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的戰馬始終不似紅將軍那般變態，在匈奴人連番攻擊下已經力竭身亡。
伊稚斜單於如泰山一般坐鎮中軍，前方戰場態勢儘收眼底，眸中的恐懼一閃即逝。
這一代的大漢軍人實在太凶殘了，對方明明隻有七百人，卻打出了七萬人的氣勢，他們每一個人都不畏懼死亡。
若大漢的士卒都是這樣……匈奴沒有任何取勝的希望！
伊稚斜單於現在隻想速戰速決，將這一批輕騎小隊給屠戮，然後快速離開這方是非之地。
巢穴他也不要了，深怕衛青的大軍會追來，到那時就真正兵敗如山倒了。
霍去病失去了馬匹，握著長槍站在地上，機械性的揮舞手中武器，眼前的人影已經重疊，額頭上鮮血如汗珠不斷落下，擋住了他模糊的雙眼，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
“表哥！”
衛寧也已戰到油儘燈枯，此時淒厲大喊，調動渾身氣力，猛地騰空而起，長槍如旋風在霍去病周圍打轉，掠起一道道鋒芒殺氣浮光，周圍匈奴人士兵淒厲慘叫，鮮血噴濺。
衛寧撐著長槍挽住霍去病，大口大口喘著粗重的氣息，周圍匈奴士卒冷冷的盯著霍去病和衛寧。
他們此時都已明白，這兩人在這支輕騎小隊的地位極高。
方才的戰鬥中，所有騎兵都在保護這兩人，若將他們斬殺，將是首功。
“走！”
“不要管我！”
“表弟，我護不住你了……”
霍去病嘴角緩緩流淌著鮮血，回眸看著倒在身後的袍澤，以及僅存的五名羽林孤兒。
霍去病心如刀割：“我……也護不住你們了。”
“啊！”
“將軍！”
五名羽林孤兒暴起，義無反顧的朝著霍去病周圍的匈奴人凶猛的廝殺而去。
飛蛾撲火。
噗嗤！
慘烈的叫聲從袍澤口中響起，他們的身體被挑到半空，然後狠狠摔落下去。
僅餘的五名羽林臉上露出淺淺的笑，衝著霍去病，衝著衛寧，口中吐出血沫，喃喃道：“大漢萬歲！”
“大漢軍人萬歲！”
旗令官縱是沒有衝出去，他抱著大漢龍旗，身上插滿了刀劍，大漢龍旗隨風飄揚，從未落下。
霍去病緩緩地閉上眼，對衛寧道：“表弟，值了。”
“他們此後不敢踏我漢土半步，我們值了。”
衛寧猛地起身：“還沒結束！”
他快速衝到大漢龍旗麵前，鏗鏘有力的握住大漢龍旗，重重插在黃沙之中。
衛寧從背後掏出霸王弓，踩踏龍旗快速抵達最高點。
霍去病驚愕的看著這一幕。
在衛寧抵達龍旗最高點後，他搭弓，瞄準，目標直指伊稚斜單於！
大弓快被拉成滿月，純鋼重矢破風而出！
“保護大汗……”
匈奴人猛地反應過來，眸中露出深深的恐懼，這才知道衛寧要做什麼！
伊稚斜單於身邊快速聚集大批量匈奴士卒，為時已晚。
霸王弓強大的貫穿力急速越過快速聚集的匈奴士卒。
伊稚斜單於眼眸越來越大，箭矢越來越近。
嗤！
箭矢貫穿他的喉頭，竟還在高速朝後方飛奔！
這一幕，讓整個戰場為之短暫安靜。
霍去病瞪大眼睛，頹敗的臉上漸漸露出喜悅。
匈奴士卒們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衛寧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們單於給射穿了喉頭。
轟！
衛寧的體力縱到極限，從高空中落下，揚起一陣黃沙灰塵。
霍去病也閉上了眼睛。
隱約間，他好像在人群縫隙中看到了旗子。
是大漢龍旗呀。
看錯了嗎？不確定，霍去病閉上了眼睛。
地動山搖的馬蹄聲從後方響起，衛青一馬當先，左右是公孫敖、李沮、王恢等主將。
“駕！”
無數的大漢龍旗在風中飄揚，越來越多的大漢輕騎朝這邊發起猛烈的衝鋒。
匈奴人看到這一幕，登時大驚失色。
“衛青的大軍！”
“逃！”
頃刻間，兩軍如洪水彙聚。
“先找衛寧！先找鎮北侯！”
衛青撕心裂肺的高呼！
漢輕騎兵出現這一刻，結局已經注定，本來匈奴人還有一戰之力，然而族人被殺，單於被殺，讓他們喪失了所有戰鬥力，此時哪裡還敢和衛青的大軍正麵對壘，紛紛四下逃潰。
“不要放走他們！”
公孫敖大吼道：“兒郎們！給我狠狠地殺！片甲不留！”
血色的殘陽之下，衛寧抬頭望著天空，虛無、空洞，仿佛回到了最初穿越到衛平君肚子裡的樣子。
他隱約聽到了周圍的戰鬥聲，嘴角微微裂開。
衛寧笑了，笑容定格在這一刻，緩緩閉上了眼睛。
姨夫啊，我對不起你。
舅舅，我還是很任性。
紅將軍跪在衛寧的身旁，用長長濕潤的舌頭舔舐著衛寧的臉，它的眼珠豆大的淚水不斷的落在衛寧的嘴巴中。
紅將軍身軀也都是鮮血，前蹄上還插著箭矢，它就那麼默默的守在自己主人的身邊，最後蜷縮一團，將衛寧包圍住。
一人一馬旁邊，是高聳入雲的大漢龍旗，依舊迎風飄揚，仿佛在譜寫著這一幕英雄的挽歌。
戰鬥呈現一邊倒，衛青和公孫敖等人呆呆的站在衛寧身旁，看著老馬依偎主人這一幕，淚水不斷湧現。
衛青蹲下身軀，準備去接近衛寧，紅將軍歇斯底裡的大吼。
待看到衛青後，紅將軍仿佛認得他一般，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衛青淚如雨下，撫摸著紅將軍，喃喃道：“好馬，好馬。”
他抱起了衛寧，輕輕將衛寧放在自己的戰馬上。
公孫敖來到不遠處，找到躺在地上的霍去病，也將他抱在戰馬上。
李沮紅著眼眶問衛青：“這馬……”
衛青沙啞的道：“帶回去！無論死活！找木車，找不到自己製木車，馱也將它馱回去！”
不然我這外甥若是醒來，他會恨死我。
“喏！”
“孩子，堅持住。”
衛青給衛寧灌著水。
這一刻他才明白方才紅將軍為何落淚……真是一匹好馬！
衛青又去看著霍去病，撫摸著霍去病的臉頰，道：“此一戰，伱們足可封神！”
殘餘的匈奴人最終有萬騎左右還是突破了包圍圈，一萬多名西域聯軍投降，還有數千匈奴人也要投降，衛青不準！
戰場殺俘是大罪，但衛青還是毅然決然的將所有匈奴人……斬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