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鼎五年除夕這一天。
大雨飄落，冬日能落如此大雨實屬難得，長安外的渭水卞橋被大水衝垮。
除夕這天清早，平陽公主與江充出遊，衛青正背著手上街購置年貨，看到平陽公主和江充後，衛青愣了一下。
江充他自然是知曉的，衛寧對他很厭惡，此前又冒領他人的功勞，被衛寧揭發貶去養馬，但其後又遇漢武帝，隨後漢武帝提拔他出使使西域。
縱觀江充的履曆會很容易發現此人野心極高。
如今平陽公主和江充混在一起，衛青覺得平陽公主遲早會受到江充連累。
他想了想，對平陽公主抱拳打了招呼。
“見過大長公主殿下。”
平陽公主眼神複雜，盯著衛青，他雖已年過五旬，但平陽公主依舊很青睞衛青。
此前她沒機會，因為衛青重情重義，妻子沒死，他斷不可能娶其他人為妻。
但後麵衛青妻子死了，平陽公主屢次對衛青示好，卻都被衛青婉拒了。
傷心之下，他才找到江充成了自己的麵首。
此次再見衛青，平陽公主心中愛恨交加，咬牙道：“有事？”
衛青沉思了一會兒，似乎有話要說，平陽公主自然知道衛青要做什麼，他對一旁江充道：“你先去吧。”
江充道：“公主何須與他多說？”
平陽公主惡狠狠的瞪著江充：“我讓你滾！”
江充愣了一瞬，不敢多說什麼，抱拳離去，臉色陰鷙。
他這才知道，原來平陽公主一直將自己當成一條狗來看待！
江充身軀微微有些顫抖。
平陽公主深深的看著衛青，道：“你叫我作甚？”
衛青道：“他是？”
平陽公主道：“我養了一條狗，我的玩物。”
衛青歎口氣，道：“公主為何墮落至此？”
這話不說還好，說了之後平陽公主心中頓時委屈和憤懣，怒道：“這還不是伱衛大將軍逼的？”
“我屢次對你示好，你知曉我什麼心思。”
“當初你還是我府上馬奴的時候，我便對你青睞有加，你知道我心意，但當時你我身份差距巨大，所以我不想害了你。”
“而後我被逼成了親，你漸漸成長成了大漢的大司馬大將軍！”
“你可想過我？”
衛青沉默了，當初那段青蔥歲月，他對平陽公主沒有感情嗎？
有，愛而不得，就如平陽公主說的那樣，當初兩人身份太大，沒辦法在一起，所以衛青把少年情感全部隱藏在心中了。
後來平陽公主嫁了人，對方還是大漢侯爵，衛青依舊是個低賤的奴隸。
若非衛子夫嫁入皇宮，衛青不可能逆天改命。
等他成為大將軍的時候，平陽公主已經成婚，衛青把情感克製住了，旋即也娶了親。
他和自己妻子伉儷情深，但心中卻始終對平陽公主念念不忘。
隻不過衛青克製住了情感，無人知道埋在衛青心中深處的那一抹微妙的感情。
衛青長長歎口氣，深深看著平陽公主，道：“我如何不知？”
“當時年幼，身份低微，怎敢奢求和公主的情感？”
“後來我成為將軍你卻已經為人妻，衛某又怎敢做那畜生之事？”
“而今妻子才死不久，你讓我如何娶你？”
平陽公主愣住了，呆呆的看著衛青，眼淚緩緩地流了下來。
他一直以為衛青嫌棄自己，不然他為什麼從來不提娶自己的事？
可現在，聽到衛青的話，她才知道衛青並不是如此。
可自己……卻已又養了麵首，讓她如何有臉再去嫁給衛青？
平陽公主哭泣道：“你為何早不說？”
衛青道：“本打算等三年……或許我們就是有緣無分吧！”
“我想對公主說的是——”
“莫和此人多聯係，此人不簡單，太子對其心懷芥蒂，此人為了上位不擇手段，未來未必不會害了公主。”
衛青點點頭，將這些話說完後，又抱拳行了禮，然後背著手離去。
看著衛青離去的背影，平陽公主神色恍惚，喃喃道：“仲卿……”
錯了，全錯了。
平陽公主臉上皆是懊惱之色，眼中的淚花落得更加厲害。
沒多時，江充便重新走了過來，對平陽公主道：“公主……”
平陽公主一臉厭惡的看著江充，就如衛青說的那樣，此人諂媚，為上位不擇手段，當初他便是靠著諂媚得了平陽公主青睞。
那個時候平陽公主才被衛青拒絕，不知是不是出於報複衛青的心理，才接受了江充。
此時越看江充，她越是覺得厭惡，怒道：“滾！”
“以後不準進我公主府！”
江充忙不迭道：“公主，下官如何得罪你了啊。”
“公主，下官哪裡做的不好，我改。”
平陽公主怒道：“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你不過隻是一條狗而已！”
說完，平陽公主便帶著家奴離去，看也不看江充一眼。
江充麵皮抽了抽，冷冷的盯著平陽公主離去的背影。
賤婦，以為你是公主我便無法報複於你？
還真把我當一條狗，本我將你當成玩物，你卻和我裝起了清高。
因為衛青？
如果你衛青還是大司馬大將軍的時候，我或許會懼你，現在你不會閒賦在家，真當我怕了你？
莫以為有衛皇後和衛太子撐腰，你衛青便可如此目中無人！
江充惡狠狠的離去，心中已有了報複衛青的辦法！
……
今日除夕，衛寧也早早起床，親自在清掃自己房間。
秦子榆也在一旁幫著衛寧，這些下人的活他們偶爾也會做。
“殿下。”
一名東宮內宦走來，找到衛寧，開口道：“工部尚書路充國求見。”
衛寧點點頭，道：“讓他進來。”
年關期間，未央宮一般不允許臣僚進入，除非有重要的事。
一般不重要的事，他們自己來找衛寧處理就行，這是漢武帝下的命令。
路充國抱拳對衛寧行禮，道：“殿下，長安南城外卞橋被大水衝垮，索性百姓被救了上來，城內百姓無法出城，需要快速修橋。”
衛寧道：“孤給你批款，你去找桑弘羊，讓他撥錢給你，先將卞橋給架起來，方便百姓進出。”
“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