺又瞪大了一圈兒,臉上露出很吃驚的樣子。
她印象中的宋瘸子整天邋裡邋遢的,天天身上一股怪味兒,蓬頭垢麵,沒想到弄乾淨了,竟然這麼好看!
甚至比他那個男人賈東旭也不差,而且還更多了些陽剛之氣。
秦淮茹的心頭沒來由的一陣發慌,再加上宋武看她的眼神很熱切,讓她不敢再和他對視,眼光躲閃,連忙移開。正好就看見了宋武腳下的一堆東西,然後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也顧不上什麼尷尬了,忙問道:“宋……宋……”
宋武笑著說:“叫我宋武。”
“哦,宋武……”秦淮如喊出了宋武的名字,臉又紅了一下,才接著問:“這是你要換洗的臟鋪蓋嗎?要不要我幫你拆洗一下?”她眼光中充滿希望地重新鼓起勇氣看向了宋武。
宋武被她水汪汪的桃花眼看得心中一蕩,而且她這種要求正好可以解決他麵對的問題。不過他心中還是有些遲疑,主要是因為這鋪蓋太臟了,而且上麵還有很多不好意思讓人見的痕跡。那些東西讓彆人見了實在有損他的形象,更何況是這麼動人的小媳婦。
秦淮茹不知道宋武心中在想什麼,還以為他不想讓她乾這個活呢,忙說道:“我隻要1塊錢,保證鋪蓋裡外給你弄乾淨,你看行嗎?”
宋武沒吭氣,他心中還在猶豫。秦淮如有些著急,又說道:“要不5毛錢也行。”她想雖然拆洗一套鋪蓋很費力,但能掙五毛錢也不少了。
宋武心中盤算好了,他笑著對秦淮如說:“我給你5塊錢。”
“什麼?5塊錢!”秦淮如吃驚地捂住了嘴,有些不敢相信。怎麼可能還往上加錢呢?還加這麼多,難道他有什麼企圖?
宋武看著她有些戒備的眼神兒,說道:“給你5塊錢,可不能隻拆洗這一套鋪蓋,還要把我冬天的一床拆洗一下,另外還要把棉花重新彈一下。還有,我屋裡的臟衣服也要全都洗乾淨,你看行不行?”
秦淮如聽了宋武的話,鬆了口氣,心中一陣驚喜。5塊錢呀,隻是洗幾件衣服,拆洗兩套鋪蓋而已,至於彈棉花,找人乾幾毛錢的事兒。
秦懷如有些激動的問:“真的給5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