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德的四名好友都是純粹的君子士大夫，可惜太少了。
之前他倒是有很多儒家的至交好友，隻是在戴德被顏仲元攻擊德行謠言亂飛後，他們都和戴德保持了距離。
誰也不想自己的名聲壞了。
朋友可以再交，名聲壞了那就沒辦法挽回了。
“戴夫子。”
戴德身邊的四名老儒輕輕歎息，道：“而今長安的那群喪良心讀書人，都在人雲亦雲。”
“他們說你阿諛權貴，甘願做了鎮北侯的走狗鷹犬，還言說鎮北侯在南城送你一座書院投桃報李。”
戴德絲毫不在意，道：“君子不爭於小人，不顧流言蜚語。”
“如果能讓這個天下變好，那個人名利便不重要了。”
四名老儒道：“即便遺臭萬年？”
戴德道：“遺臭萬年還是流芳百世，後人自有定論，不爭一朝一夕。”
四人紛紛佩服戴德，戴夫子的品德之高尚，心胸之寬廣，他們心悅誠服。
一名老儒問道：“我們運鹽礦來長安何用？”
戴德道：“化雪。”
四名老儒不解的道：“鹽能化雪？”
戴德道：“格物致知。”
他們震驚了，格物致知……戴夫子的意境又高到讓人望塵莫及了。
戴德微笑道：“這話並非出自於我，出自鎮北侯。”
嘶！
四名老儒再次震驚，“他不是小人嗎？”
戴德搖頭道：“未知全貌妄然評斷，此非君子之道。”
礦鹽被碾碎後，戴德帶著四名大儒，指揮著工匠在長安各主城區撒鹽。
這舉動令人無比奇怪，百姓們隻是好奇的看著，卻也不知他們在做什麼。
隻是第二日一早，長安百姓發現了不同，旋即雀躍歡呼。
各家門前的積雪融化，主乾道冰雪融化。
此時他們才恍然得知昨日戴德等夫子們在做什麼。
戴德也四名夫子望著自己一日的傑作，此時也瞠目結舌。
長安縣衙親自傳播戴德等四名夫子的名聲，一時間他們在長安名聲大噪。
攻訐戴德的聲音已經被戴德的大義之舉淹沒，他們也不敢在亂指責戴德，長安輿論一邊倒的還是謾罵曾經攻訐戴德的文人。
這些人此時如過街老鼠抱頭鼠竄，誰還敢亂說戴德的壞話。
顏府。
幾名朝中儒官紛紛找到顏仲元，神色凝重。
顏仲元略有不解，見他們神色凝重，不由好奇問道：“諸位何故如此？”
一名大儒端著茶喝了一口，目光深邃的道：“戴德口碑反轉了。”
顏仲元：“啊？”
他發動這麼多人攻訐戴德，給他潑臟水，怎麼才短短一天口碑就逆轉了？
衛寧出手了？
不至於啊，他就算在厲害，也沒有本事掌控讀書人群體啊，靠著那群粗鄙的武夫？
“怎麼回事？”顏仲元心中實在太好奇。
當幾名大儒解釋後，才歎息道：“戴德用實際行動去粉碎了一切謠言。”
“咱們謠言再多，百姓們隻看個樂子，戴德的名聲也隻會在讀書人群體臭了起來，百姓誰知？”
“可現在不同了啊，他替全長安百姓做了一件大功德的事。”
“解肆巷坊內的積雪融化，長安主乾道商戶家家戶戶開業，百姓踴躍入城，市署再次恢複往日的繁華，經濟大幅提升。”
朝廷在大肆宣揚戴德的聲望，道理簡單，長安積雪融化，增加經濟增長，給戴德送點名望又不值錢，他們自然大肆宣揚。
長安百姓對戴德歌功頌德，因為冬日他們本就沒多少收入，如今積雪融化，百姓們不必被積雪困擾，可以繼續來市井消費，商戶們賺了錢，百姓們得了便利，如何不感激戴德？
嘶！
顏仲元倒吸涼氣！
他精心策劃了那麼完美，給戴德臟水都潑上去了，現在你們搞這個？
顏仲元紅著臉，還是難以理解的問道：“戴德怎麼做到的？”
幾名大儒有些不忍心的看了顏仲元一眼。
然後有人低聲道：“說到的事顏兄高義。”
顏仲元：“？”
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一名大儒沉默一下，道：“其實道理很簡單，鹽可以溶雪。”
“然後呢？”
“然後就是，顏大人伱賣給鎮北侯的那塊地……”
顏仲元：“地怎麼了？”
“地是沒事，山有些特殊，是鹽山。”
顏仲元道：“我當然知道，那鹽山又不能吃，沒意義。”
“但它能溶雪啊，這就有意義了。”
顏仲元：“……”
他忽然有些窒息的感覺。
是啊，鹽山不能吃，但他能溶雪啊，這難道不是自己送給了戴德一件大功德？
這功德，本來它該屬於自己的啊！
顏仲元抬著手，想扇自己，但又怕疼，最終放棄，臉上皆是懊惱之色，悔恨交加。
“這……額。”
他磕磕巴巴的道：“算了，君子當有容人之忍，隻要能為天下百姓做點好事，誰做不是一樣嗎？嗬嗬。”
幾名大儒對顏仲元豎起拇指，他果然有他祖宗之風，當年顏回陋巷簡居，誌向遠大，兼濟天下。
而今顏仲元亦有慷慨之風，兼濟天下之德！
“吾等當撰書歌功頌德顏大人。”
顏仲元紅著臉大罵道：“狗屎！”
你們是嫌老夫的臉丟的還不夠？還要撰書罵我？
“啊這……”
眾大儒聲音戛然而止，然後紛紛拱手離去。
顏仲元麵紅耳赤，他的身軀都在唰唰顫抖，如落敗的大公雞一樣。
……
當霍去病再次找到衛寧的時候，他震驚極了。
未央宮。
衛寧正在麒麟殿和漢武帝聊天。
霍去病來了，激動的道：“小表弟！戴德聲望逆轉啊！”
“鹽把積雪化了。”
衛寧嗬嗬笑了笑，道：“看來戴德比你聰慧。”
霍去病又想到了昨日衛寧羞辱自己的場景，喝道：“好哇！長兄如父！你如今沒了父親，我便是你的大父！”
“呔，看老父我打不打你！”
砰！
漢武帝起身，氣咻咻一腳給霍去病踹翻在地。
不疼！
霍去病拍了拍屁股，起身，驚愕的道：“姨夫你乾什麼？”
漢武帝道：“你們兄弟要和睦相處。”
“然後呢？”
漢武帝怒道：“然後你不能羞辱他！最起碼不能羞辱他父親！”
“你配做他父親嗎？”
霍去病：“？我怎麼不配了，長兄如父。”
漢武帝怒喝道：“他父親死了嗎？你就長兄如父？你怎麼不把你家產全部給他，以示你的父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