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南門外。
天色陰沉,朔風凜冽,景色蕭瑟。
征西帶來的百人使臣隊伍,此時已從長安南門離去,折返回南疆部落。
她默默的回頭,望著巍峨的長安城,眸中神色複雜。
相較於南疆的窮苦,長安實在太繁華了,這裡的百姓很幸福、安居樂業、商農繁華。
中原大地多年來一直在戰火中,但他們卻從未停止發展的腳步。
漢武帝無疑是一名偉大的帝王,他將大漢帶到了史無前例的高度。
這也是無論衛寧如何欺辱他們,她都不敢反抗的原因所在。
雒越人有本事統一南疆諸部,卻沒本事對抗大漢天威,他們承受不住大漢一怒。
若大漢對南疆出兵,他們沒有絲毫招架的能力。
同時征西又狐疑的朝人群中望去,衛寧的話現在還在她腦海中盤旋,有人想要殺自己?
究竟是誰?
誰把自己身份透露出去的?
納木吉此時也顯得無比疑惑。
難道自己的人沒將消息帶給衛寧?
為什麼已經告訴他征西的身份,他們卻沒有任何動作?
見到征西望向自己,納木吉有些心虛的閃躲。
……
衛寧回到侯府後,便同時召見了田千秋和李其。
他分彆給兩人安排了南疆太守和南疆刺史的高位,一個負責民政大權,一個負責軍權。
衛寧打算從嶺南抽調一萬名裝備精良的士卒,全部交給李其帶入南疆駐守。
他叮囑李其道:“到那邊後,好好訓練軍隊,千萬不要怠慢。”
李其抱拳,重重的點頭:“喏!”
衛寧對他有提拔之恩,如今又將如此艱巨的任務交給自己,還給自己提高了俸祿待遇,他如何不感激涕零。
等李其離去後,衛寧便對田千秋道:“三個目標。”
“興水利、課農桑、辦教育。”
這是衛寧給田千秋治理南疆的三個目標。
他要將南疆打造成一個糧食大省,讓南疆作為造血的中樞,不斷反哺大漢。
南疆的興盛,可以帶動整個南邊的經濟發展,實現大漢國家財政稅收的全麵南遷。
南方的生命力,注定比北方要旺盛,人口不比北方少,商業潛力更加可觀!
衛寧的目標很大,短期內或許不會實現,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他給了南方發展的一條總綱,後麵則慢慢治理。
以後即便他死了、漢武帝死了,隻要蕭規曹隨,南方的發展就能保證供養北方。
隻是田千秋有些理解不了衛寧的戰略意圖。
興水利,課農桑他能理解,讓南疆人的農業經濟發展,可以哺育到整個漢帝國。
但辦教育是怎麼回事?
他理解不了,使民愚昧,不是更好治理嗎?
衛寧想了一會兒,才問田千秋道:“你說,人類發展曆史,本是雜亂無序的,到春秋戰國的時候,還有用活人祭祀,甚至近親結婚,父女相婚的不德之舉。”
“如今這些事,在匈奴人和一些少數民族還會存在,這些顛覆我們認知的事,為什麼他們還在做呢?”
田千秋道:“因為他們沒有接受過禮儀道德的洗禮,這些未開化蠻人哪裡懂這麼多?”
“沒吃的了就知曉去搶,從未想過自給自足。”
田千秋雖然是寒門,但寒門也是落魄的貴族,此前是受到過良好的教育的。
“我們已經發展到一定文明了,他們還是茹毛飲血,我們已經有一套管理製度了,他們還是以部落為首。”
衛寧豎起拇指道:“你回答的很好。”
“南疆人也是以大小部落為首。”
“如果我們將他們馴化的和漢人一樣,知道道德禮儀,知道倫理尊卑,當他們完全認同了我們漢人的理念,適應了我們的管理模式和民族文化。”
“未來的十年、百年後,他們和漢人無異,還會做出不服管理仇視漢人的舉措嗎?”
說簡單點,衛寧在用教育知識認知倫理禮儀道德去同化他們。
漢人的民族很多,想要大一統,一味的鎮壓隻會適得其反,隻要大家都是一家人,理念、觀念、意識形態一致。
那管理起來不就簡單多了嗎?
百年後,南疆少數民族則不再會危害中原王朝。
田千秋聽完衛寧的話,忽然瞪大雙眼,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一條偉大的道路!
或許一朝一夕你不會認為它有多偉大,甚至不會看到成效,但未來呢?
田千秋倒吸涼氣,震撼於衛寧的大局觀,震撼於衛寧的宏大布局!
衛寧道:“等尋個機會,我會再將山東的一群大儒給弄到南疆。”
這群家夥在中原也隻會瞎搗亂,既然想弘揚文化,那就去南疆傳道,去實現他們孔老夫子的偉大複興去吧。
也算是大大的功德一件。
衛寧也知道,教育是需要錢的,現在南疆沒這個能力,他隻能讓田千秋自己想辦法去解決。
一傳十,十傳百,先從一個人十個人抓起,然後再傳百人、千人。
至於是用什麼手段,則需要田千秋自己去考量,衛寧沒辦法給與具體的錯示,還是需要田千秋自己因地製宜、因勢而治。
他隻是給了田千秋大方向,告訴他自己未來需要看到的南疆是什麼樣子的。
田千秋深深抱拳,他徹底被衛寧征服,他知曉自己和衛寧的差距實在太大,感慨又激動。
他覺得自己跟對了人,鄭重的承諾衛寧,說他一定會在南疆乾出一番事業,不會給衛寧丟臉。
衛寧拍了拍田千秋的肩膀,道:“希望不要讓我失望,這是伱人生的一次機遇,好好把握住。”
田千秋覺得衛寧越來越像個人物了,這話,他似乎在家族的一些長輩大佬和高官們口中聽過……
田千秋和李其紛紛離去準備,今年年關前要出發去南疆。
安排好一眾事物後,衛寧便披著大氅出門,朝未央宮而去。
路上,恰好路過霍去病府邸,衛寧發現霍去病門前站著一老一少,在苦苦等待。
本來衛寧沒在意,而後就看到霍府的家丁出來轟趕那一老一少,言語粗暴,似在謾罵。
衛寧不由好奇的走過去,詢問道:“什麼事?”
霍府的家丁自然是認識衛寧的,道:“衛侯爺請裡麵說。”
衛寧瞥了一眼站在霍府外的一老一少,問家丁道:“他們誰啊?”
家丁道:“霍侯爺的父親。”
衛寧:“……”
(本章完)