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漢武帝料想的那樣,到第二天,就有兩名官員沒有來未央宮。
不過衛寧不著急,他在等。
第三天的時候,有三名官員沒來。
到第四天,有五名沒來,時間差不多了,衛寧便親自去拜訪了禮部郎中。
當這個消息傳入未央宮內的官員們耳中,大家並未當一回事。
結果第二日,漢武帝就從中宮給禮部郎中王伯士升到了禮部左侍郎。
禮部左侍郎田進是這次逼宮的帶頭人,如今被撤下了官職,羞憤的回到禮部去收拾文書。
兩名戶部的官員找到禮部左侍郎田進道:“田大人,定是禮部郎中張康慈和皇太子達成了秘密協定。”
“難怪他這幾日沒有去未央宮。”
田進怒道:“這個敗類!”
話音剛落,又有幾名官員走來,對田進道:“田大人,工部趙次之升遷了。”
“吏部孫玉也被升遷了,刑部、兵部……都被升遷了。”
換言之,今日沒去未央宮的,今天全部被升官了。
田進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道:“是陛下動手段了!”
“老夫而今被貶官,你們定要維係住隊伍,決不能讓他們妥協。”
“若是妥協的人越來越多,皇太子殿下的這次提議修法,就一定會被推動!”
田進有些不寒而栗,這分明就是陛下的手段,他在幫著自己兒子對付百官呢!
關鍵這手段就是實打實的陽謀,他把利益給你拋出來了,不管今日這些人被升官是不是真投靠了天子,其他人心裡都會這麼想!
你根本沒辦法控製其他人的人心,本來大家就不是一股繩。
聚是一坨屎,散是一堆屎。
指望他們堅定心中的信念團結起來,簡直狗屎!
幾名官吏見田進神色有些緊張惶恐起來,不由好奇的道:“田大人,怎麼了?”
田進看了看眼前幾名官吏,道:“如果陛下給伱們升官,你們會妥協麼?”
“定是不會!”
“怎可如此?”
話是這麼說,田進還是看到了他們的遲疑。
他歎口氣,道:“沒事了,老夫現在已經被罷官了。”
“餘下的事,就靠你們了。”
“老夫隻想說一句,現在大家看重眼前的利益,一旦日後新法修改通過,大家就會深受新法之害。”
“這利益是大家的,若是心不齊,那就等著被反噬好了。”
他說完後,便顫顫巍巍的離開了禮部。
說實在的,他有些後悔了,他就不該牽頭去做這些事的,當初大家義憤填膺的推舉他,他真以為大家會齊心協力。
然而現在陛下隻是用了一點小手段,立刻就讓大家土崩瓦解。
指望他們衝鋒陷陣,可能嗎?
……
麒麟殿。
金日磾今日上文書,請求漢武帝立新法,說新法在民間推崇備至,乃天下百姓的心聲。
手段已經使用了,現在也該開始讓人上書去闡述新法的好處了。
金日磾上書之後,漢武帝立刻給他從馬監升到了禮部左侍郎。
可以說,金日磾幾乎是坐火箭似的升遷,從一個七品閒散官,直接升到了從三品的禮部左侍郎。
這升遷速度令人瞠目結舌。
在金日磾被升遷後,越來越多的官吏開始上書盛讚新法對大漢的推動作用。
漢武帝一一給他們升了官。
這一群官吏的能力良莠不齊,衛寧作為旁觀者,他從未插手過任何漢武帝的安排,隻是安靜的看著。
現在這群人,無疑都是漢武帝的棋子,等哪一天大局已定,漢武帝會毫不留情的拋棄他們。
政治的殘酷,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儘致。
當然,也並非全部都是如此,若是你真有能力在升遷的位置上坐穩當,漢武帝也不會動你。
機會給他們了,接下來就看他們的能力了。
現在局勢完全改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支持漢武帝,那些反對者的聲音越來越小。
麒麟殿。
衛寧深吸一口氣,豎起拇指,對漢武帝道:“父皇,厲害!”
“這麼難的局麵,這才不到半個月時間,就被你完全逆轉了!”
漢武帝搖頭道:“這不是什麼厲害的手段。”
“朕現在擔心的是,調上來太多的官吏了,他們能不能維持住局麵。”
“還有。”
漢武帝看著衛寧,道:“新法需要有人主持,有人幫你修。”
“你想讓誰主持這份工作?”
衛寧想了想,道:“霍光!”
漢武帝蹙眉道:“霍光?”
“他沒接觸過任何刑部之事,冒然主持這件事,能做的好?”
衛寧道:“他在南疆也是負責修訂律法,有一定基礎。”
不然衛寧不會冒然用他,養他這麼久,現在就驗證他能力的時候了。
不過霍光始終太年輕,衛寧打算將金日磾給推上去,名義上作為霍光的主官,替他擋住外麵的是非。
聽了衛寧的安排後,漢武帝點點頭,道:“那就這麼先定下。”
“你去發一封調令,調霍光回京。”
“好!”
……
半個月後,到元狩五年臘月初六,關於修新法的事幾乎塵埃落定。
霍光也從南疆被掉了回來。
田千秋依舊在南疆主持南疆事。
漢武帝親自下令,擢升金日磾為修法官,擢升霍光主持修新法之事。
霍光第一時間去東宮找到衛寧,問詢了衛寧關於新法的一些概念性問題,衛寧把自己大致的主張告知霍光,霍光一一記錄在冊。
就在兩人相談甚歡的時候,霍去病氣急敗壞的走來,找到衛寧道:“表弟!反天了,反天了啊!”
衛寧不解的看著霍去病,狐疑的道:“咋?”
霍去病厲聲道:“司馬談那個畜生,在史料裡麵把姨夫抨的體無完膚!”
“這個狗東西說姨夫乾綱獨斷,日漸昏聵,罷黜百官,提拔奸臣,乃秦二世之暴舉。”
衛寧微微蹙眉,他本以為修法之事已經告一段落,誰知又跳出來一個司馬談!
史書要真這麼寫下去,漢武帝的名聲將會遺臭萬年。
衛寧問霍去病道:“父皇那邊怎麼說?”
霍去病道:“我姨夫說沒事,讓他去寫,他不在乎。”
“但我氣不過啊!不行,我去閹了他!”
衛寧:“……”
也不知道司馬遷生下來了沒有,他司馬家,還真逃不了被閹的曆史軌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