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衛寧回到東宮，他開始回想此前的種種決策，當初將驛站交給朝廷經營，是否是自斷雙臂？
那個時候他根本就沒想到會和漢武帝的關係惡化到這種地步。
現在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力量不足。
朝廷那麼多人，雖然很多都是自己提拔上來的，但現在衛寧卻沒辦法用，他要用這些事就等於害了他們。
漢武帝現在很敏感，衛寧若在他眼皮子下做任何動作，恐怕都會觸動他的神經。
現在想再組建一批勢力，很難，但也不難。
難是因為他不能用朝廷的任何資源，不難是他可以動用民間的力量，再複製一個類似於驛站的情報組織。
衛寧想了一會兒，便去查看了東宮的財政情況，然後對東宮的屬官說他今天要去一趟藍田查一查酒水賬簿。
就如此，騎著紅將軍朝藍田而去。
等抵達藍田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再次踏回許久未歸的淺水村，衛寧心思有些複雜。
村落內的村民愣了一下，然後忙不迭熱情迎接衛寧。
淺水村因為衛寧的酒水行業，現在村民們各個家中富有，招待起來雞鴨魚肉等都絲毫不吝嗇。
衛寧陪著牛村長他們喝了酒，然後便獨自去了生產酒水的工坊。
張叔、李叔他們見著陳寧，十分驚愕，忙不迭道：“殿下你咋來了？”
“吃飯了沒有？”
張叔和李叔一直在藍田淺水村幫著衛寧打理著酒水鋪子，這兩漢子也是衛寧第一次參軍認識的，他們將自己當成後輩，在軍營內十分照顧。
回想曆曆在目的往昔，衛寧有些懷念。
如果還是在那個時候，如果還是純粹的在當兵，不用想其他的事，隻為了升爵努力，該多好。
注定回不到那時候了。
衛寧深吸一口氣，帶著張叔和李叔走了出來，三人安靜的走在夜晚藍天的村落內，霞光披滿了大地，將三人的身影拉的很長。
“張叔，酒水的生意咋樣了？”
老張微笑道：“極好的。”
他和老李對視一眼，大抵都知道衛寧今天來找他們有要事要商量。
每年的酒水利潤都會送給衛寧，衛寧不可能不知道生意如何。
衛寧點點頭，道：“全國各地的烈酒生意都鋪出去了嗎？”
“嗯。”
衛寧沉默了一會兒，背著手緩緩的朝前走著，然後忽然問道：“我想讓你們幫我組建一個情報機構。”
老張絲毫沒猶豫，道：“好！”
衛寧道：“要小心，可能會有點危險，我現在和陛下的關係並不怎麼好。”
他們自然知道衛寧現在和陛下的關係，隻要有心留意，都能知道。
兩人這些年幫著衛寧經營酒水生意，也接觸到不少權貴，很多小道消息還是能知道的。
老張微微一笑，道：“殿下不必擔心，俺們會小心點的。”
“要收集啥情報？”
衛寧搖頭道：“暫時沒有，先把機構組建起來，後續再說。”
“好！”
今晚衛寧就在藍田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他離開藍田，然後去了一趟長安郊外祭奠了母親，而後才背著手回東宮。
他現在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了，越來越感受到危機，越來越感受到他和漢武帝關係之間的割裂。
究竟會不會走到巫蠱之變的程度，衛寧也不清楚。
至於殺江充的事，衛寧也考慮過，但衛青和桑弘羊都提醒過自己，讓他不要再做任何衝動的事刺激漢武帝。
他現在不主動做事，但也不能被動等待著，將命運交在漢武帝手中。
……
未央宮。
江充覲見漢武帝，抱拳道：“陛下，今天太子殿下去了一趟衛青府邸，然後又去了藍田縣。”
“還去見了桑弘羊。”
漢武帝捂著額頭，睜開眼盯著江充，臉色陰沉，冷冷的問江充道：“誰讓你去監視太子的？嗯？”
江充倏地一愣，忙不迭道：“回陛下，臣，臣知罪，臣知罪！”
“下麵的人在查衛青和桑弘羊，這才發現了太子殿下。”
“臣不敢了，陛下饒命。”
漢武帝噢了一聲，問江充道：“他去找衛青做什麼的？”
江充搖搖頭，抱拳道：“臣不知。”
“那伱都查了什麼？”
“成了，下去吧。”
“遵旨！”
江充走在路上在回想著漢武帝的意思。
陛下並沒有責怪我監察太子的舉動是錯的，也沒說是對的，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可以繼續監視太子？
他責怪我並沒有查出東西，那說明我對衛青、桑弘羊等臣僚的監察力度還不夠。
江充邊走邊思考，等回到偵緝司後，便開始吩咐下麵的人，讓他們將人手安插到各官吏府邸監察！
……
衛寧回到東宮沒多久，衛青那邊便派人過來了。
是李沮。
“殿下，查出來了，江充此前去西域的時候，路過河間府，而趙婕妤和公孫卿都是從河間府走出來的。”
“大將軍懷疑公孫卿和趙婕妤可能都是江充的棋子，但現在沒有真憑實據，其他的都查不出來。”
衛寧愣了一下，驚愕的看了一眼李沮，道：“當真？”
李沮點頭：“當真。”
“殿下，現在這江充很得勢，大將軍讓我交代你，即便有懷疑也不要動手。”
衛寧嗯了一聲，問李沮道：“有沒有去公孫卿道觀拿出來丹藥？”
李沮道：“今晚就派人過去。”
“好！”
……
無量道觀。
公孫卿才將送給漢武帝的丹藥拿出來，江充就派人走了過來，對公孫卿交代道：“將所有丹藥毀了，近日可能會有人來盜丹藥。”
公孫卿不知道江充怎麼知道這些信息的，趕緊親自去將所有含毒的丹藥全部給倒入水中。
然後他故意將兩份煉丹爐內都放置了無毒的丹藥，想看一看是否真如江充預想的那樣。
翌日一早，公孫卿早起，親自去點丹藥的數量，看完之後，他整個人都顯得無比吃驚！
果真如江充料想的一樣，昨夜真有人來拿丹藥了！
是太子的人？
嘶！
公孫卿倒吸涼氣，他江充不會在東宮都安插了眼線了吧？他竟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